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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王说 第四卷 六 地阴芒刀

作者:辟不易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17-03-02 10:00:1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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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览过这不死山真界的枯槁景象,苏绝等人也都暗暗提高了警惕。

    在苏绝等人刚刚进入这真界之时,凤歧等人也才刚刚走出不死山的山林,谁也没有看见,更没有人发现,不死山的某个地方有两个人影一闪即逝。

    “看来,已经进入不死山真界之地了。无刹,戒备这一山之围,如有闯入者,切记误导开。实则不行,杀。”

    随着那杀字出口,那阴刽公的黑袍下猛地迸发出一种凌冽气势,那是命如蝼蚁的不屑。

    那天空猛地响起的惊雷,在这静谧的山中传出的很远。

    一处山坳中,一个女子猛地抬起头,朝着那掩藏在秋雾的不死山望去,眼里透露的是一种担忧。身旁一个面目可憎的男子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一个容颜娇美的女子连忙上前扶住那男子颤抖的身躯。

    那娇媚女子对着那望着不死山方向的女子说道:“公主,已经出了那不死山范围,不会有事的。”

    “只是护者,那几位出手相救的会有事吗?”

    望着远处出神的女子说出这番话,倒是让那名为护者的娇媚女子面上也是露出担心的表情。

    苏绝踏入那不死山真界范围后,下意识地便知道自己想要往那里而去,那牛金二人紧紧跟在苏绝身后,只是自打起十分的注意,以防这个地方出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只是越往这真界里面走去,那枯槁之气越发的浓郁起来,走了大段路程,金释空忽然发现不对,一把拽住还在往前走的牛破天,“死牛,情况不对。”

    那牛破天一心跟着苏绝自顾往前走,这一下拽地,极为突兀,顿时脚下有点猝不及防。

    “咋了?胖子。”牛破天喊起来,只是声音里却有着小心翼翼。

    金释空一努嘴,牛破天瞬间明白,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老大。”

    这一声吼叫中夹杂着牛破天纯正的土行真气,可是那向前笔直不停走着地身影却从来不曾停下来。

    牛破天这时才顿觉不妙,“我说胖子,我老大该不会是入魔障了吧?”

    “不像。我一时半会也瞧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情况。”金释空摇摇头,“先紧紧跟着苏兄弟吧!不然半路之上出了什么事情才不好呢?”

    牛破天猛点头,想起了什么事情,“那你刚刚叫我就是这个事情?”

    “不,不是。笨牛,我们不是已经走到了山腰之处了吗?按说山路虽然坦途,但是也绝不这般宽阔。”

    随着金释空说出这番话时,牛破天打量起面前这条大道,面色大变,这哪里是山路,这分明就是平坦大道。

    “笨牛,看来我们进入这个地方,定然和你那位兄弟解开的真气屏障有着极大关系。现在紧紧跟着那位兄弟,不然,这里枯槁之气如此严重,你我修为也只是撑的片刻。”

    牛破天也不笨,当下就一起和金释空加快速度,紧跟着苏绝往前走去。

    苏绝一路走去,只是觉得越往这里面走去,越发觉得耳边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他本人却不曾觉得惊讶,那声音听起来颇为亲切。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碎裂的声音,那心中世界高台上的第二把青铜大锁开始出现裂痕并逐渐龟裂开来,洒下铜屑,高台周边的火焰烧的更加旺了。

    在那九幽地阴下,有个白衣文士轻叹一口气,“孩子,你既然有着那般血脉,定然能够开启这乱世机缘。我相信你。”

    苏绝等人就这般笔直往前走着,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入目之处不仅仅是枯死的树木等植物,就连动物凶兽的骸骨也在路上铺了起来,脚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甚至能够听见骨头被踩裂的声音。只是跟在苏绝身后的金释空与牛破天二人面上神色也越发的严肃起来。

    感觉着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不断减弱,虽然金牛二人已经在竭力抵抗这种情况,但是这似乎只是一种徒劳。

    终于,伴随着一阵碧绿色光芒闪过,三人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化,定下心神来,再看四周,竟然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金释空看向漫天星辰的夜空,嘴巴早已张的老大,心里又岂能够是波澜可形容的。

    这……这真界之中居然还暗含小周天变化。

    牛破天看着星斗满天,眼神里全然是好奇。

    那原本开始往前走的苏绝也忽地停了下来,那心底高台上的火焰烧的更加旺盛起来,双眼中的迷茫开始褪散掉,似乎好转起来了。

    地阴界与九幽地狱那所有接壤的地方突然绿色光芒大放,惊地那地府煞星均都颤抖不已。与此同时,地王殿那九十九层白银铸就的高台上也发出冷冽的光芒,将原本的空荡的大殿溢满那明亮流光。

    那光芒开始变得更加强烈,竟然连那万年王殿也遮挡不住其璀璨,冲天的光柱恍若银河玉带,又似那鹰嘴山涧的放纵白龙一般,就这般通向那天际。

    整个地阴界开始发出“轰隆隆”地声音,却如恒古,又如那万年前的天地叹息。

    就连那九霄之上的天帝也被这光芒所惊慑。

    “这……这是……”

    云海深处,一个骑着青牛的老者也被这冲天白色光柱所震惊到。

    天地阴阳分,洪荒战火起。

    惊天白龙遁,人间现地宝。

    鸿蒙出混沌,天机早出世。

    风云又际会,缘由欲将生。

    那冲天光柱气势不减,仍旧往天际最高处冲去,其中挟带的是那无上大道,是那天机妙法,是那长空呐喊,就在那天界顶点处猛然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白光碎屑飘散着流入那银河之中。

    天界的无数天命星辰也在这炸裂声中颤抖了一下,就连银河深处那位被囚禁的男子也睁开双目,手中的青色火焰莲花一闪即逝。

    地阴无妄骨塔深处的那位君上大人也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将头抬了起来,眉宇间隐隐出现一条血色旋痕,如那血目一般,似睁未睁。

    守门的犴裔亦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显得焦躁起来。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响起,“这就是当初的交待吗?”

    不死山脚下,阴刽公与无极公更是看着那光柱的壮观。

    真界中,苏绝却并未察觉外界的异动,只是停了下来。

    身后的牛破天与金释空两人看见苏绝停下来,急忙跟了上去。

    牛破天是个性急之人,早一巴掌拍在苏绝的肩头上,“老大,”只是那声呼喊还未完全喊出,整个人也停住了。

    后面的金释空看到这一幕也是奇怪地紧,站到苏绝的身边的时候,整个人也如同木头一般,彻底呆住了。

    那映入眼前的是怎样的情景?

    真界的尽头竟然是一处湖泊,在这流彩星光下,湖面如那无磨的镜面,光滑无比;淡绿的湖色像极了那九幽百年的清泉酿,让人迷醉。

    苏绝看着这湖面,只觉得能够窥视到那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光景究竟是哪般?在光阴里的人又是否还在一马当先或是拄着枯杖,蹒跚着前行?记忆里那最美的一双眼眸又是否像那情愫溢满的琥珀蜜一样柔情?还是只有那野火烧炙起来的惊慌呢?

    那世的你和今时的你又有几多不同,也许一样,亦或根骨上都已经彻底变化了。

    苏绝,绝而不同,又是否藏着那最后一丝绝地重生的意思呢?

    湖心的水开始沸腾起来,进而牵动起整个湖面,“咕噜噜”地声音在这方星辰密布的天空下是那般不合时宜。

    沸腾的湖水像极了被压抑许久的愤怒,只是那沸腾的声音潜藏着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丝丝的呼哨声。

    苏绝的头一歪,他听懂了?还是听到了?

    冲天而起的水柱里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像是一条直飞天际的白龙,带着风的喊声,水的怒吼,直挺挺地冲向这方天地的星辰长空。当攀升至最高点之时,那聚起的碧湖水柱就这般猛地炸裂开来,那么猝不及防。

    炸裂开来的无数水滴,在这星辰夜空下,闪烁起一点白光,之后便彻底淹没在这黑色的夜空中,消失不见,毫无踪迹可寻。湖面又再度平静起来,风轻轻撩拨起这苏绝一行人的衣角,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如果湖面上不曾矗立着一把亮白色的长刀的话。

    金释空看到湖心那把长刀,呼吸竟然不由地屏住了;牛破天眼里看见的湖心白色长刀,却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感觉那并非长刀,而是一个毁灭的开端;唯独苏绝看着那长刀,面上不悲不喜,只是右眼中竟然又出现了一丝空明,左眼眼底的红芒时隐时现,耳边又出现空明吟唱之声。

    那把刀是宝物?还是凶器?

    随着湖心那把白色长刀的出现,湖面开始绽放起无数朵白色光莲,在这碧绿湖面上,恍若白色晨星。

    就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整个时间与空间都开始静止住了。整个小天地里只有一种重重的喘息声,透着一股声气力竭。

    湖面的白色光莲纷纷向那白色长刀下方的湖水中心聚拢过去。那浮于湖心上方的白色长刀猛然开始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音。

    一湖光莲完全聚拢于湖心之时,刺眼的白光在刹那间黯淡了下来。聚拢起来的白色光莲开始相互融合融化,形成了一朵约莫三人之座的白色莲花。

    当那巨型白莲形成的瞬间,那一湖之水的碧绿居然就在这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散去了,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白色巨莲开始逐渐变得碧绿起来。随着这方湖泊上的所有的光开始消散亦或收敛起来时,白色长刀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大了起来,听起来是那么显眼。

    在这真界里,漫天的星辰俯视着这一湖一刀一行人。

    苏绝的双眼中再无之前的空明或是狂热,只是眸子里渗出一股寒冷,轻轻一瞥,当真冷的让人害怕。苏绝轻抬起脚,往着湖里走去,待到金释空与牛破天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走过了大半个湖面。

    这湖也是奇特,看着无法知道深浅,苏绝走在湖里的时候,即使踩不到底,但是御风而去,倒是可使得的法子。

    当苏绝走到距离那白色长刀三丈之地时候,湖水突然又开始沸腾起来、原本褪散去碧绿的湖水虽然一眼无法看个分明,但是却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欲要从湖下出来。

    金释空一眼便瞥见那道黑影,也顾不上打个招呼,化出最后一丝水行真气在手,双手往前一推,那岸边的湖水越加沸腾起来,在那一推之下,竟然凝气化形起来,如同一条长蛇在水中漫游,向那湖下黑影冲去,只发出了一丝金铁之声,便再无一丝动静。

    牛破天看到眼前此景,又哪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身上真气已经在刚刚来时那条路上丧失大半,心里一横,大吼一声,那原本牛哞声竟然在这歇斯底里里有着一丝雷声的味道。

    憾地为名,地持吾身。牛魔抖擞,风云变色。

    那牛破天初露后世大地牛魔王之风采,身形变得高大起来,瞬间便拔高了五丈,这已经是牛破天的目前极限。那一脚跺在地上,整个真界都开始抖动起来。

    牛吼声在这方天地里响彻起来,只是那声音里还带着点颤抖,显然是极为担心苏绝的处境安全。

    牛破天的铁蹄重重落在这真界地面上,尘土飞扬,那巨大的拳头已经向那湖中黑影砸去。

    随着一声金铁之声,那一拳头砸在那湖中黑影之上,可是牛破天突然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有着丝丝痛意。水花四溅,那湖上的黑影也在牛破天这一击之下吃到苦头,分开湖水,冲将出来。

    在那湖上白光的照耀下,金释空牛破天二人早将这黑影模样看个清楚,那黑影本来的面目竟然是一条大鱼,身长约莫一丈,浑身漆黑,外身鱼鳞更是片片翻起,在这星辰之下闪出一丝光泽,那鱼首之上长着一根弯角,颌下更是两根长长的腮须,迎风飘动,鱼目之中竟然隐约透着一股鲜红。

    金释空看见这巨鱼的模样,也是大为惊讶,心里只那一个想法,这鱼怎的这般古怪,纵然是那洪荒中的龙鱼也非这样。额头有角,这是要化龙之兆啊!心里念头转过百番,看见牛破天样子,大喊道:“笨牛,赶紧把苏兄弟提回来。”

    牛破天听了之后,大手向苏绝伸去,只是还未触及苏绝,便被那湖心绿色莲花发出的光芒挡住,未能向前半寸。此时,那跃起的巨鱼也向牛破天的手臂咬去。

    “混账!”牛破天本身就是大地神牛,兼有刑天神魄在身,隐隐有了当初上古战神的一丝神威,怒喝之下,左手化拳,向那巨鱼轰去。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随着水花溅起,那巨鱼又再度落入湖中。牛破天顾不得左手传来的疼痛,目光早已投向湖心处,那里已然是白绿之光的国度,只是那高悬在湖心上方的白色长刀似乎不再震动。

    金释空也是一脸狐疑地望着湖面,心里也是越发地疑惑,抬起头说道:“笨牛,貌似有什么不对劲?”

    牛破天虽然时常与金释空吵闹,但是也知道这个死胖子直觉颇为灵敏,故而仍旧全神戒备着这方奇怪的湖泊。

    这方天地片刻宁静之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刀剑的嗡鸣声。

    金释空与牛破天看向湖心的时候,那湖面下的那道巨大黑影已经迅猛向湖心冲去,扬起的湖波铺散开来,那是巨鱼摆尾而起的动作。

    牛破天虽然不懂是何情形,但是看那巨鱼向苏绝所在湖心之处冲去,也知道不好,也顾不得什么,也迈开步子往那湖水中奔去。一旁的金释空哪里不明白情况,袍袖之下的肌肤隐隐浮现出水生鳞片之样,也一脚踏入湖水中。

    不死真界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重重叹息,那叹息穿过了时光,穿过了年华,穿过了洪荒太古的惊涛骇浪,在这方小天地里响起。

    轰隆隆……

    位于湖心的苏绝,一脚已经踏在那绿莲之上。在这一瞬间,那高悬的白色长刀忽然抖动了一下。

    当苏绝昂起头看向那把白色长刀时候;当苏绝伸出右手向那长刀的刀尖之处抓去的时候;当苏绝的指尖够到那长刀刀尖时候,这方天地的星辰变得黯淡无光,那长刀像极了一个立于空间之中的擎天之柱,无论天上地下,都是发出一条白华碧芒的光柱。

    湖面中,巨鱼跳水而出,向那光柱冲去。

    金释空与牛破天上前拦截,可是差了一刻便已赶不上那鱼的速度。

    巨鱼的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像是婴儿哭泣一番,但是却有着别样喜悦。

    在莲花座上的苏绝猛地转头看向那鱼时候,一阵威势从苏绝身上猛地升起,凶猛,霸道,冷漠。苏绝眸子里的森寒竟然让那飞来的巨鱼的身子在半空中有了一丝颤抖。

    忽地一声,苏绝的胸前又开起了碧绿的玉火之花,只是那火里似乎掺杂着一丝金蓝,显得越发绚烂起来。

    那火焰花刹那之间凋零开来,飘散的火花顺着苏绝的指尖依附在那白色长刀上,在那瞬间,湖面波涛再起,牛破天身子庞大却也显得有点站立不住,在看金释空更是差点被这湖面变化掀飞起来。

    那火花在白色长刀上燃烧起来,逐渐吞噬了长刀上的白色光华,就连那水天一线间的一掌宽的光柱也染上了一层火焰。那原本扑向光柱的巨鱼显得极为恐惧,想要避开这道光柱,只是身子已经直挺挺飞过去。那巨鱼毕竟也是在这湖中不知多久的怪物,开了灵性,身子蜷缩起来,鼓起外身的鱼鳞片,大有拼这一把的势头。

    只是那光柱突然收敛掉所有光华化成一个巨大人影浮在空中,握住那把被火焰烧灼过的白色长刀。而长刀在那天下三大奇火的一刻烧灼下,竟然露出了其本来面目。

    漆黑的刀身上还铭刻有丝丝纹路,显得极为神异。长刀锋刃处更是亮起一抹耀眼的赤红光华,嗜血却极具威慑。那巨鱼离得越近之时,那漆黑长刀的嗡鸣声便越来越大。

    巨大光芒形成的人影握着这把漆黑长刀向那巨鱼劈去,那一刻的威势当真有几分劈开这个混浊世间的风采。

    大道其有,混浊上下。长刀芒露,奇火施威。

    那巨鱼再坚硬的身躯在这一刀之威下,居然层层碎裂开来,露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珠。

    攸忽间,人影消散不见,那半空中的长刀就这样直挺挺落下来插在苏绝面前,而那半空中的宝珠更是自动飘到苏绝手上。

    当那宝珠碰到苏绝的手掌之时,光华迷离,五彩斑斓。苏绝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是被抽动起的水纹,皱褶揉捏,再次缓缓展开。

    进入苏绝耳边的便是巨大的爆炸声。一个头戴三节冠的战铠虎将持着一把长刀血战四方高手。反观那四方高手有头戴王冠身披龙袍之人,亦有驾驭奎牛挥使青锋宝剑的修道之人等。

    那战铠虎将大手一摸颌下的虎须,狠狠道:“休怪出手!”那长刀便猛然向前一挥,只是那一挥看似极慢,可是却让时间变慢,让空间隐然出现裂痕,当真猛绝。

    只是似乎是之前已经血战一番的缘故,那真气未能达到充沛,这一刀之威只是出现了半刻不到,便自然溃散而去。虎将也是怒极,将那长刀狠狠插在脚下山坳之中,身形又是一闪,竟然已经甩离众高手百万里之距。

    苏绝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眼前的场景便如云烟,消散开来。还是那方湖,还是那方布满星辰的天空,还是那碧绿萤光的青莲台。

    这若是梦,那又何为真呢?这若是光,那为何却又不真切?这若是时,那为何却不似流水年华?

    苏绝看着面前这把漆黑长刀,身体只感觉到一阵严寒,就连原本飘散在自己四方的火焰之花像是被这长刀气场所慑,也不再忽忽地翻腾燃烧,相反,变得暗淡不少。

    金释空与牛破天共同目睹到刚刚那奇绝一幕,相视一眼,反倒不觉得欢喜,只想知道苏绝如今是何情况。

    牛破天已经一个踏步,便出去了,嘴里大声喊着“老大”,只是那湖里巨鱼虽除,这湖还是有着古怪。牛破天初入湖中没有察觉,这一行走之间,便已经感觉到不对。越往湖心处逼近,脚下的路踏下去越没有底,反倒是自己勉强浮于这大湖之上。

    牛破天察觉到这一点,便立即止住,并且回头大喊:“死胖子,莫过来,这湖里面古怪得紧。”那牛破天刚刚喊出这句话,变化陡生。

    原本平静的湖开始再度沸腾翻滚起来,自湖心处向外开始呈现出一个巨大漩涡。纵然那牛破天已经身化五丈也抵不住这漩涡之力,双脚无根,真气近已枯竭,再看那站在莲台上的瘦削身影,就像痴了一般。

    那巨大的漩涡拉扯着牛破天往那湖心莲花宝座下卷去。此时,牛破天才发现那碧绿莲花居然是浮于湖面上,那一愣神之间,体内的真气也正式宣告枯竭。五丈的身形立马化为原先大小。

    牛破天耳边传来金释空的惊呼,只是那只臭蛤蟆现在也是缩在湖边,压根动弹不得。金释空在这漩涡下,半分力气用不出来,那如圆球一般的身体在这湖岸边一下一浮,倒是显得颇为可笑。

    金释空抹了一把脸,哪里顾得上什么文士风采,大声喊道:“笨牛,快回岸边。”再看牛破天整个身子被这漩涡席卷着向那湖心青莲下的无底漩涡洞中拉去,牛破天身子本就魁梧,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在这漩涡卷动下,颇为没个奈何。牛破天浑身真气已经荡然无存,只如一个刚化形的妖怪,十分弱小。

    牛破天嘴巴中又被呛了几口水,一把水又冲到脸上,再望向那高台上的瘦削身影,眼底中却禁不住有着一丝伤心。

    老大,我终究没把你救回来。我如果再强起来,就不会这样了,对吗?

    牛破天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与抵抗,任那湖中漩涡将自己恶狠狠地拖向那漩涡之下的更深处。

    在这嘈杂的水浪声中,一个巨大的响声猛然响起。牛破天睁开眼,看见了那个仗刀劈开水面的瘦削人影。

    老大?不,这不是老大。

    当牛破天一眼被那瘦削身影双眸里的清冷惊吓到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在那犹疑之间,一只手就这般伸了过来,抓住牛破天胸前的衣领。随着四溅的水花,牛破天被苏绝从水里提溜了起来。还未待其喘息,苏绝脚只是轻轻点水一下,便又回到那青莲座上。

    苏绝轻轻放下牛破天,顾不得牛破天的狼狈模样,整个人却又盘腿坐下,将那漆黑长刀就这样架在双腿膝盖之上。当苏绝的双眼轻轻闭上的时候,那湖面的漩涡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重复平静。

    这一动一静之间的变化,当真让那岸边的金释空看的呆住。

    只是在那安静一会儿时,这方真界里面的喘息声又开始响起,这在征兆着什么呢?

    牛破天挣扎着从莲座上坐起来,只看见那漆黑长刀的锋刃处又再度亮起赤色光华,而长刀又开始发出嗡嗡声,像在呼唤些什么。

    在那九幽地阴下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什么,无论是地阴王侯还是将士,亦或是地阴其他生灵,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那半空中的三日,感觉到什么。

    闭目中的苏绝闻听到那阵厚重的喘息声,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只是右手轻轻搭在那长刀刀柄上,那长刀竟然十分乖巧地落在他的右手上,极为舒服。

    苏绝站了起来?

    牛破天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苏绝肉体还在盘坐中,可是却有一个恰似魂魄的东西在苏绝身上站立起来,呈人形模样。

    这是灵魂?

    牛破天眼睛里满是疑惑。

    那灵魂模样的人物闭着眼睛,双手握住长刀,感觉着那阵喘息声。

    那灵魂之人猛然就舞动着长刀在原地跳起了舞,恰如那云中的仙子极为飘逸,当真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又仿似那海中的龙君凌厉恨绝,只感觉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或像那石山楚地上的狂人那样不羁,颇有几分龙驾兮帝翔,聊遨游兮周章的风采。

    阵阵的碧绿光华从这一舞当真绽放出来,苏绝与牛破天所站立的这座青莲在这一舞之下,也发出碧绿光芒,那里面充满了蓬勃生机。

    就在那一刹那,青莲碧绿光芒如那莲花之状向外拓散而去,整个湖面像是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碧绿青莲,耀眼无比,映着这满天星辰,映着这黑夜之色,极为瑰丽。

    金释空,牛破天都只在这一刹那间,听见一声叹息,似乎有着不舍,又有着牵挂,“破”。

    那破字响起之时,那阵喘息声音竟然再无一丝。

    星辰下的世界,一方湖泊,一朵青莲,静静地,可是刚刚那眼前的绮丽难以忘怀。

    那个灵魂之人也已经看不见,不知道去往何方,还是再次遁入苏绝的身体里,只是架在膝盖上的长刀刀身像多了抹碧绿,更将刀身花纹凸显出来。

    正是:青莲化刀形,万年轮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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