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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弟的数次前科为鉴,永笃他师兄师姐已经相当淡定了,整衣备礼酝酿歉意一气呵成,面孔上露出两分焦急加八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脚丫子飞快朝离兑宫赶过去。
火泽台上,法锈已经等着了,坎艮宫大师姐永婵上前一步,赔礼道歉张口就来:“真是对不住,在下永婵,北堂真人座下大弟子。我家这师弟素来闹事,给离兑宫添麻烦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师妹海涵……”
这套词,永婵滚刀肉似的不知过几遍,驾轻熟路,不觉丢脸。但其他人面对宗主首徒的赔罪,几分薄面总要给的,三言两语,火气也就散了,罢手言和。
只是这话本子里司空见惯的词,入不了饲祖的耳。
法锈拢手笑道:“何必屈为坐谈客,客气讲价那是对外手段。同宗同门,都是自家,不好好打一架,切磋几把,热络热络,低声下气讨商量是个什么路数。”
永婵一怔:“师妹……来真的?”
法锈道:“小树不修不直溜,来吧。”
南枯川有潜蛟,身长九尺,翻江倒海之威能,自成一族。
永婵出身南枯川,在妖修中家世显赫、族群强悍,是以平日并不出手,怕伤及他人。此番得同门邀战,心里也只是暗道,打打过下场子,莫下重手便是。
于是也不推脱,只文绉绉道一声:“请赐教。”
法锈随意挑了把法器,借用的是小师妹的软剑:“不敢。”
九天之上,雷殛沉鸣。
火泽台站得激烈,曲验秋、卫留贤、破尾这三只却无福目睹,他们被大师姐赶到师尊这儿,听师父授业解惑。
若在以前,开小灶这种事做梦都不敢想,能碰到都得以头抢地表衷心,但此时此刻,几只小妖修心里全是油锅里蹦豆子,被外头欢喝呐喊勾得魂儿都飞了。
心里一动,屁股定然是坐不住。在曲验秋第八次偷偷挠挠背的时候,玄吟雾终于停了讲课,挥手道:“想去看就去吧,不急于这一时。”
曲验秋和卫留贤还胆怯了一阵,观察到师尊并无不快之色,连忙行礼,而后欢天喜地跑了出去,一点求知若渴的姿态都没留下。
殿内,玄吟雾与自己的关门弟子对坐无言。
破尾认真勤恳盯向书案上的字,似要把那一笔一划都要钻出洞来。
玄吟雾问:“不想去?”
破尾似乎察言观色良久,才谨慎说道:“想。”
玄吟雾合上书卷:“那为何不去?”
破尾闭紧嘴巴,又是措辞好久,才说:“学好了,可以换师姐。我去打,师姐陪师父。”
一段话简明直接,玄吟雾心中惊异,四个亲传弟子,居然是这个一潭死水似的小徒弟最懂揣摩上意,万事往肚子里憋着囫囵一转,道出的话卡到人心坎里去。
大有作为。
玄吟雾只匆促浅薄地下了一个结论,没再多想。
他大概早忘了这条小蛇是谁捡回来的,自从容下一个法锈,便再塞不进其他。至于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心性如何、天资如何、道之造诣如何,他虽关心,却不尽心。法锈既然把过关,那便没什么可挑拣的。
事实确如此,回宗途中,法锈自然要将自己几个师弟师妹摸个底,至于破尾,仲砂虽没阻止,却也提了一下:“过山峰,这蛇毒烈,以同类为食,养得住?”
法锈轻敲了几下桌面,从侧面答道:“听到另两只成天叫她什么了?岁岁年年,耳濡目染,污言对骂性情暴戾也在常理,可你看看她。”
仲砂道:“也许是不善言辞呢?”
“不像。”
胸藏万千句,出口只一词,不乏泛泛之辈是精挑细选,为昭告天下肚子里的二两油。但也有的,是不以德报怨,却也不想伤人,弄得无可挽回。
“火烤身,刀磨心,不入歧途,反撞出一条正道,了不得。”法锈叹道。
拳脚相加,打在肉上是能看出来的痛,淬毒的话,戳在自身哀叫一声,却扒不出千疮百孔让人瞧,唯能守住的,只有一颗心。
勿施于人的心。
旁人看不见,她独自消磨,逆千万恶语,炼一身正气。
火泽台上龙争虎战,少阴正殿书声琅琅。
日光从窗外栽种的松柏中透过,洋洋洒洒映了破尾半边沾灰衣衫,她端正着一张小脸,拘束坐在蒲垫上,细瘦的身板挺拔如松。
我纵满腹毒,不曾施与人。
……
火泽台。
短兵相接,火光迸现,永婵脚尖一撑,急退不止,她瞳仁上的一层膜快速闪动,试图找出对方招式上的缺漏进行反扑,但一无所获。
没有,没有,没有!
她甚至设身处地想,如果她是那个人修,那么可以适时留出几个空当充作诱饵,不怕敌手不扑上来,不吃,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但是依旧无处可寻,面前软剑轻巧横扫,划过一道浑不可破的弧光。
永婵手握袖中剑,用自己五百年蜕鳞所造,心神相通,得心应手,这把剑曾如她所想般所向无敌,妖修普遍修体,她却极少用体魄硬抗,走了半个器修的路子。
“哐!”又是一次刺耳巨响,内蕴数十次细微迅疾碰撞,强烈剑气聚集烟尘,又猛地向四周推开。
永婵心下一寒,收剑再退。
分明那个人修不战之时,行走坐卧,空门数不胜数,不想一旦持剑上阵,脱胎换骨,没有任何破绽,反复淬炼,每一击都如同凝神必杀般精密无懈。
顺天所驱,道法自成。
鏖战正酣,空中骤起雷声轰鸣,火泽台聚起的玉墟宗弟子惊叫数声,只见白光裹电凌厉劈落,永婵一惊,顾不得再当个半油篓子的器修,弃剑拾诀,化妖修本体,奋力抵挡。
那天罚激起气尘滚滚,法锈矗立电闪雷鸣当中,轻笑一声,似有怀念之意,手中剑带着噼啪作响的电光,缓慢归于起手,心澄神清。
悟道一轮“参”,抱一守中,始为追道。
手腕倏然偏转,永婵骇然,雷霆中剑光势如破竹,携山崩水竭之力浩然而下。
悟道二轮“彻”,惟见于空,承得道源。
破!
永婵眼前一片绚亮至极的白光,映得心中空白,头脑也是一片空白,识海混沌懵懂。
何谓此法?
无形,可生育天地;无情,可运行日月;无名,可长养万物。
万物生于浩瀚桎梏之中,吾不知桎梏其名,强名曰道。※
——焉能抗衡!
永婵护体本诀已然出现破裂,不敢以原形相拼,匆忙缩至人身,避过锋芒。可刚踩过台沿,面前电光骤敛,一只手突如其来,托住了她的背。
“小心点脚下。”
雷鸣弱去,浓烟未散,法锈对道法收放自如,手臂寸寸焦灼慢慢消退。
永婵感受到托在背心的手掌温热,她不曾跌落火泽台,但事已至此,无胜负必要。
她站稳,刚想说些什么,台上狂风刮过,烟雾消散得一干二净,随后她听见自己师尊北堂真人的大喝:“永婵?”见她无恙,飞掠至台上,目光如炬盯向法锈,眸光闪动不止,一口气提了老长才开口,“悟道……二轮?”
法锈道“是。”
北堂良运心神巨震,勉力开口:“那你可达……悟道三轮?”
法锈笑了一声,道:“惭愧。”
“悟道”此法太过古远,几乎不借助灵力,万年来修士大多都以九大境界为修为基准,筑基则入一轮,洞虚则入二轮,每一轮的逾距都是鸿沟,遥不可及。以法锈绝强天资,潜心八十余年,卡在一步之遥之上,并不奇怪。
北堂良运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又笑自己糊涂,怎么问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悟道三轮即可飞升,哪会还在世间晃荡。
笑过之后,仍觉奇怪:“你修为只在元婴,唔,七层的样子,怎么……”
“人修嘛,千变万化。”法锈随意挽了个剑花,看上去像初学剑术之人,“他们修仙,我修道。”
北堂良运还在深思,永婵忽然拉了下她的袖子,头一次输不太好意思:“师父……”
法锈收剑,退后一步:“承让。婵师姐还是伪化形,道法我居上风,境界又占便宜,权当熟悉一下同门,不当真。”
永婵做不了主,拿眼睛看着她师父,北堂真人一叹:“怪不得倥相死守首徒之位不肯给出去,原来是捡了个宝。”又道,“听闻师侄说要一挑三?”
法锈:“这倒是,北堂师伯有何高见?”
北堂良运往台下一招手:“永桢,上来,领教下离兑宫大师姐的手段,憋磨蹭。”说完矜持拢手向法锈道,“我看永婵刚刚一战受益颇多,你再敲打敲打我二徒弟。”
法锈:“……”还没开口,北堂良运抬手止住她的话:“不做白工,等会让他俩都叫你师姐,小辈之间,多多扶持。”
“两个?”法锈忽然笑了,“可是师伯,我心心念念的,是接下您爱徒永笃的高招啊。”
北堂良运想了想,同意:“好,不过你别下重手。”
“怎敢伤及同门情谊。”法锈朝永婵飘去一眼,“婵师姐……对吧?”
话中不提援手,绕成一句未完待续,没摔下台的永婵向师父点点头,见到茫然走上台的二师弟,又拉了下北堂真人的袖子:“师父,没事的,我们下去吧。”
坎艮宫内门二弟子永桢,有永婵大师姐的败阵在前,本身士气就颓了,师命难违地上去领教,不出所料一直被压着打。他无戾气,法锈手中软剑也无杀气,过招几十下,总带着一股老僧入定的悠悠,结束得心平气和。
北堂良运叫宫中掌事运来一担瓜,大夏天的,花生瓜子上火,还是啃水淋淋的沙西瓜舒心,她一边切一边往上边的少阴正殿望:“唉,倥相怎么不下来,这么长脸的时刻,都不来露个脸吗。”
离兑宫外门弟子已经完全奋起来了,第三轮,永笃这只不讨人喜欢的虾,绷着一张俊秀的脸,视死如归的朝前大步走去。路过自家大师姐面前一顿,突然遮了自己半张脸,哀声道:“师姐你快踢我一脚,断我一根小脚趾就行,我就……不上去了啊?”
永婵:“……”
永婵直接把他踢上了火泽台。
妖修们吃着瓜,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出最为出彩的同门切磋。
“哎呦我去——上来就是一根虾须,锈师姐好凶哦。”
“又一根!噫……对称起来还蛮好看的。”
“啊又来……”
“喔……”
交手十回合不到,永笃被彻彻底底薅了一遍,一只自怜自艾的长须虾须臾之间,弯成了卷须。永笃承受不了这等刺激,攀着台子嚎啕大哭:“我不要卷须须!我不要!丑死了!你还我直溜溜的虾须!!”
法锈沿着火泽台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片瓜:“瞎说什么,都好看。”
永桢一把扯下自己的小师弟,扛着走了,边走边搓着他的背道:“知足吧你,没把你撸秃很可以了,哟别闹,你大师姐二师兄找不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