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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海帝国边境,战场上的厮杀越来越惨烈,不断的有人死去,又有新的军队被调入战场。从空中往下看就会发现,所有的战争几乎都在一个巨大的圆圈的范围内!
走在军营中,成寒山奇怪的问道:“这里的营房为何如此的少?”
“新来的吧?每天来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所以营帐的数量从来不会增加,来多少人战场都能吃得下去!”一个脸上有道皮肉翻卷的长长伤口的大汉说道。他脸上那血还没有干透的伤口随着他的说话不断地扭动,看上去非常吓人。
“不对啊?”成寒山自语道。
“怎么了?”吕临渊问道。
成寒山拉着他走进一个营房道:“吕兄有所不知,我在来此之前曾在战场厮混多年,从没有听过有前哨营帐不换阵地的,可是看这些营帐的样子,搭建好起码有三年有余了!”
吕临渊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可能这里是必争之地吧?要不然为何填了这么多的士兵也要拿下这里呢?”
“吕兄有所不知,我在家乡做到了大将军之位,这是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就算要争,为何不进攻呢?为何眼看打赢了却要撤军,眼看已经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对面却突然撤军了?可若是敌我双方达成了共识为何还会损失如此多的战士?疑点很多啊?”成寒山盯着吕临渊的眼睛道。
“大山啊,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让你发牢骚来的!”吕临渊背后不知不觉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我知道是来打仗,我也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成寒山突然怒道,身上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息。
吕临渊惊得后退一大步,干干笑道:“大山,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问一句,你为何害我?”成寒山冷冷道。
“对……对不起……我……”吕临渊吞吞吐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军特招司号吕临渊何在?”
吕临渊如蒙大赦一般钻了出去道:“我在这里!”
“别磨蹭,快去就位,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个粗犷的声音道。
过了没片刻,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兔崽子们,还有那些新来的兔崽子给我听好了,都给我拿出吃奶的劲来杀他娘的,谁要敢后退,老子就先劈了他!都准备准备,一会就出发!”
“是!”
成寒山苦涩的闭上了眼睛,莫非,就逃不过这小人之祸吗?想起了那个世界的蔷草,又想想这里的吕临渊,他不禁有股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罢了!”成寒山拿起了身边那杆漆黑的长枪道,“伺机逃走吧!”
从这以后成寒山再也没有在营地见过吕临渊,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见他闭着眼睛吹着军号的身影。
“连看都不敢看了么!”成寒山回头死死的盯了一眼吕临渊。
一身白色礼服的楚云天不像是到战场来指挥战争的将军,倒像是来参加酒会的俏公子。他坐在战阵中的将军椅上轻飘飘的说了句:“进攻!”
“呜——”身前的号手吹起了长长的军号。
“咚,咚,咚,咚……”鼓手抡起了沉重的鼓锤一锤锤砸在鼓面上,声音却响在战士的心中!
“杀!”大战又拉开了序幕,一蓬蓬的鲜血在眼前爆开,无数的碎肉在空中飞舞,鲜血已经染红了盔甲,也染红了眼睛!人们在这一刻像极了嗜血的野兽。成寒山这样的想着。
“当当当……”是撤退的号令,今天结束了吗?
放眼周围,全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那些稍稍熟悉了一些的面孔,大概都死了吧?
“是的,都死了!”成寒山自己回答道。
“什么?”有人问到。
“没什么。”成寒山回答,反正过不了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了。他这样想着。
今天风和日丽。
“进攻!”
“呜——”
“咚,咚,咚……”
“杀——”
今天是阴天,萧杀之气浓重,适合战争。
“进攻!”
“呜——”
“咚,咚,咚……”
“杀——”
今天的“杀”字喊来好无力气啊?成寒山暗道。扭头一看,战场上人也很少?
再瞧瞧对面,也是同样的光景。
这些天成寒山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可是等看见头天夜里说要回家的孩子的头颅在第二天出现在营房旗杆上的时候,他便打消了念头。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了,战场上的人却越来越少,却不见有新的军队填补进来,是招不到人了吗?成寒山想。
“你们终于要熬出头了,对面的孙子已经不多了,只要杀光了他们,就能回家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营房外响起,可是麻木了的人们没有任何反应。
深夜的月光凄凉的照着军营,疲累的人们早已沉沉入睡。
“呜——”凄凉的号角突然响起,军营中的战士纷纷爬了起来,出门之后望着头顶的天空那弯残月,眼中透着思念、眷恋、不舍还有……决绝!
成寒山回头看着月色下的将军台,吕临渊一如既往的站在那,又看看那个白衣青年,凄惨的月光下那白衣有种白的刺眼的感觉。就在他的目光中白衣青年手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挥下:“进攻!”
“呜——”
“咚,咚,咚,咚……”
成寒山回过头,笑了笑:今天的号子格外的响,鼓也敲得格外的有力!今天的风,适合杀人!成寒山暗暗评价道。
“杀——”成寒山喊道,然后拖着那支残破的长枪冲进了战场……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又传来战鼓的声音,瞄了一眼四周,发现还站着人更少了。
又过了很久,成寒山突然感觉周围安静了,他扭头看了看,发现战场的己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回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将军台,上面的白衣青年将手高高的举起,又狠狠的落下:“进攻!”
“呜——”
“咚,咚,咚……”
对面还剩的几百人聚在一团,成寒山拖着长枪向着他们急冲而去,一个人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杀——”嘶哑的嗓音发出的悲烈的声音撕破了夜空,整个战场甚至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望海的联军再次冲来的时候也纷纷愣住了,过的半晌方才大吼一声冲了上去,瞬间便将成寒山淹没在了人潮中!
不知道杀了多久,全身血红的成寒山用同样血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剩下的几个人,用疲累的声音缓缓道:“杀了你们,就能回家了!”
“啊——”对面的十几个人发疯似得往回狂奔,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发疯了。
“十六!”
“十五!”成寒山杀掉一个便倒数一个数。
战场上的风刮得更加的萧瑟,其声悲如孤狼啸月!此情此景,恰如一个早已战死的战士遗留在军营营帐上的短句:
夜茫茫而天未明,星光黯然,月色如晦。
晃铮铮刀光剑影,腥风万里,血光冲天。
幽冥冥鬼哭风阴,如血残月,悲无可悲。
欲哭无泪,欲归无路,碧血苍天,阴风呼号。
魂赳赳兮一朝散,只余孤风悲廖向天啸!
“一”终于——
“零!结束了,可以回家了!”成寒山喃喃道。
“是的,结束了,可是你还是得留在这里!”楚云天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寒山看着胸口透出的半截铁剑,有些疑惑——杀戮太久的他早已耗尽了力气,已经没有力气回头了,他只是望着天边,眼中充满了无穷的眷恋,最终化作了怜爱,抚摸着胸口的那包骨灰,喃喃道:“我就要来了,烟儿,我来见你了……”
终于,他爱怜的目光定格了,慢慢的失去了光彩……
“为……咕……为什么杀……杀了他?”吕临渊吞了口口水颤抖道。
“因为,这是风大人的命令!”楚云天道,说完他身形一闪瞬间便将除吕临渊之外的所有人都制住了。
“去,杀了他们!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楚云天命令道。吕临渊颤颤悠悠的抓起了楚云天递过的长剑,定了会神,然后面目狰狞的将这些天的同僚一剑一个全都刺死,这才回过身来道:“按您的吩咐办好了,大人!”
不了楚云天“啪”一个嘴巴甩了过去道:“这是投名状,什么叫我的吩咐?”
“是,是!是我的投,投名状!”吕临渊颤抖着跪伏在地上。
“行了,起来吧!”楚云天不屑道。
初冬,天阴,黄昏,海螺学院。
“夜痕!有人找你,就在演武场那边西北角。”一个女孩对着夜痕喊道。
“嗯,知道了,谢谢你!”夜痕道了谢向风轻语说了一声便赶了过去。
这里是一小片森林,森林不大,但是树种的却是密密麻麻,风一吹,枯黄的树叶便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此时,有个沧桑的中年人等在这里。
“吕叔叔?您回来了!我爸爸怎么样?他在哪里?回来了没?”夜痕问道。
“咳咳,夜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爸爸他……死了!”吕临渊神色复杂道。
“怎么会?爸爸是人境第七境的高手,怎么会这么就死掉呢?”夜痕盯着吕临渊的眼睛道。
这眼神竟和那成寒山的如此相像!吕临渊有些失神,眼神中略带着恐惧,他狠狠咽了口口水道:“你爸爸他……他是……”
“他是我杀的!吕临渊,看你这怂样!以后还怎么跟着大人做事?”楚云天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邪邪的笑道。
“为什么?”夜痕死死的盯着楚云天。
“哈哈,就喜欢你这种眼神,是不是很愤怒?愤怒就对了!”楚云天轻轻的道,“谁叫你泡了风如神大人的妹妹而得罪了他呢?这个计划可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收买了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幸好他很贪心啊!哈哈哈哈!”
“呀!”夜痕一剑狠狠斩下当即将吕临渊劈成了两半,然后回手一剑杀向了楚云天,楚云天却轻飘飘一闪便失去了踪迹!
吕临渊的表情还停留在那一瞬间的错愕。
“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夜痕发狂似得吼道,突然夜痕浑身一震,灵魂伤痛再次发作。
“我要……杀了……你!”夜痕喃喃道……
哗啦啦……
一场冻雨让躺在地上的夜痕更加狼狈了几分,夜痕最终被淹没在了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