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大明除妖人 吞噬剑帝 玄幻,监国十年,归来就灭我? 凡人修仙:开局卖身千年蛇妖 无尽寒冬:我的营地无限升级 震惊:我把废柴都培养成了大帝! 剑出天际 人在高武,系统活在玄幻
奸商!
上官风从白府会客厅走出来恨恨地跺着脚,恨不得跺碎脚下的汉白玉,从前,多半白光明去上官府见他,他倒鲜少来白府,就算来了,也从不曾细细观赏白府的金雕玉砌。
如今,满肚子怨气,他反而来了兴致,带着愤懑带着不屑观摩着前庭花园温润剔透的地白玉和栏白玉,即使他这个十足的外行也能一眼识知绝为上品,檐上琉璃瓦,成色稍逊京都皇家屋檐,能从京都官窑弄出这批物料,绝不是普通人办的普通事,还千里迢迢运到北疆更是不容忽视了,怪不得白子勋年少得意,一介商人居然敢小觑北疆朝廷命官。
白子勋站在廊内,汉白玉雕栏,白裘皮背心,衬得他更是英气风发,上官风不同往常地欣赏着白府的富贵荣华,让白子勋内心的满足感骤增禁不住言笑晏晏,“上官伯父,真是好眼光,这是京都第一官窑的精品,每一窑烧一千片至多能选一百片,其余九百片硬是砸成碎屑,若是你想装潢府邸,琉璃瓦就交给我了。”
仰头看着琉璃瓦的上官风头也没回朗朗答道,“我正在想,白宅不保了,人倒无所谓,可惜了汉白玉,可惜了琉璃瓦。”答毕,扔下一脸悻悻的白子勋策马直奔军营。
别看上官风为一武将表面上粗枝大叶,实则与夫人学了不少应对之辞应对之计,日夜相对二十来年,听也听多了,看也看会了,一个‘宅’字硬是贬低了白子勋的身份。
军营医卫处的哨亭一见上官风策马而来,迅速推开营门,仅仅一日,医卫处已人满为患,重伤轻伤挤于一处,缺乏人手又临时从各营调拨了护理人员,两三个军医已一夜没能合眼,倦得站着都能打盹。蒋副使带来的救命参已切片喂进每人嘴里,三两个已经人事不省的士兵则被撬开嘴,灌下参水。
上官风看着自己这些精兵中的精兵无论伤轻伤重一律痛苦难耐地呻吟着,军医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心急如焚!
要知道,自上官风被调遣至北疆辛苦开拓军田修筑城墙,无家可归的,不忍令其退役;年老身残的,也不忍令其退役,兵部为了支持南边战事年年削北疆兵员,如此一来,上官家军已不是十年前的恶狼之师。
眼下这躺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士兵,以一顶十,真是一个也不能少。风起了,吹起他半白的头发,禁不住喟然长叹:真的老了,怜恤之心越来越重,士兵跟着他出生入死,谁都是血里伤里过来的,即使身残人老也是他的上官军。
他的脑子里又闪现着轩王爷的虎狼之师,从西部征战完毕还来不及休整即刻日夜兼程赶赴北疆,从南门鱼贯而入,从北门依次而出,人人衣衫褴褛似乞丐却腰板直直眼有神身有力,两街旁挤满了热心的老百姓设着水摊,设着馍馍摊,设着冬衣冬鞋档,摆着棉被棉褥子……刹那令人眼眶湿润,什么战将,什么主帅,什么声名权利,统统都抛诸脑后。
“将军,让我们上吧。”被抽调为临时护理员的士兵见到上官风忍不住走过来自动请缨。
“现在,这个医卫处比战场还重要,解决不了兄弟们的性命之忧,上一个死一个,西征军连种都没了。”上官风拍拍离自己最近那人,看他神采奕奕却满脸褶皱估计离五十岁也不远了,“你多少岁了?”
“报告将军,我三十八岁,从您打西部起就跟你了。”他笑呵呵地敬个礼,将胸挺得更直,看起来又年轻了两岁。
“混帐东西,我打西部已经快三十年了,你八岁就跟我?”上官风一句戳穿他的谎言。
顿时,旁边的人哄堂大笑,那人摸着脑袋讪讪笑道:“将军,都说英雄莫问出处,要我说,英雄莫问年龄,不信,拉这些小年轻出来和我比划比划,看谁笑到最后。我,才不过四十五岁。”
“四十五岁还是个小兵,你怎混的?”上官风皱紧了眉头,西十五岁,那必是西征军无疑,想当年,随他西征的历经千辛万苦为他留下赫赫声名,对西征军,他别有一番另样的情感。
旁边一个毛头小子岔嘴道:“将军,他爱喝酒,喝了就喜欢闹事,以前是尖刀队队长,最后喝得队长也没得做了,还喜欢喝花酒,有一次喝醉了,把窑姐儿的恩客打成残废,还是蒋副使去事主家里说尽好话赔了钱才了事。”
“穆铁柱?”
“瞧,你的大名连上官将军都听说了,”旁边又有人奚落他,上官将军默不作声抛下众人踱进营房,营房一片狼籍,棉被棉褥杂乱地堆在角落,满地烟草梗子,几个粗碗未洗。
他掀起软椅上的脏衣服丢在同样杂乱同样不堪的床上,躺在软椅上掐着额头,嘶喊声又起,西征中最惨烈的一场战役,他的大刀已卷了刃,实在无力后被一刀背砸中头部血流如柱,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稚嫩的脸又氽出脑海,就是那张笑嘻嘻的脸将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拉扯着蒋副使三人一起逃离了死亡的荒野。
穆铁柱!尖刀队的队长。
蒋副使默默站在他的身旁,双眼布满血丝,看着同样疲倦同样劳累的上官风,“将军,你见了穆铁柱?”
“见了。”
“他,一直想死在战场。”
“不要以为死在战场就是英雄,有本事就活着,一直活着……”一时,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蒋副使看他确实恼怒,又报了喜:轻微低烧的有退烧现象。
上官风霍地起身逐个巡视了一遍,高烧的略有减退,却仍是高烧不止,含参,含参,含不了参的,喂水,蒋副使看着激动得不能自抑的上官将军为难地说:参不够。
他怔了一下继而拍拍蒋副使的肩,“我自有办法,你看好军营照顾好士兵,当他们面临死亡时,告诉他们上官风让他们挺住,参就在路上。”
上官风临走前进了停尸室,揭开盖在脸上的尸布,才烧了一天,就成为干尸,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水份的痕迹。
“每家给十两抚恤银子,尽快下葬。”
“将军,每家十两?朝廷不拨,靠你自己承担,能撑多久?这么多年,为了朝廷拨款,为了修建城墙,你上上下下打点早已千疮百孔……”
“命都给了北疆,十两银子希望能替他们为父母养老送终,养育儿女,我,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能给就给,给不起,也就只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