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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欧亚开着他的飞辇星光回到平湖。
欧亚来不及休息,就约见江晖。江晖要他们休息一下,下午再坐下来好好谈谈。江晖提议召开第二次镜面会议。
欧亚问:“有议题吗?”
“有。”
“你不会假公济私吧?”
江晖停顿了片刻后回答说:“就是私事也与我们两家有关。你能否告诉我,下午会场放在哪里?需不需要准备准备?”
对江晖的突然袭击,欧亚皱起眉头。会场摆在哪里他还没想过。他不想把会场摆在同一个地方。提前把会场告诉江晖,谁知他又会搞什么小动作。欧亚回答说:“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我带你们去。”
江晖问:“在什么地方开,能告诉我吗?”
欧亚盯视着江晖。江晖毫不掩饰眨眨眼睛。欧亚说:“我还没想好。还早,我还得准备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
“多谢,还不需要。”
江晖哎了声,有点失望。
欧亚也有点犯难,他本可以在上一次的会场上召开第二次会议。这个会场构思奇巧而且很隐秘,但碰到江晖这种人,他拥有一定的权限后,他不断地进出会场,不定会做些出格的事来,使隐秘的会场暴露。但临时布置一个会场,需要用镜面玻璃安装,技术复杂,一时半会也搞不好。
镜面空间和镜面世界是不一样的。镜面空间是用镜面玻璃制成的空间。而镜面世界是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异度空间。镜面空间是现实的虚像,而异度空间是过去的实像。
欧亚决定做一个新的会场,它应该是一个移动的,可以反复使用的绝密会场,欧亚很自然地想到他在飞辇星光上的时空泡泡。
在中午休息时,欧亚独自一人进入飞辇星光。欧亚默默下着指令,进入了星空点点。沉睡中的小雪躺在水晶盒子中慢慢坐了起来。水晶盒子做得相当精巧。在没人的时候,它会平躺下来,像一张床。当有人进入舱内,水晶盒子又会九十度转身,像一张座椅。小雪闭着眼睛,红润的脸蛋朝着驾驶舱。欧亚坐在小雪身边,侧脸看着水晶盒子中的小雪。这个小雪虽然只是一个打印人,是小雪二号,但她拥有真人的一切,包括一切遗传基因和记忆。现在缺乏的是激发这一切的生命意识。小雪二号不同于植物人,植物人的神经系统是受过损伤的。小雪二号是完好无损的,她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个沉睡中的白雪公主。欧亚朝小雪掀动着鼻翼,想闻闻小雪身上幽兰般的清香气味。欧亚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也许是水晶盒子的密封性能很好,也许是小雪没有任何的新陈代谢,没有吸收也没有任何损耗。欧亚本不想打搅小雪,但时间很紧,不能再犹豫了,他必须立即行动,利用星空点点上的时空壁制作他的第二个镜面会场。
欧亚拿出一根尺把长的杉木棍,粗细比吹玻璃泡泡的吹管略细一点。欧亚用力掰着木棍。干燥的木棍吃不住力,啪地从中间断裂成两节。茬口端面上高低不平,无数的毛刺就像两把钢丝刷子。欧亚很是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欧亚趴在座椅下,找到玻璃泡泡的吹口,慢慢将小木棍毛面的一端塞了进去。欧亚试着抽动着小木棍。小木棍像根活塞似的在玻璃吹口里移动。欧亚左手虚握着小木棍,右手在木棍后端用力一击。小木棍像颗炮弹似的飞了出去。欧亚又将另一截棍子同样从吹口中击出去。
欧亚站起身,看着沉睡中的小雪说:“小雪,打扰了,请帮帮我!”
欧亚向小雪挥挥手。小雪慢慢隐去,飞辇星光的飞行舱退隐后,欧亚坐在飞辇星光的汽车厢里。欧亚低下身子,很快找到了两截断裂的木棍。在木棍的茬口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浅蓝色薄膜。欧亚小心地将这些乳胶薄膜收集到一起,零碎的薄膜凝聚成一小滴乳胶。这是制作时空泡泡的重要材料。星空点点是个时空泡泡,它隐藏在现实时空中,它是欧亚的飞天泡泡,但小雪走了以后就飞不起来了。如今欧亚要利用时空泡泡制作一个更大的,能容纳更多人的会场。
欧亚梳理了一下上次的建造步骤,先是在现实时空的实验室中制作一个会场形状的玻璃泡泡,然后在玻璃泡泡里吹上一层时空壁。把这个时空泡泡命名为镜面会场,再把这个在现实时空中的镜面会场改造成一个在异度空间中的个人空间。
建造镜面会场的过程看起来很简单,但关键问题是它移动不了。不能移动就不能反复使用。说起来改造过后的镜面会场,仍然是一个时空泡泡,它是能够飞行的。但欧亚并没有这个能力。在雪山获救时,小雪姑娘是用意念将时空泡泡升起来,然后利用镜面的吸引和排斥力使时空泡泡快速飞行。欧亚想起在星空点点上,他也驾驶过时空泡泡。虽然时间很短,星空点点就一头坠落下来,但说明他是可以驾驶的,只是没有掌握方法罢了。要是小雪还在身边,这一切均不是个事。虽然会场飞不起来,但是欧亚有往异度空间搬运货物的能力。会场虽然比较大,但并不重,欧亚还是有可能搬动会场的。
“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己还没有开始做!”这句座右铭每当关键时刻总使他热情澎湖充满壮志。直线走不通,就迂回前进。
说干就干,欧亚在院子当中张开了巨大的降落伞似的玻璃帐篷。然后按照在雪山峡谷中制造时空泡泡的过程,先制作一个玻璃泡泡。这个泡泡很大,在实验室里根本做不出来,只有在院子当中新建一个临时厂房。欧亚的举动很快就惊动了鲁少林兄妹等人。鲁少林围着帐篷转了一圈也没有见着帐篷门。他砰砰砰地敲打着帐篷,着急地大叫:“师傅,你做什么?”
欧亚忙着手中的活,一边回答:“我正忙着,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鲁少林像个军人似的大声答应着。他从时空学校回来后,就像做了一个梦,全都忘记了,但潜意识中已把欧亚当成了圣人。他对欧亚布置的任务,不讲条件坚决完成。
欧亚需要的泡泡实在是太大了。他连续吹制了两次玻璃泡泡都失败了。后来改用几块制作帐篷用的软镜面玻璃烧融拼接成一个大盒子。做了个小门,走进大盒子,四周是乳白色的墙壁。天花板是发光玻璃,地板是棕色的防滑玻璃。这个大盒子的做法有点像诚慧花鸟馆的玻璃镜面,但它更像是一间小屋子。小屋内部看起来厚重沉稳,实际上它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变了形的玻璃泡泡而已。这一次他不能将时空壁用吹泡泡的方法,紧紧张贴在玻璃泡泡里面。如果这样,时空壁外面厚薄不匀的玻璃拼接缝上的反光,很容易让人发现。不能在小屋里吹制时空壁,只能在玻璃小屋的外壁上涂刷。涂刷又谈何容易,只有一小滴的乳胶连刷子都打不湿。但这种乳胶有很强的延展性。欧亚连着用了几种工具,不是速度太慢就是拉伸不开,全都失败了。最后,欧亚决定还是用刷子试试。他找来把猪鬃刷子,把乳胶用钢针挑到刷子上,用钢针反复划拉刷子,将胶汁打散布满整个刷子。然后用刷子在每一面的玻璃墙上刷几下,然后以此点为中心向外刷,直到每面墙壁都刷到了。在墙面上他看不到半点时空壁的蓝色痕迹,他只是凭感觉涂遍所有玻璃小屋的表面。做完这项工作,欧亚已是满身大汗。欧亚一点也不觉得累,相反他很开心。他初步掌握了这种胶汁的特性,它在常态下收缩成团,一旦附在其它物体表面上它的表面张力又会使它相互漫延,直至布满整个物体表面。更重要的是,他在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宝贝。这就是那把猪鬃刷子,欧亚相信在这刷子上的每一根猪鬃上都已沾上了这种时空胶汁。欧亚细心地把刷子用塑料纸包起来,收藏到工具箱里。这以后,他再要制作时空泡泡,就不用再到星空点点上去采取时空壁薄膜了。
接下来的工作似乎要容易许多。欧亚把上一次开会用过的会议桌椅搬进会场摆好。将会议桌子固定在地面上。他将这个玻璃房子命名为玻璃小屋。欧亚打开玻璃房门,房门是朝里面开的。他站在打开的门边上,用一只手在门里门外反复摸索着。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感觉。欧亚不禁担心起来,难道这里没有时空壁?欧亚把房门重又关上,拿出猪鬃刷子又在门里门外,在连接房门的外墙上又反复刷了几次。欧亚找来两张红纸,一张贴在玻璃门的外边,一张贴在正对玻璃门外面的地面上。等一切都准备停当后,欧亚凝重地看着玻璃小屋,默默地对镜表下达指令:“共时,玻璃小屋,狗狗!”
欧亚瞬间进入了玻璃小屋。他毫不耽搁地拉开玻璃门,只见贴在门上的红纸因为失去了粘着物而滑落。红纸在空中左右摇摆着飘落到地面上。与粘在地面上的那张红纸不到一步之遥。
欧亚稍抬眼又看到了屋外的另一个自己。门外边的欧亚先是茫然地看着玻璃小屋,旋即又是一脸的惊喜。门外的欧亚并没有看见门内的自己。屋内的欧亚也不禁感慨和茫然起来,同样的我,主体的我有着生命的感觉,看着另一个我,就像是看见了同卵同胞胎兄弟。即使是同一个人处在不同的空间,也像是看着另一个生命!我是意识中的我,主体的我,屋内的我为什么没有屋外我的感觉呢?因为这个我没有那个我的意识,这个我不能把意识传达给那个人!
欧亚一时感慨万千,他走到外面,立即与外面的那个我合二为一,感觉恢复了正常,自我统一起来,显得舒坦和自信多了。欧亚回头看去,玻璃小屋已经不见了。它虽然就在那里立着,但是它做到了真正的隐形。你就是走进它所在的方位,你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已消失在“这个”空间。
第一阶段的制作工作已经完成,欧亚接着进入他的实用阶段。欧亚先用指令让自己进入小屋。小屋里面安静、整洁、明亮,已俨然是个会场的模样。欧亚记得自己先前从房门走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关门。但如今房门已经自动关上了。欧亚再度拉开房门走出去。再度与屋外的另一个我重合。这个现象说明欧亚从屋内拉开门出来就自动退出了异度空间,那么,进入呢?欧亚走到地上贴有红纸标志的地方,伸手去推房门。欧亚的手上并没有摸到有门的感觉,他大胆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头和身子探过了地上的标志,走了进去。
欧亚的后脚刚跨过标志,会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欧亚虽有心理准备,也不免吃了一惊。他回头看看,门被他的身体挡着,还没能自动关上。门外没有人影,另一个我随着他也走进了玻璃小屋。他是一个统一的我!到此,欧亚长长松了口气。他已经掌握在两个世界里自由通行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