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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巨树盘根错节,一道道深刻的印痕错落盘横,扶摇直上塑造出繁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宛若一道无法逾越的屏
障,横亘在奥沙文与亚莉克西亚之间。
奥沙文看着眼前的巨树,就如同在欣赏杰出的作品,仿佛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艺术家,撒发着孤芳自赏的寂寥。他轻抬起自己灰暗的右手,让一声响指响起在他与漆黑的巨树之间,仿佛只是一声普通的招呼,黑影般的巨树兀自抖动起来,一片片落叶仿佛在秋日凋零,飘荡而落,却在空中化为一道道黑色的人影,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甚至仅仅具备人形的模样,但那唯一略显突兀的眼睛泛着刺骨的阴冷,瞬间亚莉克西亚的面前就出现一支黑影的大军。
他们迅捷无比,悍不畏死,不断冲击着亚莉克西亚的防御,她猩红的瞳仁中映出的是扑天盖地黑影,双镰在她的手中宛如绽放的玫瑰,黑白交错,盛开着一道道死亡的花朵,即使灵动的身影穿梭在黑影中,即使“寂灭·渡厄”拥有摧枯拉朽的力量,但在如汪洋般的黑影中,就如同飘零的小舟,难以逆流而行,靠近巨树和奥沙文。
一时不察,一道黑影欺入,穿过黑白的花瓣,亚莉克西亚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一脚踹向眼前的黑影,但想象中的溃散并没有出现,她小巧的脚踝陷入黑影的腹中,甚至连黑影的眼中都带有一种嘲讽韵味,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腿上传来,身在空中的她随即失去平衡,黑白双镰形成的花瓣再也无法保持。周围的黑影仿佛嗅到猎物一般,伸出漆黑的手臂,想要撕扯眼前的女孩。
“可恶!”一声怒叱,亚莉克西亚的周围涌出四道洁白的长绫,围绕着她翻飞飘舞,将周身的黑影驱散,最后在她的头顶汇聚,破裂,化为弥漫的丝线,组成一张白色的网,在极速的扩散与膨胀中让任何接触到的黑影都被化为虚无,洁白的光辉甚至照亮一方天地,当白光消失,亚莉克西亚的周围只剩一片空地。
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滴入沙地之上,亚莉克西亚的眼前依旧是茫茫多的黑影和远处高大的巨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那白绫的威慑,前方的黑影都一动不动,未变的只是那依旧阴冷的眼神。
如接收到指令,眼前的黑影一层层分开一道缝隙,露出依靠在巨树下的奥沙文,眉毛一挑,黑色的眼眸斜视着亚莉克西亚,开口道:“怎么累了吗?教皇厅的杀戮机器就这有这点能耐吗?看来只有我来为这个游戏加点乐趣了。”说完他轻轻拍了一下巨树的主干,就像是拍老朋友的肩膀一样随意。
巨树中响起隆隆的响声,剧烈的颤抖起来,一根根粗壮的根须拔地而起,狠狠的拍在沙地之上激起一层层砂砾,一道裂隙在主干中出现,厚重凄厉的怒吼自裂隙中喷薄而出,刮起一阵烈风,穿过厚厚的黑影军团,带动着黑影的身体变得不稳定的抖动,扬起了远处亚莉克西亚的哥特式衣裙和秀发,甚至连她的脸庞都感到微微的刺痛。但面对巨树的庞大压力亚莉克西亚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咬破下嘴唇,一道血丝顺着嫣红的嘴唇留下,越发娇艳。她食指中指轻抚过流下的鲜血,
向前一指,宛若一道无形的画笔在她手前的空间绘画,一朵鲜红的丁香花慢慢浮现而出,亚莉克西亚摘下眼前的丁香花,随手向前扔去,如同扔向许愿池的硬币在风中飘舞,翻转,舒展,落地后一道与亚莉克西亚一样的身影半跪在沙地之上,一样的面容,一样的服饰,除了空洞的眼神和麻木的神情与亚莉克西亚一般无二。
面对高高跃起,面对飞扑而来的无数黑影,鲜血化成的亚莉克西亚拿起“寂灭·渡厄”,黑白的花瓣再次绽放,将前来进犯的黑影斩落,驱散,而真正的亚莉克西亚在保护之下,微闭眼帘,遮挡住她猩红的瞳仁,半跪在沙漠之上,仿佛虔诚的教徒在祈祷,一双血红的翅膀在她的身后忽然展开,慢慢将亚莉克西亚包裹住,低语的祷告声在其中响起。
“我被世间的原罪污浊,希望得到您的救赎”,随着祷告声的响起,殷红的魔法阵在亚莉克西亚的脚下浮现。
”我行走与地狱之间,仰望您的身影“
巨树缓慢的移动着,用那粗壮的根须蠕动前行,朝向着亚莉克西亚。
“当我背德之时,因您的宽恕赋予我勇气”
娇小的身影在黑影中竭力战斗,但并非本尊的她舞动的花瓣亦并非密不透风,黑影撕扯着她的右臂,瘦弱的手臂离开躯体在空中飘散为点点灵光,“寂灭”也坠落在沙地之上。
“当我迷茫之时,是您的光辉指引前进的方向”
仿佛黑夜来临之时,洁白的光辉无法拒绝黑暗的来临,黑影淹没亚莉克西亚的化身,“渡厄”在层层的黑影当中摔落大地。
“我不奢望主的恩赐,但请相信,堕落地狱,无悔于心”
注视着眼前血红的翅膀,一个个黑影露出兴奋贪婪的眼神,而亚莉克西亚脚下的血阵散发出的光芒不仅染红黑影,甚至染红周边的空气。
“吾即血天使”
当亚莉克西亚最后一句祷词完成时,血色的光辉盖过周身的黑暗,一片片殷红的翅羽激射而出,切割这黑影,弥漫天际,更有许多翅羽穿过黑影军团的包围,奔向巨树,黑色的树叶,漆黑的树枝在绞杀中纷繁而落,沉入地面不见踪影,巨树也在怒吼的拍打着,击散着血红的翅羽,随后像得到召唤,无数的红光飞向自己出发的地方。
奥沙文紧盯着红光聚拢的地方,亚莉克西亚如此冗长的“言灵”完成对他来说绝对不算是好消息。
红光散去,一位少女出现在红光散尽的地方,苍白的脸颊,嫣红的嘴唇,依旧是一双猩红的瞳仁,眼睛下方出现一道血痕,仿佛是流下的血泪,红色的长发飘散空中,香肩从衣袖的遮掩中解脱,高耸的胸部被衣料紧紧裹着,束紧裹胸的是两条穿插而过的锁链,锁链的尽头坠挂着倒立的黑色十字架,血红的连衣裙拖曳在地面,飞舞的蝴蝶,娇艳的花朵,都仿佛被银线绣在衣料之上,点缀其中,而连衣裙的末端,违反着重力定则,伸出一簇簇红色丝线在空中飞舞,飘荡。
奥沙文望着远处发出惊人气势的少女,他感到连空气中都仿佛带有淡淡的血腥味,这就是真正的亚莉克西亚·阿兹瑞尔吗?一个令自己都感到威胁的对手,一个屠戮过许多生命的冷血杀手。
面对着明显对自己不利的变化,面对着宛如新的对手,奥沙文并没有急于出手,黑影幻化的巨树也停下自己蠕动的步伐,奥沙文开口打破沉默的对峙,“你知道吗对于看见这样的你我感到欣喜,这才是我真正的对手,这才是与我奥沙文·撒斯姆相匹配的敌人,你小女孩的样子真令我感到厌倦。”
对于奥沙文故意将“厌倦”两个字压重的挑衅,亚莉克西亚却波澜不惊的如同井水一般,连背后的血翅都不错微动,仿佛是一副画般静止。
没有得到回应的奥沙文皱起眉头,再次开口说道:“连性子都已经改变了吗?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亚莉克西亚,真是诡异的变化,难道我现在该改口称呼你为血天使吗?”
“为什么有如此多愚昧的问题”,这时亚莉克西亚才缓缓开口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要明白我会带给你死亡就够了。”
“哦”奥沙文不由挑了挑眉头,眼眸变得更加漆黑,“我应该说你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依旧没有改变,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不是很想取我性命吗?”
亚莉克西亚微微煽动身后的血天使之翼,开口道:“这是我赐予你出手的权利,希望你没有遗憾接受死亡。”
奥沙文尽量保持着贵族的风度,但嘴角的肌肤也不由的牵扯,他盯着亚莉克西亚,缓缓说道:“谢谢”。
黑色的巨树再次发出惊天的怒吼,两道枝干延长加粗,宛如巨人的手臂向亚莉克西亚甩去,而她此时已久一动不动,只是嘴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免赦”,呼啸而来的树枝不论如何拍击,一道红光闪过便使巨树的攻击无功而返。
巨树仿佛被激怒一般,六条树枝同样向亚莉克西亚击打而去,但仅仅只是让红光的闪现更加频繁,亚莉克西亚连头发丝都不曾被影响到,巨树怒吼连连,但显然不论它使出何种手段,都只是徒劳的挣扎,而亚莉克西亚站立不动的身影就是对巨树最大的嘲弄。
“只有这样吗?”亚莉克西亚看向远处的奥沙文,随后她忽然灵动的从数枝攻击的间隙中穿行而过,俯身捡起”渡
厄”,又用“渡厄”挑起沙地之上的“寂灭”,说道:“那就准备接受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