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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科望见熟悉的飞虎旗,亲率数百骑应战,但交手不久便掉头逃跑,李榆追着他穿过山海军大阵,刘芳亮的左营暴露在铁蹄之下,这是被打残后重建的左营,战力大不如前,一阵箭雨、铳子射过去就乱成一团。
“杀过去,砍倒大纛,斩杀敌将!”李榆大吼一声,随手将一名顺军军官从马上挑飞。
鳌拜从地上提起一名顺军遮挡箭雨,拍马冲向大纛,迎面遇上怒不可遏的刘芳亮,随手举起手里的顺军砸过去,刘芳亮侧身刚躲过,一柄长槊又刺来,一名亲兵帮他架住长槊,莫日格一箭将其穿喉,李榆马上以槊当棍横扫。刘芳亮被打落马下,亲兵拼死保护他上马逃窜,乌泰、桂图趁机砍倒护旗兵,夺下顺军大纛——主将大纛已倒,顺军军心动摇,乱哄哄向后退去。
已经打过中午,城中还没响应,李榆望着德胜门叹口气,大同铁骑已倾尽全力,皇上不信任我那就请自便吧,下令全军向昌平方向撤退,这时,两拨斥候跑来报告:
“流贼又有援兵从彰义门方向赶来,全是骑兵,约有五千之众。”
“德胜门开了,王公公正向我们追来,库拜镇统去接应了。”
远处烟尘滚滚,敌骑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败退的顺军也卷土重来,李榆头上冒出冷汗,犹豫片刻后高呼“飞虎营,跟我来”,挥舞长槊冲向敌骑。
流贼发现城门打开,马上乱箭齐射,三十多个锦衣卫出德胜门不久便倒下一半,殿后的库拜发现有变,命令喇布杜驱散流贼,自己带亲卫哨冲过去营救。王之心的腿上中了一箭,抱着小定王拼命催马奔逃,见到库拜兴奋地大喊:“定王殿下在此,将军快来护驾!”
流贼的乱箭射来,小定王吓得大哭,库拜一把将小定王提到自己马上,解下盔甲披在孩子身上,嘴里骂了一声“狗贼”,持弓在手边跑边射,顺着喇布杜冲出的血路撤退,流贼挡不住重甲骑兵,拼命射箭阻击,铁骑也以精准的箭法回击,天空中箭矢如梭、密如雨点。
顺军在彰义门得手后,李过立刻率精锐骑兵增援德胜门,这家伙号称“一只虎”,见到仇敌就眼红,迎着飞虎旗扑上去,双方都想尽快击溃对方,不约而同选择肉搏突击。顺军骑兵不及大同铁骑强悍,几次对冲便遗尸遍地,然而斗志顽强,咬住飞虎营不松口。李榆杀得性起,盯住顺军大纛猛攻,李过身边的亲兵几乎死伤殆尽,依然死战不退,顺军步卒趁机围上来,铁骑陷入混战,越打越被动。
“吹号、吹号,列骑阵射杀流贼。”李榆连杀数人退出混战,飞虎骑听到号声重新聚拢在飞虎旗下,将箭雨洒向敌群,流贼攻不动骑阵也以箭雨回击,双方伤亡剧增,飞虎营为了掩护库拜撤退,咬牙拖住敌骑死战。
这时,远处传来军号声,李榆听了一会儿,兴奋地大喊“尤老帅的援兵到了,跟我杀穿敌阵”,飞虎营军心大振,呐喊着扑向流贼。流贼乱箭射向飞虎旗,高黑子挡在李榆前面连中数箭落马,李榆急忙掉头回救,但来不及了,一伙流贼扑上来,高黑子砍翻两个,随后便倒在乱刀之下,李榆心如刀绞,怒喝一声冲过去杀散贼兵,提起高黑子就跑。
尤人俊、尤人杰带领五百昌平镇骑兵掩杀而来,顺军前后受敌一时胆怯,不由自主向后退缩,飞虎骑趁机与昌平骑兵会合,接应库拜、喇布杜匆匆北撤,顺军人困马乏不敢再战,远远跟在后面望着对手远去。
昌平,李榆守在库拜身边,紧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微笑着闭上眼睛——库拜突围时中了几箭,虽然没伤在要害,但一路上流血不止,坚持到昌平就不行了。
库拜大哥死了,高黑子死了,四百多个好兄弟也死了,这一战代价太大——李榆捂着脸好一会儿,擦了擦眼睛看着小定王:“殿下,这位大叔为你而死,给他磕个头吧。”
“是,长官。”小代王很听话地跪下向库拜磕了个响头。
“谁叫你喊我长官的?”李榆很奇怪地问。
“我父皇。”
李榆还在惊讶,尤世威走来低声问:“周遇吉的步四镇到居庸关了,我们还打不打?”
“我们撤,告诉城中官军、百姓,想走的跟我们一起上路,”李榆摇摇头,摸着小代王的头说道,“殿下,我带你回家。”
夜幕中,大同铁骑与数千官军、百姓悄悄撤出昌平城,天又下起小雨,小定王坐在李榆怀里,泪汪汪望着京师的方向说“大叔,父皇、母后还在那里,你去救救他们吧!”
李榆回首望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殿下,走吧,你将来会回来的。”
这一夜风雨交加,大明王朝终于走到尽头,德胜门、平则门在大同铁骑退走后相继开启,顺军接着攻击内城,守宣武门的太监王相尧、守正阳门的兵部尚书张缙彦、守齐化门的成国公朱纯臣开城投降,内城也失守,入夜,京师各门俱开,铳炮声停止,京师彻底落入贼手。
皇宫内一片死气,召诸臣入宫的钟声响了一阵,但无人应召而至,随后也沉寂了,黑暗中,皇帝披头散发嚎哭动天,跌跌撞撞在宫中狂奔,除了司礼监的王承恩跟在身后,所有人都跑了——皇帝疯了,亲手杀死袁妃和昭仁小公主,砍断长平公主手臂,逼迫皇后娘娘自缢,还派宫女催促懿安皇后殉难,这种杀红眼的人千万要躲远点。
皇帝跑到煤山寿星亭,哭够了也跑累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脱下龙袍露出一身白绵绸内衣,对王承恩小声说:“大伴,朕该上路了,你送朕一程吧。”
王承恩点点头,在附近找了棵大树挂上白绫,扶皇帝把头套进去,然后跪地嚎哭看着皇帝痛苦地挣扎。皇帝渐渐僵硬了,内衣展开露出几行字迹“朕在位十有七年,德薄匪躬,上邀天罪,至陷内地三次,逆贼直逼京师,诸臣误朕也,朕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以发覆面而死,任贼分裂朕尸,勿伤我百姓一人。”
“诸臣无耻,陷吾皇于死地,咱家虽是残废低贱之人,但也要死的堂堂正正。”王承恩挥拳向天怒吼,然后解下衣带,在皇帝对面一棵树下自缢。
大明皇帝走了,追随他杀身殉国者仅有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右侍郎王家彦、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驸马都尉巩永固、新乐侯刘文炳等文臣、勋贵二十七人,绝大多数朝臣、勋贵无动于衷。
三月十九日中午,李自成在牛金星、宋企郊等人的簇拥下进了德胜门——京师迎来新主人,老百姓避于道边,冷眼旁观,朝臣们却有心钻营,着囚服以迎新主,首辅魏藻德、兵部尚书张缙彦一脸媚态,代表大明群臣献上贺表,引导李自成从西长安门到达承天门。
“误国贼,天子何在、汝辈来此何干?”司礼监太监王德化带着几百个内侍正站在宫门前,看到群臣的丑态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挥拳就打,内侍受够了这帮外臣的气,一涌齐上拳打脚踢,把朝臣打得嗷嗷乱叫。
“陛下,此乃误国权阉,当重重处罚!”魏藻德捂着脸跑到李自成马前跪下告状。
李自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闹剧,淡淡一笑说:“汝乃大明首辅,误国也当以你为首,大明皇帝既去,汝为何不不去殉死?”
“方求效用,何敢死。”魏藻德脸一红答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带领大顺文武官员步入承天门。
王德化也打累了,揉着胳膊骂了一句“咱家且回老家等着,看汝等有何下场”,说完大摇大摆走了,大同是他的故乡,该回家看看了。
丑剧还在上演,嘉定伯周奎唯恐惹祸上身,把躲到他府上的太子、永王都交给顺军,永王是田妃所生,太子却是他女儿周后所生的亲外孙,死去的皇帝肯定想不到老丈人如此绝情。大明文臣更不要脸,李自成命太监把皇帝和皇后抬到东华门外,允许故臣吊唁,但尸体停放多日,哭临者不过二三十人,昔日誓言效忠的大臣或绕路而行,或策马而过,根本不屑一顾,李自成看不下去,为帝后办了殡殓,草葬于田贵妃的坟内。
大明朝臣熟读经史,知道最该干什么,以旧辅陈演、成国公朱纯臣为首的降官向李自成表忠,希望他早日称帝。牛金星、宋献策等人有心再玩一把登基大典,趁机推波助澜,上表劝进一时成了降官的潮流,复社出身的庶吉士周钟文采过人,在劝进表中称颂李自成“比汤武更多武功,较尧舜尤无惭德”,而贬抑明皇“独夫授首,四海归心”,连李自CD觉得脸红,不过迷魂汤灌多了,也有点迷迷糊糊。
李自成苦了大半辈子,绝不放过享福的机会,封宫女窦美仪为皇妃,正正经经在宫里过起小日子,外朝任由牛金星一伙人折腾。李过从居庸关回来,没在大营中找到李自成,却从女人堆里把刘宗敏拖出来,这俩人合计一番,京师三面临敌、危机四伏,那帮降官也靠不住,绝不可久留,大捞一把才是当务之急。
刘宗敏、李过心里焦急,马上召集群臣入宫求见,李自成正玩得昏天黑地,磨蹭好久才到大殿,看到李过便阴着脸问居庸关的战况。
“没打,大同军增兵了,兄弟们都不想打,我就回来了,”李过神情自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李自成,“归化侯派人送来一封信,请陛下过目。”
李榆的信中说希望双方停战和议,李自成如能把大明太子和永王交给他,作为条件,大同可以承认顺军占领京师的现状,并帮助直隶恢复民生,还提醒李自成切勿将主力坐困京师,而应该加强边墙防御,尤其要把山海关控制在手,如果东虏来犯,顺军只要能抵御一个月,大同保证出手援助。李榆最后威胁,如果李自成既无法恢复民生,又无力守土御寇,大同肯定会插手直隶,他本人对没用的废物从来不怜悯。
“北虏好无礼,竟敢对寡人指手画脚,还想要太子、永王,休想!”李自成读完信大怒,几把撕碎扔在地上。
“直隶这地方又是灾荒又是大疫,我大顺军才不替他守家门,弟兄们都不想久留,南方的日子才好过呢,白旺奏报孙可望那伙人进四川了,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也应该派兵入川。”李过连忙说道。
李自成皱着眉问:“朕已下诏令马科入川清剿逆贼,为何迟迟不动身?”
“军中缺饷啊,臣与杨玉明费尽心思也才凑出万把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马科上路,故此才拖延至今。”兵政府尚书喻上猷出列,满带愁容地小心奏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必须奏明,辽东总兵吴三桂入关行至玉田,闻知我军夺取京师,便迅速退回山海关,此人的关宁军强悍,又据守要地,如不及早处置,臣唯恐会出大事!”
原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在松锦大战中临阵脱逃被下狱论死,但还没来得及挨刀就变了天,这家伙光荣出狱当了大顺兵政府侍郎,对李自成感激不尽,此时跳出来抢功说道:“陛下勿忧,关宁军虽强,却是前后失据,臣在锦州曾与吴三桂有些交情,陛下若许之以粮饷,臣愿去山海关说服吴三桂归顺。”
牛金星插话道:“此计甚好,降官愿入我朝为官者甚众,计有一千余人,陛下应早定大统,择其贤者任用,天下既定则可遍取税赋钱粮,养兵征战也不必发愁了。”
李自成点点头,又把目光扫向刘宗敏,这家伙节制文臣,搜集粮饷是他的事,刘宗敏毫不客气说道:“我们去内库查过,狗皇帝没留下几个钱,老李,你不能光顾自己当皇帝,兄弟们吃苦受累这么多年,总算帮你拿下京师,你打算给点什么好处?我说的是实在货呀。”
“叔,那帮读书人心眼多,我们玩不过他们,你可不能光顾着听好话,忘了兄弟啊!”李过也说道,顺便瞟了牛金星一眼。
李自成挠挠头问道:“入京以后用度日紧,内库却没钱可有,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拷饷啊,狗皇帝没钱,可狗官个个是大财主,家里有的是金银财宝,没钱就向他们要。”刘宗敏答道。
“叔,狗官当年是怎么害我们的,不能放过他们,拷饷的事交给我们,砸碎骨头也要抠出油。”李过又附和道。
李自成浑身一怔,沉思片刻后捏紧拳头说道:“好,狗官都交给你们,中堂十万,部堂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科道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各以千计,不出钱就狠狠打,把他们吞进肚子的民脂民膏都打出来。”
大顺朝的“比饷镇抚司”当天就建起来,大明降臣们还忙着投效新朝,梦想继续作威作福,却不料一场噩运突然降临——刘宗敏出身贫寒,父亲因官府逼税自缢,母亲携他乞讨为生,不久又死于饥寒,他幸蒙舅父收养才活下来,自幼对官府恨之入骨,当然不放过折磨狗官的机会,特意赶制了五千副夹棍,夹棍上有棱有刺,遇上要钱不要命的就夹碎手足,还命人在门口竖起两根柱子,作为炮烙之用。
朝廷官员倒霉了,除了九十多个送往吏政府听候差遣,其他人都落入刘宗敏手中,比饷镇抚司内日夜惨叫嚎哭声不绝于耳,首辅魏藻德、襄城伯李国桢等人死于重刑,不想死的老实掏钱,大笔的金银流入顺军的口袋,刘宗敏得意洋洋,整日与李过挟美妇狂饮作乐。当官的享福,当兵的也不闲着,竟然私闯民宅大肆抢掠,甚至裹挟妇女上城墙淫乐,遇到巡查便将女人推下城墙,是死是活一概不管。
宋献策看不下去,苦劝李自成停止拷饷、整肃军纪,千万不可失去民心,李自成也觉得干过火了,找来刘宗敏、李过商量,刘宗敏马上发火“老李,你当皇帝,我们拷饷,谁也别管谁的事”,把李自成呛得不敢再说。
顺军在京师掀起血雨腥风,天下也是一片乱局——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率军勤王,行至浦口得知京师陷落、皇帝殉难,立刻赶回南京与诸臣商议皇统大事。流贼孙可望进入四川,连克夔州、万县,自立为大西皇帝,随后率大军沿长江西进,四川巡抚陈士奇已被免职,继任巡抚的川北参政龙文光与四川总兵秦翼明都在保宁,紧急向大同求援。大同却正与清国大打嘴仗——常书、布赛一伙满人大肆制造舆论,指责多尔衮谋害先帝、阴谋篡权,多尔衮也不示弱,攻击大同的满人皆乃叛逆、人人该杀,双方似乎离动手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