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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不救道人满脸兴奋道。
“林……林炎岚!干么?”
“快快向我磕头!“
“什么?!“
“快磕啊!“
不救道人难掩兴奋,竟是急不可待,伸出按在林炎岚肩头。
“你干什么!“林炎岚莫名其妙,欲待抵抗,却哪里抵受得住?只觉得这道人玩闹间随手在自己肩头一搭,自己奋力一闪,竟是丝毫也没有闪开,接着便如身上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双膝不觉便跪了下去。
林炎岚嘴巴刁钻,又自小机灵气十足,但心底却自有一股倔犟,眼见不救道人枯树枝也似的的一只大手,竟似有泰山压顶之力,自己固然抵敌不住,却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他占了便宜,灵机一动,顺势向前一倒,索性便趴在了地上。
不救道人一怔,奇道:“我只要你给我磕头,你这般怎地?“
“我为何要向你磕头!你制住我固然易如反掌,想要辱我却是万难!“
不救道人恍然,哈哈笑道:“不可教也!不可教也!臭小子恁迂腐!你现在无事求我,难道便永远不会求我么?你拜我为师,待你遇到不便处,我自会来救你了。“
“妙哉,妙哉!“不救道人越说越是开心,喜不自胜,来回搓着双手,不住地道。
“拜……拜你为师?“
“正是正是,本道爷通天彻地之能,你今日能拜了本道爷为师,是几辈子的大造化!你小子运气当真是好极!本道爷像你这般大时,可没你这般的好运气!哈哈哈哈……“
“我可不拜!“
“不拜?“
“不拜!“
“好小子!好悟性!我却还未传授你道法,你却已得我真传!好!甚好啊!“
“什……什么真传?“
“你任何事都跟人反着来,这便是我的真传了!我让你拜师,你若就答允,纳头便拜,那便不值得我收,你若偏偏不拜,才是好徒儿!起身吧!“
不救道人说着,一把抓住林炎岚后领,林炎岚欲待躲避,身子一轻,却已被拎了起来。
“妙哉!妙哉!“不救道人手舞足蹈,”本道爷如今也有徒弟了!看那几个老怪物还有什么话说!“
“我可没有拜你,我也不是你徒弟!“
“不消说,不消说!你便拜了我,我却偏不认你,你不拜我,却正是我徒弟了!快叫师父!我这便传你道行!“
“不……“林炎岚正想说不叫,转念想起不救道人的古怪道理,料想自己只要一句”不叫“出口,便又是坐实了师徒名份,但若随了他,叫一声师父,自己又觉得吃亏,只怕他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于是便住口不说,心道,这人疯疯癫癫,满肚子尽是歪理,还是不与他接话为妙。
于是,无论不救道人说什么,林炎岚便再不搭话。
折腾了半夜,此时天已大亮,林炎岚心中念着陆飞英,转身便走。
“乖徒儿!要到哪里去?“
不救道人认定了林炎岚是自己的徒弟,言语之间已然改口,“臭小子“变成了”乖徒儿“。
林炎岚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此人恁地不要脸,哪有强赖着收人家做徒弟的,脚下却不停步,随口道:“天岚山!“
“天岚山?“不救道人倒是一楞,狼牙棒往肩头一扛,三两步闪到林炎岚身前,”你去那里干么?“
“拜师!“林炎岚有心挫他一挫,没好气地道。
“你既已做了我的徒弟,怎地又要拜别人为师?“
“我几时做了……“林炎岚话到一半,猛又想起他的古怪脾气,便住口不说。
“你一厢情愿,我自然无法可施,但我终是要去天岚山拜师的!“
“不可教也!真真不可教也!“不救道人气得哇哇大叫,”我只道你是个机灵徒儿,却也这般不晓事!天岚山那帮臭道士有什么好!全是伪君子!“顿了顿又接一句道,“还有伪女子!”
林炎岚将头微微一歪,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说不尽的幸灾乐祸,同时心中也对“伪女子”三字颇觉好笑。
“你看我做什么!“不救道人奇道。
“你刚才说,天岚山上是一帮什么人?“
“臭道……“
不救道人猛然醒悟,自己号称“不救道人“,却不也是臭道士么?瞪着铜铃也似的双眼,怔怔看着林炎岚,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最后话不像话,言不成言,愤愤地一跺脚,扔下一句”他奶奶的!“
“哼……”林炎岚哂笑道,“我原就是要去天岚山学道修仙的,你半路杀出来,纠缠不休,不害臊么?!”
“臭小子!臭小子!什么你呀我呀的,你应该叫我师父!师父!”不救道人哇哇大叫,不自觉便用上了真气内功,震得林炎岚耳朵直响,头痛欲裂,但他性子倔处,却是昂然睥睨,竟不肯露出半点难捱之色。
“天岚山那帮……那帮道士有什么好!”
“人家道法高!”
“高个屁……”不救道人骂道,“道爷跟他们打交道还少了?那帮龟儿子多半都稀松平常,也不过尔尔!”
挠了挠头又道:“不过玄字辈和道字辈的几个老儿,确实倒是有些斤两的……”
“比你怎样?”林炎岚见他一直嘴硬心高,此时却肯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自知不如了,忍不住出言奚落。
“可惜本道爷学无所成,不然老早就踏平天岚山了!到时一棒子一个,让那群道貌岸然的牛鼻子个个了账!”
言语之间,已然是自认弗如了。
“我看你也就有几斤蛮力而已!”林炎岚见他又吹大话,反唇相讥,“你便连一个小小的法阵也闯不出来,还敢说什么踏平天岚?只怕你连天岚山一个寻常的小道士也还比不过去。我不到天岚山拜师,难不成要跟着你学吹牛说大话么?”
“无知无识的臭小子!放你娘的狗屁!”不救道人大骂道,“道爷这身本事,需要跟那班小道士去比什么高下么?!倒是你小子由里而外,一身的古怪气息,不正不邪,非人非鬼的,天岚山那群牛鼻子自视正宗,总以仙宗自居,会收你么!你只道天岚是天下正宗,看你家道爷的!”
一语甫毕,抡起狼牙棒便向自己胸口砸下,震震有声,惊得林炎岚瞠目结舌,心道这莫不是个疯子么?这满棒子的倒刺,砸在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却见不救道人连砸十数下,箜然有声,棒棒砸在实处,但他虽然瘦骨嶙峋,却浑若不知,十几棒砸完,竟是毫发无损。
“怎么样?”不救道人得意道,“好徒儿,你跟我走,我便教你这天下无双的道法!”
林炎岚一心要去天岚,哪里更有半点动摇,口中依然不应:“我看你这道行也没什么稀罕,我在天岚学个三二十载,未必便比你差了!就你这些本事,便是连我大叔的一半也还及不上,你哄我没见识么?”
不救道人原想显示一些道行震住林炎岚,但林炎岚见了之后,不禁想起了那晚慕容赦与那神秘人激斗的情形,相较之下,对这道人的道行不但没有敬佩之意,反倒更是小觑了几分,直气得不救道人一气砸断身旁几棵大树。
“你大叔有什么本事!”
“我大叔……”林炎岚想了想,只觉得那日见到慕容赦与那人斗法,声势简直便如天神一般,只怕那什么天岚山上也没人能比,但要他说出个名目来,慕容赦从未跟他讲起过,故而他却又说不上来了,竟是呆呆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总之很厉害的!”
“他叫什么?”
“慕容……”此时林炎岚才猛然发现,自己并不与他相熟,何必要对他吐露实情,当下故作悔恨道,“我竟然忘记了!”
“臭小子!你莫不是消遣我么?这可不是尊师之道!”
“你既然不信我,干什么还要问!”
林炎岚不想再与他纠缠,转身便走。
“臭小子!你只是要上天岚,人家却未必会收你!”
“那自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喂!你干么?放我下来!你要用强么!”林炎岚刚走出几步,便觉身体一轻,竟又被拎了起来。
“鬼叫什么!”不救道人斥道,“我是你师父,难道会害你不成!你既一心要去给那帮牛鼻子做徒弟,我也不拦着你!”
“那你抓住我干嘛!”
“乖徒儿!”不救道人将他放下道,“为师不但不拦你,还要帮你!”
“帮我?”
“便是帮你了!”
“当真?!”林炎岚一脸狐疑,不知他又想什么。
“你师父我向来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你干么要帮我?我可没有答应做你徒弟!”
“为师高兴帮你,便要帮你!你问怎得?”不救道人傲然道,“我便要与你上赌一赌。”
“赌什么?我身上可没带银子!”林炎岚奇道。
“哪个要你的银子!为师帮你上天岚山,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若没本事让那帮臭……那帮牛鼻子收下你,你便要从此跟着我!一辈子做我的徒弟!”
林炎岚一怔,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赌法,稍加思量,料想自己和姐姐孤身去天岚山毕竟万难,这道士虽然看上去不尴不尬,为人却不似甚坏,又身负道法,倒是一大助力,正色道:“你当真的?“
“臭小子!道爷说话,如白染皂!“
“好!赌便赌了!”林炎岚喜道,“你若输了,便不许再纠缠于我!”
“就是这么说!”不救道人喜道,“谁若反悔,便是龟儿子!”
“你要怎样帮我?”林炎岚已知他心高气傲,自负得紧,既已激得他赌咒发誓,他自是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不禁暗喜,便要再激他一激,“难道要带我硬闯天岚山么?只怕你还没那本事!”
“硬闯我是闯不来的……”
林炎岚一怔,只道他狂妄得紧,却没料到他会自行说出这般话来。
“不过……”不救道人眯起眼睛打量着林炎岚,说不尽的狡黠,只是他眼睛太大,却眯不起来,“道爷却有一个比硬闯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
不救道人将狼牙棒随手一丢,道,“便是如此!”说话间突然抓住林炎岚双手。
林炎岚大惊之下,急切间想要抽回双手,却哪里能够?只觉得双手如嵌在了不救道人手中一般,纹丝不动,但见一股黑气从不救道人手掌涌进自己双手,沿双臂而上。
林炎岚大骇,急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