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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高峻抬眼看天,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的战事,呐喊声,厮杀声,惨叫声,石头重击城墙声,马蹄声,雪撬声,狗吠声。他静静坐在墙角,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手疲软无力,想握刀切个瓜解渴都成了痴心妄想。
轰,一声又一声巨响,又一处城墙坍塌了,高峻眼望着城墙,白芷若拉住他:“你不能去,你中毒了。”他的嘴唇泛白,明明就是中毒的迹象,说得清神兽的来龙去脉必是轩王爷的拜把子兄弟,她不想城墙上白白添一具尸首,“如果你真想帮忙,请你到南门的民居,挨家挨户通知布防牌坊。”
“布防牌坊?!”高峻眼望着这个孱弱的小女子,不相信,她能道出军机。
“城墙的第一道门是生命门,既然能破第一道,第二道的防守也就坚持不了多久,第三道纯粹就是休息区,唯有牌坊处才是狙击地。”她说得头头是道,无由令他不信。
“宝宝,你保护她。”高峻大踏步往民居处而去,紫毛藏獒推推她的头,冲她眯眼做了个鬼脸,嘴里还唔唔骂着她。“你这个坏狗,你这个坏狗,”她戳着它硕大的额头,它也戳着她的额头,学着她的调:唔唔唔唔唔。
五条冰原狼浑身是血从墙缝中挤过来,神雕抓了一个麻袋停在白芷若身旁,她寻个刀把在碗里狠命研磨成粉,紫毛抱着一条伤得最重的冰原狼,背上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皮裂肉绽。
白芷若将粉末涂上冰原狼的伤口,紫毛紧紧箍住挣扎不已的冰原狼,眼见伤口慢慢愈合。其余四条冰原狼躲在墙角,藏獒宝宝挨个抓过来四处翻着伤让白芷若抹药,忙得不亦乐乎。
一块又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经过一夜的撼动,整面城墙摇摇欲坠,“撤退,撤退,”上官风无奈地看着他的万年基业毁于一旦,率先带兵撤至第二道城墙。
她焦急站在街中望着第一道城墙方向,再望望地上无法行走的伤员,担架队成员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必须转移,能撤多少算多少,第二道城墙守不了多久。
远处,传来谭副使声竭力嘶的吼声,“顶住,二道门不能失守,节省火油罐。”
一些老弱幼童得到了布防牌坊的消息,也纷纷出动搀扶着伤员往牌坊处转移,女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取下了门板抬起了伤员,眼看着第三道门的伤兵已全部转移,她将火麒麟麻袋塞给神雕,“雕兄,我要去二道门,我的爹和哥哥姐姐都在二道门,你把这些送到牌坊处。”
蚂蚁般的异族爬满了第一道城墙,第二道城墙与第一道城墙仅隔十米,略高一丈,异族一挤到第二道门城墙下,砸下一批火油罐,火把扔下城墙,身上被浇油的异族全身着火,在人群中东倒西歪,又引致了其他人着了火,残忍的异族人果断地砍杀了着火的人。
丈许的城墙对异族人来说简直如同跳高,一个远步飞跃踩中一块石头再往上一撑就趴上了城墙,上官风如同城墙上剁西瓜拼命砍杀,连头发里也充斥着血液。
城门底下,几十人抬着大木杠正在冲击木板城门,抵挡城门的士兵眼看不支,轩王爷已纵上二道城墙从旁边激战士兵中夺过箭,一箭一人,几十箭过,抬木杠的异族已倒下一片,底下的异族瞧见城墙头上射箭的轩王爷,纷纷搭箭射击。
搭钩攀城墙的人如过山鼠嗖嗖嗖往上窜,轩王爷暗暗叫苦,环视城门,以眼前的兵力,至多两百而已,之前的战斗,死伤无数,眼看城门上兵力不足,而城底下攻城之人,少说仍是数以万计。
一侧躺地捂住手臂的施雨昊大声喊道,“老五,不妙,打开城门,让哥哥去剁了王八羔子。”
打开城门?!
轩王爷担忧地看了一眼施雨昊,既然能吼出打开城门,看来他已中毒不浅了,“来人,担架队,担走附马爷。”
“我不走,我还能杀他个万儿八千,”施雨昊的气息明显减弱,口气却如平常般嚣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杜泽远,带附马爷走。”轩王爷一口气间已接连砍了三人坠下城墙。
此杜泽远即是怒斩蔡国父的杜尚书的儿子,赈灾有功,却因性格耿直,又不懂溜须拍马,在朝中为官左右不是,后来,轩王爷征集侍卫,他放弃文官不做当了轩王爷的侍卫。
轩王爷初战受伤而遁,作为第一侍卫的杜泽远一直深愧于心,此时再见轩王爷,左右不离其身,听其令随手抓个兵士:“把附马爷带走,明日去上官府,我许你做轩王爷的侍卫。”
小卒一听,不由分说,找了一幅担架将不顺从的四附马绑在担架上拖上就走。
上官浩宇一手持戟,一手抓住城墙上的铁锁链,飘一样地滑到撞击城门的大木杠上,一戟扫过,倒了三五人,即刻,围上来无数异族,鹅黄衫女子上官娟秀也顺着铁锁链飘然而至,一人左,一人右,配合得滴水不漏。
白衣小将上官浩宇,果如白芷若所说,面白唇红,英俊洒脱,一身胆气,经过一夜苦战一条戟还能玩得龙飞凤舞,难怪边关少女争相爱慕着他,瞧着他一身白衣,白芷若也常常一身白衣,难道因为他?轩王爷暗暗想道。
一箭嗖冲他面门而来,李宗泽一把抓住箭镞,“老五,大战跟前,你还失神,不想要命了。”
城墙上突多了一些平民百姓,抱着火油罐往墙下砸去,一袭白衣,满脸锅灰,格外引他注目。
白芷若?!
他惊喜交加,继而,又无比担忧,城墙仅一丈来高,探头砸人,极易成为箭靶,他几步跨上前,拎她出队列,“白芷若,我缺箭,你给我取箭。”
“车甘,”白芷若愣了一下,轩王爷命令道,“快,地上的乱箭,给我找来,不能离我太远。”
三箭齐发,异族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