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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阳光唤醒悠扬的鸡鸣,还是鸡鸣之声唤出缕缕灿烂阳光。
还未完全清醒的睡人,揉着朦胧的眼睛,满脸的疲惫之色,享受着透过窗户的直射进来的阳光,眯着一条线,懒懒的瞧了一眼,又将眼睛合上,懒散的身体,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叩门之声,在耳边回荡,不耐的挣扎着起身,终究还是又倒在那一张舒服的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柔媚的声音,“老爷,您该梳洗了,稍后还得上堂。”
“上堂。”马如钢听到这个声音,抬眼瞧着躺在自己身边不远之处的那个裸背,眼中猛然射出一道炙热的光芒,手不自觉的摸向那个白皙、光滑的裸背。冷冷道“将那些梳洗之物放于门边就好,你们下去吧。”
守在门外的丫鬟在听到这个声音之时,一声清脆的女子娇笑之声,透过门缝,亦传入耳边。双颊瞬间飞出两朵红晕,红艳如火,将手中的梳洗之物轻轻的放在门边,逃也似的飞快的离开。心中却有一丝好奇——好奇此时屋中所发生之事。
人总是如此,或许这就是人的天性:害怕某一些事情,心中却忍不住在好奇,甚至还会想象那一件事情,将自己想象成当时的那个主角。
铜锣之声,早已在魏洲城中飘荡,几乎每一条街道,都会有两个身影在游走:手中握着一只铜锣,还有一只锤子。锤子落下,铜锣响起;另一人将手中的官榜缓缓的贴在墙上,口中大声的念着官榜之上的内容,却十分的简洁,只有寥寥数十个字,若是太多,只怕难以记熟:贪污案已经查清。今日,钦差大老爷便会在府衙提审。
躺在街角,斜倚在墙角,依偎在一起的难民,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顿时放出希望的光芒。一道道清亮的目光,几乎照耀整个魏洲城——夺目、灿烂、迷人。在城中各处闪耀,流转。
心中的希望,难免不是心底的绝望;心中愈是希望,难免不是脑海的失望,最后的痛苦。
魏洲府衙,此时已经有许多闻讯而赶来的黎民百姓。将偌大的府衙,围的水泄不通。
自然的分成三拨:衣着华丽带着舒服的椅凳,端坐在一旁,身后随着几位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的小厮。他们无心关注此案,之手受邀而来。甚至,其中有人已经将眼睛眯起来,几乎将要在此睡着。魏洲的无所事事者与好事、喜欢热闹、热爱传播此类消息的民众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忙赶来,将自己的颈项尽量的拉长,踮着脚尖,心中不断的抱怨着身前之人,怨恨自己为何不早些过来。他们也不关心此案,只是在等着钦差如何断案,想见一见那个罪犯如何的争扎,甚至想见一见他面上那恐惧的神情,亦或是悔恨不已的满脸恨色与怨色。见到这样的神情才会精彩,见到那样的面容才能安抚他们那颗不安的心,才能慰藉他们的孤寂。一些小商贩也匆匆赶到,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挣一笔。他们不是不关心此案,只是无心顾及,自己的生活已经满是苦痛,几乎无力的挣扎,怎么还有心情去关心与自己无关之事。
苦难,只是他们找来的一个华丽的理由,无关,是他们内心真实的写照。甚至有时还会十分关心的劝阻着身边的人:不该这样,亦不能那样。仿佛他们经历了很多,亦知道了许多,动了很多,了解世上的所有事情,只是瞧不到自己,不了解自己。
李慕崎带着李安桐、穆荷、杜如康、洛秋河以及那一位穷酸书生——金丽斌,此时在他的脸上能够见到一丝极其平淡的笑容,还能望到一丝血色。他们便站在难民之中——目中绽放着炙热的光芒,注视着府衙大堂——案上的那些物事,与那一只张牙舞爪的凶兽。心中有热血滚动,流淌。几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十分的费力,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沁出层层细汗,心中那一种不安与坚定在相互的碰撞,摩擦。
一通鼓响,鼓声方绝,便从后堂转出十余位面容肃穆的衙差。只听一衙差大呼一声,接着便传来一声雄壮的“威武”之声,声音直透耳骨,声声传入心中,令人精神一震,瞬间不敢再有任何言语,亦不再想其他,目光全部集中于大堂之上。
受到这一声猛喝,有一人从梦中惊醒。满脸惊恐的,双目无神,将眼睛瞪的出奇的大,若不是因为眼眶实在是太小,几乎此时已经成了牛眼,望着面容肃穆的衙差,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若不是因为双腿有些发软,几乎已经站立而起,重重的摔在椅背之上。
恰在此时,马如钢从后堂转出,面容经过仔细的修饰,依然掩盖不了那满满的疲色。眼帘低垂,举步无力,一只手捏着自己有些肥胖的腰身。身后跟着柳墨承,还有柳墨承的录事王苹尉——面色肃穆的望着在场的众人。
柳墨承的目光望到李慕崎诸人站于难民之中,心中一震,细细的又瞧了瞧李慕崎身边之人,见到洛秋河与金丽斌亦站在于李慕崎身旁,又是一惊,然后有仔细的瞧着他们面上的神色,心中满是惊恐。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若不是见到,面前的钦差马如钢,柳墨承几乎将要晕过去。面色不知何时挂满红光,额上的细汗,几乎如雨,在脸颊之上流淌,双唇发白,上下抖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柳墨承盯着马如钢看了好久,稍微定神,将心中的担忧与惊惧舒缓。方拿出一块丝巾,擦拭着额上、面上的细汗。马如钢不知柳墨承心境,见到他只走了几步路,就出现了那一片汗水,目中不禁露出一丝猥琐的光芒,盯着柳墨承的腰,露出一抹玩味,不屑,嘲弄的笑容。
王苹尉见到柳墨承的神情,又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瞧,知道柳墨承心中的担忧。恰好见到柳墨承投来的询问的目光,就柳墨承耳边悄声的讲了几句,方才解了柳墨承的惊惧。
瞧着柳墨承那惊惧的眼神,又瞧了瞧柳墨承面上的那些不安,还有此时慢慢转变,收起的那些不安。李慕崎望着柳墨承点头一笑,让柳墨承完全的瞧到,映在他的心中。
李慕崎已经知道柳墨承已经了解过他,调查过他。见到王苹尉于他耳边的诉说,以及他慢慢安定下来的表情,就可以肯定,柳墨承已经知道了,了解到了李慕崎让他知道的全部“事实”;有见到柳墨承在见到洛秋河站于自己身边之时的那一种惊惧之色,很是满意。
只怕此时坐于椅上的柳墨承如坐针毡,心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亦在担心,怀疑着李慕崎:难道真如汪敬举所言“此时李慕崎迟迟不决,只是商贩惯用的手段,是他们常用的伎俩,并无其他意外”。又瞧了一眼身旁的马如钢,他确实是此案的钦差,亦是司马丞相所派之人,而且王苹尉已经将事情全部的安排,自己还特意的有检查了一遍,绝不会出错。除非还有意外发生。
意外,李慕崎诸人会不会是那个意外?即使他是,他又能如何?柳墨承不禁又瞧了瞧马如钢,心道:钦差就坐在他的身边,他还能大的过钦差?今天过后,一切已成定局,不论李慕崎究竟是何人,已不能够再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
今天过后,一切如常。但是,今天会是顺利的一天吗?
惊堂木。重重的一响,马如钢尖锐的声音随即响起“带人犯”。声音方断,一声高呼又起,“带人犯”。
两个凶恶的衙差,拖着一位披头散发之人,缓缓而来。那人一身白衣,背后书着大大的一个“囚”字,手上、脚上挂着厚重的铁链,拖在地上,叮当直响。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见到一段露在外面漆黑、干枯的手臂,还有满是泥污与血迹的双脚。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薛秉礼?”马如钢望着那个缓缓跪下的囚犯,冷冷道。
“正···正是小人,”囚犯微微弱弱,声音颤抖的道“罪··罪人··薛··薛秉礼,见···见过大人。”一句话终于讲完,人随即又伏于地上,不敢将头抬起。
“你可知罪?”马如钢厉声道,将呈案上的证据怒冲冲的抛下。“这上面所书之罪状,你可招认?还有什么言语可说?”
“招认,所有的罪状小人···小人全部招认。”囚犯伏在地上连声称道,并未瞧一眼所书罪状。
“嗯。”马如钢满意的点着头,望着趴伏于地的囚犯,厉声道“你可受过刑罚,可有人威胁于你,可有不实之言?”
“没有,”囚犯连声答道。
“既如此,你可还有任何言语?”
“没有。”
“好,”马如钢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令箭丢下,厉声道“本官宣判:薛秉礼,贪污,杀人,按律当斩,明日午时,行刑。”
众人听到此言,莫不高呼而出。
再瞧被判的那个死囚,没有任何争扎辩驳之言,伏在地上,连连称是。
瞧着众人的神情,柳墨承面上不禁露出笑容,同时舒出一大口浊气。但是瞧到李慕崎面上的笑容,心中莫名的一震,又是一惊。但是一想到,此案已结,已成定局,顿时放下心的担忧,不再瞧李慕崎。望着匆忙的马如钢,缓缓步入后堂。
ps:感谢大家的煎熬,深表歉意。
在此鞠躬致谢,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