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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不到,寰宇通信公司的厂房在平江对岸矗立起来。平湖玻璃厂的平板玻璃与夹层玻璃几乎脱销,玻璃厂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变,人们精神焕发,胸膛也挺了起来。只是特种玻璃并没有用出去多少。毕竟夜光镜和发光面板用不了多少特种玻璃。自从他送了诚慧花鸟馆一些夜光镜和发光面板之后,诚慧花鸟馆的生意一下子变得火爆起来。孙卓诚也很快成了成了他们的代销商。欧亚密切关注着诚慧花鸟馆,占梦韵和王司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孙甲还经常去诚慧花鸟馆,但是他并不受欢迎。欧亚以为龙吟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但一切都很平静,这似乎有点不正常。难道龙吟以为他们的寰宇通信和玻璃厂不值一提,给忘记了,还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过完五一,眼看就要进入夏天。而欧亚的工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玻璃厂的建设用地一直落实不下来。欧亚每次去找人询问,得到的答案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正在研究,快了。要不再祝贺几句,玻璃厂最近大有起色,大有发展前途啊,用不着担心找不到好地的!从这些太极推手似的回答中,欧亚隐隐有点不安,玻璃厂有大麻烦了。只要玻璃厂新的厂址落实不下来,我们就无法正常生产,我们下一步的工作也就无法展开。看来他们一点也不用急,他们算是抓住自己的命脉了!
仿佛是要证实欧亚的这个估计,欧亚得到了童豆回到平湖的消息。欧亚开始关注童豆,但他一直缩在安保公司里没有什么行动,也不见有什么外人去见他。看来他是要学姜太公钓鱼,稳坐钓鱼船了。
一天晚上,大家回到联络处后,欧亚把鲁少林和芈兰叫到二楼的会议室,对两人说:“下面我说一个情况。龙吟这个人大家都知道,龙吟山庄大家也都清楚,但说起平湖安保公司,可能大家就不太清楚了。实际上十多年前它原来的老板就是龙吟。我已得到消息,龙吟知道我们回平湖后,已派他的得力干将回到平湖。这个人是谁,我说出来你们要大跌眼镜。他就是镜面光学仪器厂中的一个老花匠,也是平湖人。他来平湖走马上任当上了平湖安保公司的老板。他名字叫童豆。”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鲁少林失声说道:“小时候童豆做过我的师傅!”
欧亚大吃一惊,惊呼:“什么?”
鲁少林说:“我五岁时,我亲生父亲还没死,他给我请了一个武术教练,就是这个叫童豆的。跟他学了还不到一年,父亲牺牲后,母亲就不让我跟他学了。”
“学费很贵是吗?”
“这倒不是。妈妈说他的一招一式杀气太重,不像在锻炼身体,像在要人性命。”
欧亚问:“他还认得你吗?”
“可能认不到,那时我还太小,但要说起我父亲的名字,他一定会有印象的。他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芈兰分析说:“童豆一定是冲着欧亚来的。从我还是小孩子起,我就听说有人要害你们,已经十多年了,他们究竟要对你们做什么啊?以前如果说是冲着镜表通信来的,现在他们已把酷尔镜表厂夺到手了,他们还想干什么啊?”
欧亚看到,芈兰虽然人已经归了他们公司,但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还是原来的立场,打破沙锅问到底,丝毫想不到要为公司保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要在过去,欧亚肯定会这么说的,但现在变得稳重多了,他耐心地解释说:“他们虽然拿到了工厂,但是通信的核心部件他们还是制造不出来。原来的酷尔镜表厂已经改成爱玛表厂,不再使用我们提供的表芯了。他们跟过来的目的不外乎窃取机密和搞破坏。以后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盯牢他们,防止他们破坏。”
芈兰抬头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扫了一眼。欧亚看在眼里,心想你的警惕性也太高了点。芈兰问:“核心部件不就是表芯吗,表芯是由镜面光学仪器厂生产的,他们不在那里找,跑到平湖来做什么?”
“问题不是很清楚吗,他们先后派出了两拨人,潜伏在镜表厂和仪表厂里,那么多年他们毫无所获。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把矛头对准我了,认为我年轻,更容易对付吧。”
“你年轻?”芈兰久久凝神着欧亚,开了句玩笑:“我看你是更老奸巨滑!”
“别开玩笑了。”欧亚正襟危坐,苦起了脸。
“我们不能再跟他们干耗着了,得想个办法逼他们出手,给不给地,总得有个明白话吧?”
第二天,鲁少林去了平湖安保公司。在临江大道上,一座大楼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就像一个深深的城门洞。铁栅栏的大门关着,上面开着一个小门。鲁少林又重新确认了城门洞旁边挂着的招牌,抬脚跨进了小门。一个小个子门卫拦住了他。
“什么事?”
“找你们老板!”
“老板不在!”
鲁少林拿眼一瞪,抵近门卫,喝道:“快告诉他,他徒弟来见他了!”
门卫被欧文杰的气势吓到了,他朝门房里大叫:“柴老六,有人要见老板。”
“老板不在!”
鲁少林吼了起来:“我是他徒弟!”
一个胖大汉从门房里踱了出来,柴老六几乎与鲁少林一般的高。他阴鸷地打量着鲁少林,“叫什么?”
“鲁少林!”
柴老六摇摇头,鼻子里一哼,“师傅没有姓鲁的徒弟!”
鲁少林豹眼圆睁,大吼:“我五岁就跟童豆学徒,你这个鳖崽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壁角拉稀呢!”
“啊,你是叔祖?”柴老六慌了。
“那还有假,快带我去!”鲁少林上前一步,推着柴老六就往门洞里走。
在公司二楼的经理室,童老板想不起有过这个徒弟,鲁少林便报出了生父的名字“鲁卫华”。
童豆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想起来:“啊,你就是那个小胖墩!可惜啊!”
鲁少林明知故问:“可惜什么啊?”
童豆说:“我记得你学了不到一年,就被你妈拉回了家不学了。”
“妈说你的招式太阴狠了,招招要人命的!”
“妇人之见,花拳绣腿,作什么用?”
鲁少林问:“现在安保公司的生意不错吧?”
童豆打哈哈:“一般般,太平盛世嘛,哪还有多少打抢的人?”
鲁少林问:“童老板在京里花匠做得好好的,怎么又回来干起了老本行?”
童豆夹枪带棒地反问道:“做花匠能有几个钱?想你现在做了欧亚的私人保镖大发了吧?”
鲁少林说:“做保镖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不必隐姓埋名用个大草帽遮住个脸,连头都不敢抬。”
童豆乌了脸说:“你没有什么事就回吧,我不像你闲得满嘴胡咧!”
鲁少林笑着说:“大老粗说话没轻重,若您生气了。请多原谅。再怎么说,你做过我几天师傅,听说你来了,我买了两样小礼物,特意给您送来了。”
鲁少林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递给童豆。
童豆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伸手来接,耻笑着说:“穷得叮当响的人,想来补交当年欠交的学费啊,就免了吧!”
鲁少林脸红了红,他记不起是不是欠交过学费。他说:“想不到你还有菩萨心肠,这点小意思你更要收下了。”
童豆只是不接。鲁少林想了想,做出个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是怕这东西有毒吧?”
鲁少林不待童豆回答,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红一绿两个圆圆的小绒布盒子。鲁少林先打开个扁平的绿盒子。里面是个女孩子使用的小圆镜子。通体银光闪闪,晶莹发亮。
童豆的脸变得乌青,尖利地问道:“你是想笑话我吗?”
鲁少林摆着手说:“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这是玻璃厂的新产品,市面上正热销呢,特别受漂亮姑娘们的青睐!但她们的镜子都没有这一个精致。这个补妆镜通俗的叫法为夜光镜。它有特别的功能,就是在漆黑的晚上,没有一点灯光,它也能照亮你的容颜。想必你们公司早就购买了一批,寄给你们龙老板了!”
童豆喝道:“你胡说!”
鲁少林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啊,你们没有买?那太可惜了。我劝你们去买一点看看,是不是很神奇。至于这一盒——”
鲁少林打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盒子,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绿莹莹的圆珠子,托在手上,一边说:“这是一颗名符其实的夜明珠,市面上是绝对买不到的!”
童豆睁圆了他的绿豆小眼,很是吃惊。鲁少林调侃地说:“你就不想看看吗?”
“真是夜明珠?”
“自然是真的!要不信,你把窗帘拉上看看。”
童豆示意手下把窗帘拉上。随着房间内光线变暗,夜明珠通体透明,亮了起来。夜明珠就像满月时的月亮,晶莹洁白,柔和凉爽。
童豆禁不住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鲁少林看到鱼儿终于上钩了,便得意地说:“这不是真的夜明珠,而是跟小镜子一样,都是玻璃厂的新产品!”
童豆彻底傻了。他夜光镜和发光面板确实让人偷偷买了一批,并托运给了龙吟。但夜明珠还是第一次见,鲁少林把夜明珠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童豆让人把礼物收下来,说:“那我谢谢你了。我想你也不屑我的拳脚功夫,不然我真想传你一套绝世武功呢?”
“不用,谢谢!”鲁少林起身告辞说:“在京里时,不知道你也在。现在知道你回来了,我会常常来看望你老人家的!”
童豆皮笑肉不笑地说:“彼此,彼此,我也会经常关注小胖墩是不是真的有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