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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前后,天气凉爽宜人,在陇西郡一带的黄河之滨,修筑城池的工程正在加紧进行。然而负责这项工程的大行令李息,却意外的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竟然是浑邪王派来的使者!接谈之下,这个使者带来的信息更是令李息大吃一惊,浑邪王和休屠王竟有归顺汉廷之意!李息不敢稍有怠慢,立即派人飞驰长安上报朝廷。
其实这事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匈奴右部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浑邪王和休屠王,经过两次河西之战,这两王的主力共被歼灭四万余,已是去了一半,特别是浑邪王剩的就更少。至于休屠王,虽然损失没有浑邪王大,但他的意志已不再坚定,第二战时他解散主力藏进深山,就是一个明证。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远方的匈奴大单于伊稚斜,还不能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短短的几个月内,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竟会将整个祁连山搅动得天翻地覆?大单于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当浑邪休屠二王收到单于的王命时,实在觉得自己是走投无路了,一旦真被召到王庭问罪,必定难逃一死。
此时二王的主力以休屠王为主,总共还剩四万余,若再算上妇孺,一共约有十万之众,数目相当庞大。但对两王来讲,战是不敢再战了,而面对单于那边的责问,又实在无可推托责任。走投无路之下,两王能商量出的活命之策,也就只有干脆带着部众投降汉朝了。
对大部分普通的匈奴部众来说,是相信降汉可以活命的,毕竟他们记得,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早在河西第一战时已经降过汉了!而且他们记得,霍去病在迫降五国之时,对这五国中的部众,尽管根本不能带走,而且很可能会降而复叛,他也非常克制,基本没有大肆屠戮。
由此可见,霍去病对屠戮的克制,在政治上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所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当素宁问到杀降问题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怒成那样了,为什么他会言辞如此激烈,最后搞得两个人不欢而散了。
在战略层面上来讲,河西两王来降,是霍去病河西之战的直接结果,正如孙子兵法所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河西两王之降,侧面印证了河西之战的胜利是非常彻底的,不仅大规模歼灭了匈奴的有生力量,而且更是直接摧毁了匈奴人的战争意志。
然而在汉廷方面来说,他们的认识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上述的高度,甚至一时还判断不清这两王到底是真降还是诈降。刘彻召集众臣廷议了这件事,大臣们的主流意见是,匈奴人大举来降是史上未有之事,首先这很可能不是真降,即使是真降,这么多匈奴人大举进入汉境,也是一件风险极高之事,受到任何刺激,都随时可能生出大乱!
在这种局面下,刘彻也是前思后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派霍去病领兵前去受降。因为其他的事情都不能确定,只能一条是确定的,那就是匈奴人肯定打不过霍去病!所以,只有在霍去病的震慑下,才能把这么多匈奴人进入汉境的不确定性降到最低。至于归降之后,自然还要给以相当的待遇以安抚其心,以后再徐图分化利用,但那些就是政治问题而不是军事问题了。
于是,刚刚回到长安一个多月的霍去病,还未来得及好好喘一口气,就又再次受命,重披战甲,率领一万骑兵星夜兼程赶赴河西。
为什么带一万骑呢?不带兵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连续两次出兵河西之后,汉军也是人疲马乏,急需休整。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考虑,最主要的考虑还是国库。
兵法云,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自古至今,战争都要花费巨额资金,打仗靠的是国力。河西两战,尽管霍去病都是速战速决,兼之取食于敌,已经算是很会给国家省钱了,但毕竟是一年两次大战,汉廷又怎会感觉不到经济负担?
光是给军马喂粟,就已经耗资巨大,其余诸如军饷、粮草、抚恤、赏赐军功、补充马匹、转运粮草、修造兵器,样样都要花费巨资。而如果这次匈奴人是真降,安置和赏赐他们,眼看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几年国家用钱的地方多,曾经富足的国库,早已今非昔比。十几年前,经过文景年间几十年的与民休息,国库曾经充盈到什么程度?连串钱的绳子都朽烂了!而对匈开展以来才短短几年,大体到前年漠南之战打完之时,国库的积蓄就已经用光了!
何况这几年,除了对匈作战要花钱之外,还有几项耗费巨大的工程,一是在西南夷开路,从巴蜀向西南,凿山通道千余里;二则是修筑朔方城,征发十余万人,费用数千亿钱,粮食都得从崤山以东运过来;三还有好几处修渠修堤的大型工程,都是征发了数万人之多。
所以这几年,国库光靠正当的赋税已经是入不敷出,也得想开源的方法,比如两年前开始实行的两项办法,一是设立可以用钱购买的爵位,二是允许以钱赎罪,说到底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注:见《史记平准书第八》)
这些方法对国库的困境有所缓解,当然弊端也是巨大的,从当时到后世也是非议不断。可是我们也无法替古人操心经济问题,难道对匈战争不该打吗?而那些工程,都对后世影响深远,又有哪项是不该做的呢?
在这种大环境下,霍去病也不可能只考虑军事而不考虑成本。去河西受降,多带些军队自然更稳妥,可是大军一动,国库免不了又要有大笔的支出,所以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成本问题。对方有四万骑兵,他再三考虑后,认为自己有一万人马应该能控制住局面了,所以最终他就只带了一万。
一路兼程赶路,霍去病最担心的就是迟则生变。他知道这次出兵虽然不是作战,但却比作战风险更高,因为战场上毕竟敌我分明,而受降之事,敌我随时都可能发生转变,情况要复杂得多了。
他担心生变,结果还真的就是生变了,只不过目前汉朝这边还不知道而已。
按照浑邪王和休屠王的计划,浑邪王先带着他的部众启程向东,首先要经过休屠王的领地,二部会合后,再一起继续向东。然而当浑邪王率部到达休屠王的地盘时,生性狡诈的休屠王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也许此时杀了浑邪王,将他的部众和整个河西之地收归己有,可进可退,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若能在单于那里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浑邪王身上,更是可以不必投降了。
休屠王盘算得挺有道理,然而他忘记了,浑邪王也同样的残忍狡诈,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远远不如休屠王,因此早就在暗中做好了准备。一看到情况不对,还不等休屠王动手,浑邪王就先下手为强了!于是在休屠王的地盘上,浑邪王一举手刃了休屠王,同时控制了休屠王的主要手下,收编了休屠王的部众。
然而这个收编就比较勉强了,毕竟浑邪王的大部分实力已在河西二战中消耗掉了,不足以牢固的控制休屠王部。而原休屠王的部下呢?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如此这般跟着浑邪王去降汉,恐怕封赏之类的好处全落在浑邪王那边,而苦头都轮到自己来吃了!
就这样,在休屠王部下的满腹狐疑之下,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十万匈奴人拖家带口、赶着牛羊、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一路浩浩荡荡的向东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