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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叶间照射在金黄的头发上,爱德华让身体陷入到吊床的柔软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实的书籍阅读着。
四枫院千本坐在爱德华旁边,手中拿着一枚绣花针练习刺绣,一门古老的艺术。
眯着眼睛,爱德华仿佛被其中的内容吸引,看着书中记载的内容忽然说道:“世界宗教史,描述着一个个人类想象当中的怪物。”
四枫院千本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的看向爱德华,好像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你是奇怪我为什称他们怪物吗?”爱德华看着四枫院千本明亮的眼睛说道:“在描述中神无所不能,又洞察万物,高尚到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对是非最公正的判断。真的如同怪物一般。”
四枫院千本用食指挡住嘴巴,好像在提醒他言多必失。
爱德华伸手抚摸起四枫院千本黑色的长发,如同淑女般四枫院千本闭起眼睛,好像就因为这一刻的娇羞。
爱德华微笑起来,对着四枫院千本说道:“如果在你的庭院中我都必须小心翼翼,那世间就没有我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了。”
四枫院千本低头躲过爱德华的手掌,带着微笑继续斜坐在地上,编织起手中的艺术品。
爱德华收回手掌,将面前被风吹拂过的书页翻开,看着里面占用整个篇幅的绘画——端坐在王座上的光辉形象。
“我无意冒犯上帝,但是上帝既然将欲望定义为罪恶,那么为什么欲望又会成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原动力呢?”爱德华看着书缓缓的问道,好像在向天堂中的存在寻求答案,又好像在质问着自己。
四枫院千本轻摇着头,她对神话中的传说并不感兴趣,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将梵蒂冈的教义放在心上,她更喜欢的事情就是陪着心爱的人,享受宁静的午后。
“是啊,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爱德华感叹道,随后他又继续说道:“上帝创造堕落天使,让他们具有欲望,诱惑,绝望等等的能力,以此来考验人类。”
四枫院千本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向爱德华,等待着他的下文。
爱德华眼中有着疑惑,他用近乎低喃的声音说道:“没有考验,也许就不会发觉人类心中最深成的黑暗,那些本定义为丑陋的罪人,原本有可能平淡的度过一生。”
四枫院千本眼中有着不解,她好像没有理解爱德华口中的罪人究竟是谁。
“欲望使人沉沦,沉沦于权利构架的美妙感觉当中,无法舍弃,不断追求。”爱德华此时好像陷入到某种魔怔当中,不断说着四枫院千本听不懂的话语,在短暂的停顿后,爱德华继续开口说道:“如果欲望真的是上帝给予凡人的考验,那么也许会给他信徒的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他无所不知,上帝会阻止吗?”
四枫院千本此时就像一位无知的孩童看向爱德华,用双手在空气中绘画着,绘画着她的语言。
爱德华看懂了四枫院千本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笑意中充斥着歉意,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因为你还不了解…”
不了解谢菲尔德家族。
爱德华没有将下半句说完整,他只能无奈的笑笑,随后将眼光放在树叶间缝隙,从缝隙中他可以看到明朗的天空。
四枫院千本略带忧愁的低下头去,她明白爱德华心中有隐忍而沉重的地方,即使她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并不是为爱德华的隐瞒而感到伤心,而是为她不能分担爱德华的忧伤而感到忧愁。
爱德华好像感受到四枫院千本的忧伤,从吊床上翻身滚下,他落在柔然的草地上,落在四枫院千本的身边。
伸手抚摸着四枫院千本白皙的面庞,爱德华自嘲地说道:“你说我好好地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还是聊神话故事吧。”
爱德华手掌间绽放出鲜红的花瓣,玫瑰花瓣在他手间艳丽的绽放飘飞,在花瓣飞舞中,原本被他流落在吊床上的《世界宗教史》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四枫院千本看着爱德华为她表演的绚丽魔术,嘴角绽放出笑意,放下手中的刺绣,她躺在爱德华的身边,看向他手中打开的图书。
爱德华看着四枫院千本近在咫尺的脸,感觉有一种叫做幸福的情感在蔓延,使他原本显得沉重的心也放松下来。
指着书中绘画的天堂,爱德华谈论起他的理想:“知道吗?我想创立出一种教会,一种不同于现行体系的教会。如果上帝同意的话。”
四枫院千本第一次听到爱德华有这样的想法,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用手指比划起来。
“我知道这在梵蒂冈形同叛逆。”爱德华再说到“叛逆”时心中不免敏感的一颤,但是他将此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表现的脸上,随后他继续说道:“这可是只有你我所知的秘密,梵蒂冈不会知道,而上帝才不屑与管理我这样的小人物。”
四枫院千本被爱德华俏皮的语气逗笑,她的笑容也令爱德华感到心醉,刚才那种心颤的感觉被一扫而空。
“你知道我想创立的教会是怎样的吗?一种自由的教会。”爱德华继续抒发他心中的理想,他的眼中有一种光芒,带着这种光芒他继续说道:“我想在教会中最高权力在议会的手中,但是这种议会却没有任何代表的意义。”
面对着四枫院千本疑惑的表情,爱德华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我也只是有雏形的想法,还不成熟,他们只是神的一个符号,行使神所给与的权利。”
四枫院千本缓慢的摇着头,表示着她确实不理解爱德华所说的。
“我称他们为隐忍者,他们将心里的所想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而他们所说的话也让分不清是谎言还是真实。”在叙述梦想的国度令爱德华激动起来,他的语速也变得快起来:“在教义中就规定清楚,隐忍者所说的一切都被视为谎言,他们可以行使职权范围内的一切权利,但不用做出解释,因为隐忍者的解释没有人会相信。”
说完之后,爱德华就静静看着身旁的四枫院千本,等待着她消化他话语中的意思。
看着四枫院千本的手指在面前比划,爱德华再次笑起来,带着笑意他说道:“这样有什么意义?意义就在于恶人被惩处不需要理由,同样也在于你的秘密不用害怕被暴露,因为即使你对隐忍者告密,你对他们说出你不愿启齿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卖你,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所说的。”
“这样的倾诉对象是完美的,同时因为隐忍者所掌握的秘密会帮助他们更好的管理社会。”爱德华眼中出现一种狂信徒的偏执,这是四枫院千本第一次见到爱德华这样的表情,他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行为被框架束缚的谢菲尔德长子。
可是谁来管理隐忍者呢?在这样的教会中隐忍者可以为所欲为而不用对外界做出解释,这样的议会可能会让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中。
看着四枫院千本灵活指尖所表达的意思,爱德华的激情好像冷却下来,脸上出现深思的表情。
其实他明白,他所说的隐忍者是理想化下的产物,这样的隐忍者需要不仅需要一颗公正的心,还需要拥有不被外界理解,却仍能认真执行任务的勇气。
近乎于完美的人。
我知道世上许多恶劣的人很难收到惩罚,四枫院千本继续用哑语表达她的理解,可是这种毫无理由的处罚,甚至是杀戮,所决策者的挑选实在太难,是不会为社会所接受的。
爱德华苦笑起来,他陷入深思中,随后他皱着眉头缓缓说道:“需要一位领导者,由他来约束隐忍者的行为。”
四枫院千本盯着爱德华的双眼,在心灵深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次伸出手指缓缓“说道”。
不管隐忍者如何向这位领导者服务,那这位领导者都会成为独裁者,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这位独裁者所作出的决定。
“不是还有神吗?神将监督这位领导人的行为。”爱德华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的思想好像已经进入到理想中的教会。
四枫院千本知道这不是一个新的教会雏形,即使刚开始会成为人民向往的理想国度,但最终也会演化成一位独裁者的帝国。
“如果这位领导者足够英明,那将会成为一个没有邪恶的世界。”爱德华低声喃喃道,他好像化身一位英明的领导者,建立着理想中的国度。
四枫院千本想摇摇头否定爱德华的理想,但是她又不忍心这样去做。与爱德华不同,在她的刺客生涯中,她见过太多邪恶,她明白邪恶之人是不可能被清除干净,也许只有等待世界末日。
但是四枫院千本明白,爱德华看起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家族之子,被约束在家族的行为规范中,也被家族教导的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实力与见识。
但是骨子里他是一位充满幻想的骑士,一位将守护正义,帮助弱小当做行为准则的真正骑士。这样成熟与幼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就会让他的理想显得伟大却不真实。
可是这就是她四枫院千本所爱的男人。
四枫院千本没有在表达任何意见,伸手怀抱着爱德华的双肩,将香甜的吻献给身旁的男子。
太阳仍旧挂在天空,它如同往日般撒发着热度,透过树叶的遮挡,看着缝隙间相拥的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