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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两侧的两名门将已经震惊的傻了眼,他们跟随素青多年,虽然没有尝试过素青的刀有多重,可是回想那些在战场上见到过的被素青一刀就连人带兵刃一起砍断的敌将,就知道素将军的刀究竟又多重了,但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居然仅凭一把不起眼的窄刀就能稳稳的挡下素青的一刀,而且看其轻松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似的,心想难道是素将军放水?可是这个少年脚底下的厚实石板可不是随意就能压碎的!
没人理会那两位门将的震惊,卜易慢慢的放下了持刀的手臂,微笑着问道:“素将军还怀疑我的实力吗?”
素青也将刀收归鞘中,平静的看着卜易回应道:“你能这么轻松的挡下我的一刀,说明你的实力确实足以跟绝一刀一拼,但是你的身份我还是不能确定!”
“那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就是朴知南的儿子朴易?”卜易又问道。
素青想了想后,转身向门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人,是与不是见了那人就知道了!”
卜易猜不出素青要带自己去见何人,思绪中自己在西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熟人,更没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但是素青却说有一人能够确定自己是不是朴知南的儿子,心中不由的升起浓浓的疑惑,但是再一想不管那人是谁,自己本就是自己父亲的儿子,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去见见那人又何妨?
想到此,卜易便向那两位门将交代一声,让他们代为看管马匹,而后便提着窄刀向门里走去,迅速的追上了素青的脚步。
素青的将军府不是很大,但是也分着前后院,前院主要用来处理军部的事,而后院才是他和他的家人居住的地方,转过到处都摆着兵器架的前院,入眼的后院也不是多么的豪华,没有花园流水,没有楼阁庭院,更没有忙忙碌碌的仆人,普普通通的院子里只有三两间普普通通的瓦房,还有一处小菜园,种着一些普普通通的蔬菜,若只是看后院的话,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之家。
小菜园中一位穿着不是多么华丽,却也不失清秀的妇人正拿着一把小锄头在园中除草,见到素青回来,便抬起头看着他平静的笑了笑,又抬袖擦了擦鬓角挂着的几滴汗水,而后又低头忙碌起来,素青也只是对那位妇人笑了笑,没有多做理会就带着卜易继续向里走去。
素青带着卜易停步之处,是院子西侧的一间紧闭着房门的瓦房门前。
距离房门还有丈许远,素青便停下了脚步,神色恭敬的向着瓦房抱拳一拜,高声说道:“臣下素青有事求见!”
见素青停步,卜易也跟着站定下来,但是听着素青的那一声臣下,让他心中瞬间便产生了无限的猜测,在天启国能让素青自称臣下的人也只有皇宫里的皇帝和皇后了,然而皇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皇后?可现在的皇后正是许尧的女儿,难道说素青已经被许尧收买?而这一路上之所以走的这么平静,难道就是因此?若真是这样,那我这一趟白跑了不说,甚至马上就得送命!
一念及此,卜易变得谨慎起来,手中的窄刀也握得更紧了些,随时做好了拼斗的准备,然而屋中一阵悉索声后,房门向内打开了,出现在卜易眼中的却是一位跟自己差不多的白净少年。
少年一身素白长衫遮身,眉宇间透着股英气,神色平静而淡然,只是一眼便给卜易的感觉就仿佛这个少年是一位久坐高位的大人物一般,不喜不怒,形色敛于内,让人看不出深浅,而最让卜易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少年规整的发髻上插着一枝碧玉龙头簪。
玉乃国之重器,很多位居高位的人都喜欢用玉器来显示自己的尊贵,但是除了皇帝以外,还真没有哪个胆大的人敢把玉器雕成龙的样子戴在身上,除非是如同许尧那样想造反,自立为王的人!
入眼的不是当今的皇后,却让卜易的心中更生了许多猜测,这个少年是谁?皇帝如今根本就没有子嗣,可这个少年居然敢佩戴龙饰物,若他不是皇帝的子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许尧的子嗣?或者是别国的王子?难道素青早已叛变?
“龙儿,快请素将军进来说话!”
就在卜易思索着这些问题,神情也更加谨慎时,屋内又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声音。然而始一听见这个声音,他便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虽然那个少年听命让开了门口,但是素青却并未进屋,站在原地再次向着屋内恭敬的一拜,高声说道:“娘娘,臣下带来一人,自称是朴将军的遗子,臣下拿捏不定,所以将其带来给您审定!”
“什么?”
素青的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内传出,紧接着一名女子便快速的出现在门口,眼中带着期盼,也带着些许的恍惚,直盯盯的看着同样在发呆的望着门口的卜易。
“易儿……”
两厢互望片刻后,女子一声轻呼,眼中瞬间便噙满了泪水,泪水滑落沾湿了女子的花容。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十多年的期盼在此刻终于全都得到了释放。
“姑姑……”卜易难以置信的望着门口出现的女子,声音中带着欣喜也带着些许的恍惚说道:“真的是你!”
确定真的是自己的姑姑后,卜易脑海中的猜测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剩难以言说的欣喜。
这名女子正是当年的朴皇后,卜易的姑姑朴知婷。
虽然时过境迁,但是这些年里卜易一直都非常的留念五岁时记忆里的点滴,也因此本该早已忘记的容貌和声音,却依旧记得非常清晰,刚才听到朴知婷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时,他的心中便有了猜测,但是却有些不敢相信,只因他的姑姑已经身死的消息早已得到了证实,然而当朴知婷冲出屋子,出现在他的眼中时,原先的猜测和疑惑全都被甩在了脑后,看着自己姑姑悄然落下的泪水,他的眼中也不由的有泪落下。
“易儿……”
朴知婷再次轻呼一声,快步的走到卜易的身边,将其抱在了怀中。
血浓于水,不需要多少解释和证明,一眼便可确认这就是自己的侄儿。
卜易松开了手中的刀,任由窄刀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随之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姑姑究竟是如何逃过一劫,又是如何让人相信她已经死去的,但是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姑姑的心里一定很痛苦。任由朴知婷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肩头,宣泄这十多年的思念。
“姑姑,易儿想你!”
终于,卜易还是说出了这一句几次张口都被哽咽的呼吸憋回去的话,泪水也因这句话而打开了大闸,倾注而下,这些年埋在心中的泪也终于找到了倾诉。
自从五岁后,卜易便以为自己没有了亲人,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孤儿。为了活下来,他把心练得无比的坚强,从来都不向人表露自己心中的孤独,有泪也只能往心底里掩埋,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多么想要在这个世间有一位真正的亲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只能是个无法达成的期望而已。
如今至亲就在眼前,紧贴在自己的怀里,仿佛一切的希望都得到了诠释。
这一幕看在素青的眼中,不但向他证实了卜易的身份,更让他心中生出无数的感慨,当年得知朴家被灭后,他也曾一怒之下,冲动的带着镇西军会朝,想要帮朴家报仇,若不是朴皇后出面将其阻拦在半路,可能他早已经死在了天启城下,这么多年中,每次见到朴皇后,他都能想起一手将他培养起来的大将朴知南,然而让他惭愧的也正是自己坐拥三十万大军,却保不住朴家一家,甚至连帮朴家报仇的心愿都难以实现,所以现在得知朴知南还有一遗子在世,也算是让他心中稍感安慰。
“来……让姑姑好好看看!”
朴知婷松开卜易,仔细的打量着卜易的身貌,瘦弱的身材怎么看都让她觉得心疼,心中不由想到:若不是朴家被灭的话,易儿一定也会像别的大家子弟那样,玉树临风,高大威武的犹如他的父亲那样。再看到卜易手掌上因练刀而磨出来的老茧时,泪水再一次侵染了他的双眸,不过刹那间却又破涕为笑了,心想无论怎样,还有什么比易儿活着更重要的吗?
“姑姑,您老了很多!不过看到您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在卜易的心中与朴知婷的想法一样,无论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姑姑还活着更重要!仔细的打量了朴知婷片刻后,嘴角露出了满含欣喜的微笑,抬手擦去眼角挂着的余泪,笑着说道:“现在我又有亲人了!”
人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生离与死别,然而这两大痛苦,都曾经毫无防备的降临在五岁的卜易身上,十几年后的现在,虽然他已经将那些伤痛渐渐的掩埋在心底,化作了平淡,但是无论多么平淡,都是他抹不去的伤痛,每每想起都还会令他心有不甘而愤怒,否则也不会想要亲手结束许尧的性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这些他掩埋了十多年的伤痛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亲人,多么柔软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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