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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停靠路边。树旁的几颗大树下,余坤等人坐在树荫里歇息。
柯铁牛和他的一双儿女,也在人群中间。柯铁牛的儿子柯壮,先后询问父亲和妹妹是否还要喝水。待两人摇头后,柯壮拿着水囊,走到木伯跟前:“老伯,谢谢你的水囊!还给你。”
木伯点点头,伸手接下。
柯壮并未离开,期期艾艾的再次央求:“老伯,我爹真没有变妖怪!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保证……”
沿途不停被唠叨,木伯也不耐烦起来。他轻轻摆手,正色道:“柯壮,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你爹到底有没有化妖,观察一段时间就明白。在这期间,他只需吃点苦,在牢里待一段时间……”
对于木伯的保证,柯壮半信半疑。他抬头看看太阳,又眺望东边模糊的村庄。柯壮“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苦苦哀求道:“老伯,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人吧!我和我爹,只会远远躲起来,谁也不会伤害……”
木伯不停摇头,神情坚决:“你不懂!若是你爹真的的化妖,最后只怕连你都不认得……”
“怎么可能,”柯壮全然不信,“我爹怎么可能不认得我?老伯,这里没有别人,你悄悄放走我们,谁也不会知道……”
木伯苦笑,只是摇头。
柯壮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团红布。他打开布团,拿起里边的碧绿物品,递给木伯:“老伯,这块宝石,送给你!只要你悄悄放走我们。爹爹曾经找人问过,这块宝石价值千金……”
木伯有些恼怒,随意打量少年递来的宝石。只见那东西通体碧绿,大约巴掌厚。虽然没有放射毫光,但晶莹剔透,看起来很是不凡。
余坤几人就坐在木伯身边。他们也好奇的打量少年手里的宝石。那东西似玉也似翡翠,比寻常香皂略大一些,看起来很像古代的令牌。玉石呈五边形,表面雕刻简略的图案,仿若云团。
木伯看宝石两眼,就不再理会。他轻喝道:“休要收买我!小子,收好你的东西。你们一家子,我自然会公正处置!”
吴宾伸长脖子端详宝石。他轻轻咂嘴,满腹遗憾。吴宾也收藏玉饰、翡翠。以他的眼光来看,若是把这枚宝玉带回联邦,少说能卖个几千万。
吴宾不由插嘴:“木伯,我看这少年,疑心很重。不若就由你收下玉石,只当暂时保管。想必如此,少年也能安心。最多,你多多关照就是!”
木伯心中愈发不快,平静的缓缓摇头:“我若收下宝石,可就说不清白!柯壮,你的东西自己收好。即便我释放你爹。你们一家三口又能逃到哪里去?迟早还不是被人抓到!”
柯壮使劲摇头,泪珠夺眶而出:“木伯,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爹一辈子打铁,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甚至没和人吵过嘴……”
“柯壮,不必再说了!”略带哭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却是柯铁牛走过来。他凄凉的拉扯儿子起身:“木伯的处置,没有错。就算我带你们兄妹逃走,不过东躲西藏。咱们跟随木伯前往神音城。你们到领主府里好生做事,至少安定。到时候,若有机会习武,还能出人头地。”
“我不要出人头地,”柯壮转身扑进父亲怀里,“我和阿妹,只是不想和你分开!”说完,柯壮埋头大哭。
一直紧紧跟在柯铁牛身后的柯盼儿,看见哥哥痛哭,也抱住父亲的腿嚎啕起来。柯铁牛心中难受,只能尽量仰起脸,以防泪水流出来。
望着柯家三父女抱作一团的哀泣模样,杨琳、沈馨等几个女生,不由大发恻隐之心。几个女生凑近面无表情的木伯。杨琳率先询问:“木伯,就没有通融的办法吗?他们一家人,实在可怜。柯壮和柯盼儿,年纪还小。他们被安排进领主府做仆役,哪里比得上由父亲亲自照顾?”
木伯摇头:“若在其它领地,柯壮兄妹只会自生自灭。我们已经尽力,实在无力做出更妥善的安排。除非,安排战士随时随地监视柯铁牛。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人手本就紧张……”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杨琳环视同伴,试探道:“要不,让柯家三父女跟着我们?”
沈馨很快点头。杜娟和李兰也紧随其后:“我看行!”
几个女生先后把视线投向余坤。杨琳轻轻翘起下巴,用眼神询问余坤。
余坤暗自苦笑和挠头:“众人自身难保。怎么还把麻烦往身上揽?柯铁牛若真的化妖,到时候如何应对?”
眼见余坤久久默不作声,杨琳直接开口询问:“余坤,你认为怎么样?我们只是让柯大叔跟随,时刻关注他的情况。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将他转交给木伯处置。危险应该不大!”
吴宾觊觎柯壮手里的玉石,率先附和:“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余坤,我觉得可以帮忙。”
其他参与者,要么附和,要么沉默。余坤略作犹豫,点头道:“好吧!只做观察。”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木伯。木伯爽快道:“这倒是个办法!柯老弟如果愿意,可以跟随诸位仙师。余仙师,还请多多留意。如果柯铁牛出现异状,请立刻将之制伏,交给我们。”
柯铁牛一直留意众人的言谈。他抬起被缚的双手,用手背胡乱擦拭眼泪,不停作揖:“感谢诸位仙师!我愿意追随你们,也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处置……”
柯壮和柯盼儿,看见父亲的表现,很快跟着学习起来。两兄妹语无伦次的作揖道谢,又哭又笑。
余坤苦笑,略微靠近柯铁牛,摆手道:“先不要道谢。你就先跟着我们。如果你真的化妖,我们只能将你交给木伯,按例处置。”
柯铁牛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别无所求,只盼能和一双儿女,多陪伴些时日。”
或许是看到,吴宾频繁打量柯壮手里的宝石。柯铁牛从儿子手里要来宝石,将之捧给余坤:“余仙师,接下来,我们一家人只怕要追随诸位一段时间。一应食宿,只怕得由你们操心。这块宝石,就充作我们的食宿费用吧!”
“这个……”余坤心动,环顾众人。吴宾面露喜色,木伯浑不在意。其他人要么无所谓,要么点头。
余坤很快伸手,接下宝玉:“那我就暂时收下。究竟如何处置,稍后再讨论。”
吴宾原本张口欲言。他听到余坤如此说,又看看在场的木伯等人,最终没有嚷出“人人有份”的提醒。
众人又休息片刻,才爬上车辆继续赶路。黄昏时分,车队抵达岔口村。在村老的陪伴下,众人享用尚算丰富的晚餐。
柯铁牛被解开双手。他和儿女一起,单独坐在角落的矮几旁。他们的食物,当然没有大桌上的丰盛。不过,三人你喂我,我喂你,吃的比余坤等人还要欢快。
看见其乐融融的柯家父女,不少参与者渐渐丧失食欲。他们想家了!
晚饭后,一众参与者,再次被安排在同一院落的两间厢房里。柯家父女和木伯等人,则住宿邻近的屋舍。
待所有土著离开后,一众参与者并未立刻就寝,而是聚集一起。一阵沉默以后,罗通率先道:“我们召不召唤丛山?虽然召唤他,很可能面对可怕的任务。可是,如果不召唤,我们如何回家?”
罗通的话,可谓清晰道破众人的矛盾心理。原本,众人仿佛鸵鸟一般,刻意遗忘丛山,只想安静修养一段时日。可是,刚才柯家父女的天伦之乐,给予众人不小的刺激。
余坤沉默,等待多数人的决定。
肖侯很快发言:“召唤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想回家,总得面对丛山。“
江成也紧跟道:“而且,我们的处境,并非绝对安全!土著的态度,并不可靠。丛山或许能提供帮助!”
“那就召唤吧!”低微的回应先后响起。
“可是,”何荃犯难,“我们该怎么召唤他?”
余坤面对众人的视线,平静道:“咱们先小声念他的名字。一起试试看。”
由余坤带头,众人略微抬起佩戴繁星的手臂。有人紧盯繁星,也有人漫无目的的仰望半空。众人轻轻念叨丛山的名字。也就四五遍的样子,纤细的蔚蓝光束,从每个人的繁星射向半空。光束交汇,迅速形成巨大的光幕。
丛山的立体身影,几乎与光幕同时显现。他环视众人,声音洪亮:“我还以为,你们还要等几天,才会召唤我!”
杨琳和沈馨,先后迫不及待的询问:“丛山,山谷里的人,现在怎么样?”
“无可奉告,”丛山旋转头颅,“我只能告诉你们,又有几个人不幸丧生!”
丛山的话,几乎令所有人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