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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盯着女生宿舍楼的大门,李想迟迟没出来,时间特别难挨,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以前我从不这样,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就是和夏雪在一起,我都没这样紧张过,可在李想身上完全失效了。
李想一直没出现在我视线中,那个面容憔悴的女宿门卫倒盯上我了,她非常警惕好像我欲图谋不轨,真让人无语,我懒得看她,眼睛疼。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李想拍了我一下,我对她微笑,她抿着嘴把包背在我肩上,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说班上就刘超一人,灯全打开是不是有些浪费?”我俩并排走着,灯光映在她脸上却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好吧,这么半天你想这事儿呢!‘全能小王子’在那儿学习多亮几盏灯算什么,咱俩可不能耽误人学习。”李想用了“咱俩”让我莫名的开心,她称呼刘超“全能小王子”,看来她也挺逗的,这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夏雪和她完全不同,她心地单纯,平时鬼灵精怪,感觉什么都懂,其实是懵懂。
“那倒也是,人家奔清华去的,学校为能有个状元什么都舍得,何况两盏灯。”周五的晚上绝大多数人都回家了,校园里外都有些荒凉,听我这样说李想也不说话,出了校门,她笑盈盈地坐上车,抓住我的T恤,我心里一紧说不出的甜蜜,嘱咐她抓紧点,她果然加大了力气。
我带着李想从小路穿行,经过烧烤摊,我停下来问道:“还没吃饭吧?”
“没呢——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个人肚子在叫。”李想“蹭”的跳下车,一点都不客气。
“好吧,我请你吃烧烤。”李想看着我把自行车锁好,这个地方经常有人喝醉了酒,眼睁睁看着车被偷走,却无能为力!
我俩刚坐下来,上次那老板就热情地递过菜单,我也不看直接点了两个鸡腿、一个烤鱼、一盘铁板韭菜拌土豆,还要了二十串羊肉串,一盘油炸花生外加一碟香菜根,那老板手脚飞快,和我确认了一遍后转身忙去了。
“好吧,你都不问我一下,这点你倒和陈然一样,都挺自我的;每次出去吃饭,都是他拿菜单一顿乱点,从不跟我商量。”李想叹气的样子有些搞笑,她看不透真相,陈然自作主张是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却是故意的,就为了能和她多说两句话。
“问你一个问题,谁给你起的名字?”我看着她问道。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爸给起的,他说这个名字好。”李想也看着我,我不再躲避她的目光。
“是不错,见到你就想到‘理想’了嘛!”
她手臂托腮,很感兴趣的样子,她看着我往铁板上倒油,土豆、韭菜都放了一些上去,她的目光就盯着铁板了,我觉得好笑,我还不如铁板好看吗,看来她真的饿了。
“要点酒吧,菜都点成这样了,不然对不起你这一番心意!”李想回头打了个响指,让我目瞪口呆,老板忙不迭地把羊肉串放下转身去拿杯子,从始至终我都在看她,这可真不像她的风格。
“怎么了,是不是觉着我是个女汉子!”李想特别大气地拍着我肩膀。
“没有,就是一时有点不适应,你在班上可不这样!”
“好吧,你是在夸我吗?”她把酒倒满,我俩碰了一下,可劲地撸串,我特别诚恳地说是再夸她,她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一条弧线,满嘴油光地说道:“我可当真话听了!”
“本来就是真话!”
“恩,我知道!”李想酒量惊人,喝的比我还多,我让她慢一点,她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可不行,我总得装作特别爱吃的样子,不然对不起你这一番深情厚谊。”她根本没在装,是真爱吃。
这还是我俩第一次吃饭,天南海北地聊下来,我俩都有些。
“梁衡,我发现你可比韩鑫会扯儿。”李想脸颊绯红微微有些醉态,我急忙否认道:“我挺害羞的好不好,只是每个人的兴趣、关注点都不一样,韩鑫知识渊博,我经常向他请教问题,他有神棍的潜质。”听我这样说,李想眼神一亮,一副我很懂的表情。
“月考结束了,过来看我打球吧?”
“一直默默看着,特别帅,你不知班上好多女生都喜欢你;恩,听说你和黄俊都进校队了?”
“好吧,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打球,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让你知道哪儿行,你该骄傲了,我们都是在远眺,扶着栏杆看的,根本就没下教学楼!知道吗,只要你一打球,夏雪都会跑出去,有时候还拉着我,你这人就会骗纯情的小姑娘。”李想开玩笑的语气。
“好吧,别这样说,好像我辜负好多人一样,回去我好好谢夏雪。”我把剩余的酒喝完,打了一个响指,老板笑呵呵地过来算钱,李想一直盯着我,撅着嘴好像很不服气。
“怎么了,没吃饱?好吧,就是没吃饱也没办法了,我身上就剩两块钱了!”我边打车锁边说道。
“吃饱了,不是,梁衡,你响指怎么能打的比我还响,太不可思议了!”李想非常惊讶。
“上车吧,我玩的好的东西多着呢!”李想扶着我上了车,她在后面自言自语:“切,真不谦虚!”声音比较小,但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我骑车带你?”她的话我装作没听见,开玩笑她带着我,我不能接受,虽然我很乐意,但她喝了酒,我觉得她载不动我的重量。
她见我不作声,轻轻捶了我一下,我心里一震,她竟抱住我的腰,滚烫的脸紧贴我的背上,呼吸均匀,安静地像个婴儿,她竟睡着了,我强迫自己骑快点,她真喝醉了。
“醒醒,醒醒……”她整个身体都靠在我身上,眼睛闭着特别动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到二楼,正郁闷怎么都叫不醒她,忽然她睁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梁衡,你怎么连我家在哪儿都知道?”
“凭感觉就找到了!”我半开玩笑地回道。
“好吧,你有千里眼!”她挨着墙站着,身体摇晃不定,我忙扶住她,她抓住我胳膊开玩笑地问道:“刚才你没对我怎样吧?”
“我倒是想,可你看看我还有力气吗,说实话,你真重!”
“不许说我重,我很轻的!”
“好,你特别轻!”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请我吃饭。”李想忽然特别温柔地感谢我。
“谢谢你让我请你吃饭,还让我送你回家!”
“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点!”
“恩,我得回去好好洗洗衣服!”我转过身,李想看到我T恤衫上的口水痕迹,脸一红,打开门直接钻进屋了,我感觉做梦一样,站在楼道半天才摇摇晃晃走下去,刚才她喝醉的时候,我竟没有亲她,这让我特后悔。
我心情颇为复杂,真想大喊一声,忽然一道亮光照在我身上,我回头一看,李想正拿着手电筒给我照亮,我心里一暖,冲她挥挥手骑车离开,出了小区,她仿佛还站在窗外,特别认真地为我照路。
这一幕,时隔多年,我还会不时想起,而一想起时就面带微笑不能自已:李想,我是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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