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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香一离开麦香咖啡馆,江晖也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江晖做梦也想不到,欧亚竟会如此轻易和自己换表。他原以为欧亚会寻找各种理由来拒绝。他只是想证实在这块表里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
回到家里,江晖翻来覆去检查这块表。确实还是原来那一块。只是想不透,手表确实是在自己手中弄丢的,几时他们给找回来了呢?他用高倍的放大镜反复察看,那簇新的表带反而暴露了秘密。表带上毫无油腻和灰尘,但在镜表的缝隙里能看到少许的油腻。这说明欧亚将两块表的表带置换过了。这欲盖弥彰的绌劣手法,让江晖怀疑自己是否高估欧亚了。
就像时香说的,他早就在关注欧亚。他见欧亚得到表后,不管天冷天热、刮风下雨,都戴着表。有时他还会对着手表叽哩咕噜地说个没完。这只是他怀疑他的初步理由。第二,胡部长为什么在欧亚16岁还不到时就送了这块表给他。要知道这时酷尔镜表厂还正在筹建。胡部长与欧亚的关系,平湖实业与酷尔镜表厂的关系,到现在还有许多谜没有调查清楚。第三,欧亚转学真的只为了到好学校更安心学习吗?七八年了,他不知我和时香,还有鲁少林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去寻找呢?
老家最近传来消息,说欧亚回到平湖后,没有接触亲戚朋友,一个人荡舟平湖,半夜到赏莲亭大唱情歌,他要干什么?这不像在寻找时香,要说他在平湖里找到镜表也不太可能。平湖的水太深了,他根本下不去。但欧亚从平湖回来后不久,他就换掉了欧米茄,戴上了镜表。这又说明了他确实是回平湖找回了手表,他又是从哪里找回来的呢?
以前欧亚形影不离手表,到鲁少林抢走他的手表,他那种丢魂落魄的样子,无不让人怀疑那块表有什么重大秘密。他和父亲曾对那块表偷偷做过检查。除了特别坚固,特别准时和整体塑造外,没发现有其它特别之处。他们甚至对它做了无线电、超声波、X射线等检测,也没发现什么,连手机的信号也没有检测到。
最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怀疑理由,他们有情报,外国情报机关,公安部都对欧氏企业有浓厚的兴趣。芈兰就是公安部的人。这一切都证明平湖实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晖除了跟踪追查酷尔镜表厂外也一直关注欧亚。但他一直没有发现欧亚有什么特异功能。他鼓动时香跟他报考同一所大学,帮助时香和她妈妈在京城安了家,这一切都是为了掌控住欧亚,最后得到镜表的秘密。
欧亚转学之后刚开始还给时香写信寄东西,但当他没有收到时香的回音,半年之后就不再写信了。除了一小瓶香水外,欧亚所有的来信,他通过邮局的关系全给扣下来,没有交给时香。信上只是一些平常的问候语,没有肉麻的情话,更没有他们迫切想得到的丁点有用资料。
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以后欧亚竟然没有去追查过时香的踪迹。这一次欧亚终于去平湖寻找时香了,半夜里在赏莲亭大唱情歌。时香什么时候与欧亚在湖面上荡过小舟呢?对欧亚一连串莫明其妙的行为,让江晖一时摸不着头脑。
江晖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坚持进入父亲的公司,而是听从父亲的安排,与时香一起进入了刚建立不久的酷尔镜表厂。令江晖奇怪的是,他们俩学的是无线电通信,一个与通信毫无关系的手表厂却用优厚的待遇录用了他们俩个。同时,他对父亲的未雨绸缪,未卜先知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江晖进厂不久,就提出了在手表上附加卫星通信,遥控遥测,摄影摄像等功能,这个建议与安厂长的想法一拍即合。很快他就进入新产品开发部,负责卫星通信这一块具体工作。
他从此有了接触镜表核心机密的条件。其实他对酷尔的技术特点早就烂熟于心,他根本不需要那所谓的秘密图纸。因此,即使安危指认他就是盗窃图纸的幕后策划者,别人也不可能相信。他关心的是酷尔的心脏,也即是平湖实业公司的那块芯片。芯片他有权接触到,但他无权对它进行任何改动。对芯片的制造过程,基本原理,他是一无所知。
酷尔大量上市后,他也偷偷买了块表,给它全部分解开,最后拿到了芯片。芯片上有自毁装置,只要你企图强行进入,它立刻就像一块干面包片似的碎裂开来。失望之余,他与父亲商量,最终决定由自己出马,来个图纸被盗,以图惊动平湖实业公司,从平湖实业的反应中去寻找端倪。
想不到平湖实业公司稳坐钓鱼台,老家伙们一个也没出面,只派了一个毛头小伙子欧亚。这既在他的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江晖预料到欧亚会来,因为他已知道欧亚在公司中的重要位置。老家伙可以带着他来长长见识。但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公司高层仅仅派了欧亚一个人来,还只是组长芈兰的一个副手。看来平湖实业公司对欧亚还隐瞒了一些重大机密。不然他不会只是一个副手那么简单。
江晖则不同,一开始父亲什么都对他讲了。因此从一开始,江晖的行动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而欧亚则是盲目的,只是等待着机缘。他就是奇怪欧亚,他对自己的身份毫无所知,对自己所在的公司也是懵懵懂懂的。但想不到欧亚一来,不到半个小时就破案了。他的推理过程,竟然头头是道,毫无破绽!
江晖沮丧之极,他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虽然他并不担心,他相信欧亚还不会把自己说出去。因为他提供不了证据。即使他能提供证据,也不能说明什么,相反可能把他们自己的秘密给暴露出来。相信他不会干这种傻事。
江晖相信,欧亚破案不全然是运气。他一定得到了某种帮助。为了破解这个秘密,从他祖父开始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就江晖自己,也有近九年的时间。老一辈争斗了几十年,最终没有解开秘密。现在轮到他们年轻的一辈了。
江晖的祖辈们相信,欧氏家族里一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在欧亚得到镜表之前,他们已见到过这种表。而且都戴在欧氏家族有关人员的手上。经过跟踪调查,确定这个秘密跟通信有关。他当初选择无线电通迅专业,也是这个原因。这个长期目标,他们称之为“飞鹰行动”!而搞到一块镜表,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份。据他们判断,最初一批镜表大概在五至八块之间。镜表的所有人,他们也做过排查,竟然发现欧姓外的人员中也有。最初发现它的地方,是在欧亚的祖父欧洋手上。
欧洋出事之后,镜表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不料在欧亚这个小孩子手上出现了。自欧亚拥有镜表以后,他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他们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欧亚有作弊的可能。他们曾私下要求学校考试时,密切关注欧亚是否有作弊行为。并且要求学校在考试时学生一律不准夹带任何东西,包括手表。但他们从来没有抓到过欧亚的“现行”,他的考试成绩还是那么优秀。
这真是奇了怪了,百思不解。但不到一个月那镜表却又突然神密地消失了。
这之后欧亚的成绩有所退步,听说是因为丢失镜表伤心过度没有心思上课之故。但不久后欧亚的学习成绩又飞跃前进。那时候他们还担心有第三方插足,盗窃了镜表。他们暗暗也调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一点线索也没有。欧亚那些日子缺实着急上火,但欧亚的父亲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真的跟他无关似的。欧亚参加工作后,回了一趟平湖,没有找任何人联系,回京后那镜表竟然又戴在了他手上!
几年来,江晖对镜表的构造已了然于胸。但他还从来没有看过最初镜表的内部构造。最早,他从鲁少林手上借来手表,研究人员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次在时香家看到欧亚将昂贵的欧米茄又换成寻常的酷尔,感觉到这其中必有奥妙,临时决定用金表换他的镜表。
打开一看,果然很奇怪,江晖在镜表里没有看到任何发射和接收装置。虽然从镜表里也检测到极其微弱的电流,那只是提供给走时设备和显示时间用的。单纯的走时不需要外接电源。表内的电源也弄清楚了,就是那明亮似镜子的表壳提供的。那是一种最巧妙的光伏电源,不留心,根本发现不了。
老的酷尔表除了表芯,表壳和表面是平湖实业公司提供的,图像可以凸出表面成倍地放大显示,老年人也可以用酷尔表来看视屏外,其它的辅助设备和功能都是江晖后来添加的。用昂贵的金表换一块镜表,江晖最初是有点心痛。那是因为他看到欧亚毫不在乎就给了他,起初还以为被调包了。经过细心分解,证明还是原来的表,江晖这才放下心来。
这块最初生产的镜表虽然没有提供有用的东西给江晖,但他仍是兴奋异常。他在原始的镜表中没有发现话筒和听筒,也没发现发射和接收设备。这说明最初的镜表中真的没有通信设备,这又是什么呢?不过这个已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了。
说实在的,江晖在中学里就喜欢上时香了。但碰到与欧亚一样的问题。家里大人不看好时香。江晖的父亲江才元和祖父江俊全都反对这门亲事。当他们了解到欧亚也喜欢时香时,他们很高兴,他们不但劝江晖让出来,而且要江晖去促成欧亚与时香的亲事。开始江晖搞不懂这里面的原因。后来他弄清楚了,原来这也是飞鹰计划里的一部份。让江晖以情敌的身份,通过时香多接触欧亚,设法搞到第一手的情报。万一不行还可以拿时香做文章胁迫欧亚就范。
这一次由江晖一手导演的图纸盗窃案,取得了预期的效果。搞清楚了平湖实业对镜面光学仪器厂的态度。欧亚开始露头了,并与他有了接触,为解开秘密开了个好头。最重要的是他们已有了一个突破性的成果,就是拿到了原始的镜表。但同时也留下了尾巴,会引起公安的注意。江晖估计不出三天,欧亚就会把换表这件事告诉芈兰。这对江晖的工作会造成不少困难。
江晖不太担心芈兰,他早就知道芈兰是公安了。江晖的祖父有一张直通天庭的关系网,不要说几个人物身份的核实,就是芈兰的的内部汇报材料,他们也都有办法搞到。说起来,江晖的目的与公安的目的有几分相似。都与镜表有关。
江晖敏锐的神经告诉他,平湖实业有什么新技术引起了公安的重视,这新技术很可能会使用在镜表上。江晖知道,镜面光学仪器厂生产的一些仪器设备都和航空航天有关,国家对他们也采取了严密的保护措施。有什么新技术,安全部门必然是知道的,如今他们对酷尔镜表厂的图纸失窃事件,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重视程度,很可能有什么新技术要在镜表上使用。这新技术很可能是一种新的通信方法!新的通信方法在军事上有什么重大的意义,江晖并不重视,江晖关注的是它给企业会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
江晖研究过芈兰,知道芈兰与欧亚的关系不错,和对时香的目的一样,江晖也已开始对芈兰有所行动。之于鲁少林,江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个楞头青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充其量不过是个保镖而已。反倒是芈兰,应该引起重视。她与鲁少林的亲生父亲都是一样的性格,心胸坦荡、忠贞无畏。
与芈兰相比,时香则显得温柔懦弱,心地善良,传统封建,是一个好打伙的人。与其让芈兰成为欧亚的爱人,还不如让时香成为欧亚的夫人。这也是让江晖长期以来,没有强力追求时香的缘故。他父亲多次劝告他,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事业成名立万,光宗耀祖这才是最要紧的。
江晖一直处在一种矛盾的状态中,他钦佩父亲,牢记父亲的告诫,但又爱着时香,一天不见就难受。他又正值青春年少,全身上下无不透出青春的活力。他身边经常围绕着一些青年女性。江晖有时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时香知道了只是淡淡地一笑,劝他正经找一个姑娘成家,不要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姑娘给害了。
江晖三番五次拿着钻戒、金表来向时香求婚。时香一直没有答应他。他也不生气。这一次,知道欧亚要来看望时香,他就又故伎重演。当着欧亚的面向时香求婚。只是想刺激一下欧亚,并没有计划用金表去换欧亚的宝贝。金表再贵也有价,而一块初期的镜表无价。谁会同意用无价的东西换有价的东西呢?
要不是傻瓜,头脑有问题,就是镜表根本上不值钱。
那么轻易就调换成功,说明问题本身就不简单。江晖刚开始的兴奋劲儿慢慢消失,一丝隐忧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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