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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静走后,三月二十日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欧亚真不知道如何去打发。
他不断翻来覆去察看镜表。
镜表外形上很像一块机械表,还能听到秒针的答的答声。细看之下,表针是模拟的,又像是一块电子表。表面淡蓝的暗纹上有一个黑色的“K”字商标。下面有一行小字“kuer”,不知是什么意思。表背面没有一个字。光滑闪亮映出周围的影像,像是一块微微凸起的球面镜。
跟其它表不同的是,表侧面没有一个按扭或旋扭,也没插孔。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它从来不用对表,二是它不用充电或换电源。在无外力的干扰下,它可以一直平稳地运行下去。
欧亚首先想到的是,这块表是不是庆丰收所说价值千万的表。
他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胡静说这种表谁都戴得起。
但胡静说这种表具有不小的功能,而且还会因人而异,价值对不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表就有可能值得千万。
可惜只能拥有一百天,一百天之后它就是一块寻常表了。
欧亚突然想,在到达期限前,我能不能拿它去换回庆丰收手中的一千万欠条呢?
不行不行,欧亚吓了一跳,这么做不就是泄密吗,我答应过胡静叔叔保密,不能失信于他,我有恩于他,说不定以后还会给我介绍一个好工作呢!
虽然否定了这个想法,但自此以后用失效的手表去换回欠条,如附骨之蛆,一直盘旋在欧亚的脑海里。
欧亚又想象这块表的功能。胡静说,可以入镜做梦。什么神奇的梦,我可以控制吗,醒来以后能记住吗?
也许这是一款新式的游戏机,功能强大很好玩。胡静叔叔见我一天到晚闲得无聊,拿来给我当电脑游戏玩。这太好了,但不能给爸爸发现,不然我就玩不成了。
欧亚一直不断地看表,心里挠痒痒的,巴不得立刻就能玩起来。
吃中饭的时候,母亲将饭菜端到儿子的房中,见儿子心思不定地看着表,根本没看见自己进来,就唤了一声。
“吃饭啦!”
欧亚抬起头。“不想吃。”
“你想登仙?”
“没味道。”
张风影问:“这表是胡叔叔送你的?”
“是。”
“这表很值钱吧?”张风影显得很紧张,话音里带着颤。
欧亚白了妈一眼,说:“你想哪里去了,不是很值钱,谁都买得起。”
张风影说:“他大老远从北京来,就送你一块寻常的表?”
“这表可以让我解闷。”
“可以玩游戏是吧?”
“也许是吧。”欧亚突然紧张起来,父母俩为了他经常顶嘴,唯独在玩游戏上是惊人的一致反对。
欧亚赶紧补充说:“也许它是个教具,寓教于乐,提高我的学习兴趣。”
“你不该要别人的东西。”
“就要。”
“等会告诉你爸爸去。”
“不怕,他讲理。”
“我不讲理了?”张风影被呛得脸红脖子粗。“你要别人东西还有理了?”
“胡叔叔送我的,又不是我强要的。”
“拿人财物就是不对!”
“就要,就要,就要!”欧亚用手指塞住耳朵,晃着头,尖叫起来。
“我去叫你爸爸来!”张风影气得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要叫爸爸来,我再也不理你了!”
张风影愣神一下,还是坚决地去叫人了。
欧亚见妈妈出了门,便停住叫,赶快将表摘下来藏到枕头下边。想想不妥,又从枕头下面取出来,张开领口,丢了进去。
只一会,爸爸果真来了。欧亚假装专心看书,没理他。
“亚亚,你脚好点没有?”
“好多了,不痛了。”
“噢,你妈妈的药还真灵。你得好好谢谢你妈呀!要不是你妈妈,你这一只脚可能就给锯掉啦。”
欧亚警惕起来,不说话,抱定一个决心,就是决不将表再还给人家。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宝贝哟!
欧文杰见儿子不说话,便直奔主题:“听你妈说,你要了胡叔叔的一块表,是真的吗?”
欧亚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辩解说:“不是我要的,是胡叔叔送给我的。”
“哦,是金表还是银表,好珍贵吧?”欧文杰一副好奇的样子。
“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电子表。”欧亚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样子。
欧文杰不信,摇着头。“不可能,送礼物不值钱,怎么拿得出手?”
“真的是一块电子表。是纪念品,礼轻情意重,不需要多贵重的。”欧亚心中发急,真后悔刚才把表藏起来了。
欧文杰已注意到欧亚手上没戴表,便说:“不贵重你藏起来做什么?要不,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给你看看可以,你保证不拿走。”欧亚已被逼上梁山了。
“如果真的不是名贵表,我保证不拿走。”欧文杰回答得也很干脆。
“好,我给你看看。”欧亚一狠心,在被子底下,欣开衣襟,将镜表掏了出来。他紧紧握在手中,远远地给爸爸看了一眼。
欧文杰摊开手掌,摆在欧亚面前。“让我仔细看看。”
欧亚无奈地将表放到爸爸的手中,不放心地说:“你说过不拿走的啊!”
欧文杰看到表猛然一震,又正反面仔细看了一下,嘴里念道:“k-u-e-r,这是什么牌子?厂名都没有,哪一个国家生产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名牌。”
欧文杰突然手一缩,把表握在手中说:“这样吧,等一下我到街上买一块军用多功能的好表给你。你不是早就想要吗?这一块还是还给你胡叔叔去。”
欧亚惊得差一点从床上蹦起来,又痛得哇地一声大叫,跌坐在床上,紧握住伤脚痛苦地呻吟起来。
“你保证不拿走的!”
张风影听到叫声,连忙跑了过来。风风火火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欧文杰意料不到竟会这样,便笑笑说:“这傻小子,我在跟他开玩笑呢,他当真了。”
“你这老不正经,伤口要是撕裂了,看我怎么跟你算帐!”
欧文杰将表塞回儿子手中,说:“既然不是什么名贵手表,你就留着吧。”
欧亚立刻忘了疼痛,高兴地笑了。
欧文杰:“胡叔叔送你表,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你抓紧时间学习,做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你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啊!”
欧亚连连点头,他已顾不了这么多。只要保住了手表,父母亲无论对他有什么要求他都是可以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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