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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杨沫猛然一见梁珏，也挺惊喜的, 她望着他：嗯, 头发剪短了……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到刚才他说的那句, 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她俩？”
梁珏冲她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说：“我不仅知道这个, 还知道你的担心毫无必要！”
“为什么啊？”
梁珏就说：“苏小睿这种人, 不用你担心。她智商很高, 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干嘛，基本也都能干成, 同时，也不太会受世俗大众影响……所以，基本上, 只有她担心你的份, 没有你担心她的份……”
杨沫奇了：“你怎么这么了解小睿？”
梁珏：“我不了解她啊……只不过, 我也是这样的人啊……”
杨沫：“……” 好吧，原来是变相夸自己……
不过, 似乎也有点道理。
于是, 她又问道：“那胡小玫呢？”
“也不用担心, 因为我刚才在校门口看到她了……”
听到这一句, 杨沫猛地一下站起来了，拔腿就要跑！
不过，看了看梁珏, 还是犹豫了一秒！
梁珏笑说：“是我来得不巧，你快去吧，她跟胡主任在一起，往教导处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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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教导处的门，只有胡小玫一个人坐在沙发，翻着一摞材料。
许久没见，胡小玫瘦了很多，在电视上倒看不出来……杨沫简直要哽咽了！
胡小玫情绪还好，见到杨沫也很惊喜，冲过去拥抱了她。
胡主任开会去了，她们暂时可以在教导处讲会话，杨沫连忙又去把苏小睿、周大芬找来！
再度见面，大家都很激动，又感慨万千！心中有很多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胡小玫穿了件纯白色的T恤，下面是牛仔裤，最简单的装扮，然而，怎么看，气质都是特别的，见过一番世面，又经历了这么多训练，果然是不一样了。
至于变瘦，她说：“是因为之前累得很了……当然，也为了上镜好看，不过，跟其他选手比，我已经算吃得很多了，而且也没什么忌口，甜食和肉都吃……”
说到比赛，胡小玫就顺势讲起了，过去一个多月来，她的比赛经历……
只不过，她说起话来，也感觉沉稳了不少，像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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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玫基本是被“劝退”的。
这档歌手选秀节目这么火爆，电视台也是始料未及……在整个商业化的环境下，电视台背后的娱乐公司，马上运作了起来。
那一天，胡小玫她们难得出门，在一个景色很美的郊区，拍摄外景视频。集训了一个多月，难得可以出去喘口气，女生们都很放松，笑着叫着，玩得很开心。
然而，晚上，她们被召集到一个会议室，每个座位上放了一份材料。
那是一份合同，想要继续参加比赛，选手们被要求和主办方某娱乐公司签订一份合同。
看上去，这份合同拟写的十分专业，合同里的很多名次，对于这些年纪不大的女生们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直接懵住了！
合同内容涉及该娱乐传媒公司对选手进行演艺代理、佣金及其结算、演艺事业发展等内容，这份看似普通的演艺经纪合同，第一时间开始跟选手们签订合约，而且，并不是参加节目的合约，而是未来八年年的工作合约。
里面明确写着：参选者明白及同意，电视台有权随时废除参选者之参选资格。
这些参加比赛的女生，最大也只有二十几岁，唱的也多半是流行歌曲。各方面的想法都没有成熟，站上舞台唱歌，感觉特别好，梦想成为明星，成为不了也不要紧，反正能上电视就行……大多数人都没认真考虑过未来，何况是未来的八年？
大家纷纷给父母打电话，一时间之间根本搞不清状况，拿不定主意。
电视台等了一天，也没什么选手签合同，于是，摆明了说了，如果想继续晋级，就得把这合约给签了！
于是，一些对参加比赛比较热切的选手，不等父母赶来，也就把合约签了。
结果，父母来了一看，也傻眼了！
这不是相当于变相卖身吗……八年啊！几乎是人生最美好青春的八年了，就交给这家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的公司了……
更多的选手和家长觉得骑虎难下，这档节目的确全国轰动，合同里也承诺了一些演艺机会，也算是机遇！可是，就这样把命运交出去，更多的是茫然和不安。
更何况，违约金的数目又是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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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玫也是十分震惊的！
对比她们之前为了唱歌而全情投入的努力，事情发展到现在，简直像一个黑色幽默……充满了人性的阴暗和伪善！
胡小玫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她属于极少数未满十八岁的参赛选手，监护权完全在父母手中，她的合约，得让父母来签。更何况，像她这样未成年的选手，即使父母愿意签合约，以后，公司处理起来也会有很多问题。
胡小玫唱歌不错，不过，到底年龄摆在那里，各方面稚嫩了点，还不值得公司来冒风险。于是，公司干脆决定，对她及另外一个年岁较小的选手，直接劝退。
胡小玫年龄虽小，却很聪明，三言两语就听懂了人家的意思，她只能在心中呵呵了……
纵使没有“劝退”这回事，她也决定弃赛了，她又不傻，当初看到合约就石化了！
这么多苛刻的条款，这种娱乐公司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本来多么好的比赛啊，寄托了大家这么多美好的期望和梦想，结果，只是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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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玫也给父母打了电话，胡爸爸胡妈妈也迅速赶来了。
只不过，等他们赶到时，胡小玫已经从选手变成台下的观众了……
很多选手还抱有幻想，硬撑着不签合同，也不退赛，希望以节目中的出色表现，能够打动电视台和公司。
事实证明，女生们还是太天真了……
除了特别优秀的两三位选手，公司还决定游说一番。其他的未签合同的人，基本都在这一场比赛中淘汰了……
胡小玫还注意到，哪怕是对于签了合同的选手，公司把一式两份合同全部拿走，并没有给选手留副本……
胡小玫的室友是个村里来的妹子，初中文化水平，一直在电视台对面的饭店当服务员，她们一堆服务员，看了无数天对面宣传节目的巨幅海报，不知是谁起的头，一起来报名唱两句玩玩。
结果，她因为声音嘹亮，音色优美，人也自然不做作，一路晋级。前一场比赛的时候，很受评委的好评。
她文化程度不高，读不懂合同，对于合同的理解是，签了合同，就不能当服务员了，八年都不能当，那她靠什么吃饭呢？可是，不签合同，就不能继续上台唱歌了……
她的父母远在小山村，什么都不懂，更加无法给她建议。
她只能求助于胡小玫，听胡小玫骂了好几天娱乐公司……
可是，她的情况跟胡小玫又不一样。
胡小玫还可以回学校读书高考，可是，她已经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里，只甘心当一个普通的饭店服务员了……
等到胡爸爸来，他告诉胡小玫的室友：合同不违法但是非常不公平，合同里没有承诺给她们投资多少，也没有提到帮她们怎么发展……
可是，她最后还是签约了。
也不知道她未来的路会怎么样，不知道这一档选秀节目是造梦还是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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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其他众多选手，胡小玫干脆利落地退赛，显示出极强的心理素质，可是，退赛后，她却接连地作噩梦。整件事，给她带来的冲击还是巨大的……
她深深理解了父母当初所说的，社会有多复杂，而艺术生的道路，有多么难走……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了……
胡小玫还没有彻底恢复，可是，会考在即，她也无法逃避。
于是，她昨晚回到L市，今天就到爸爸办公室拿会考复习材料，剩下三四天，就是拼命了！
胡小玫跟杨沫她们还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讲……
想到会考，别的一时也顾不上，先度过考试吧！
杨沫她们都想到了，她们可以帮胡小玫补习会考科目啊！
时间紧张，她们三个人说做就做，赶紧分工，计划怎么安排。
这么写写计划，排排时间，一下午就过去了……
等到天色都暗了，杨沫才反应过来：这一下午的上课时间，她们三个人都待在教导处……逃课？！
然后，她才猛地想起梁珏来！
她连忙暂别胡小玫，一阵小跑回到机房。
可是，梁珏人已经走了。
而她的电脑桌前，多了两个大袋子，打开来看：是摞得整整齐齐的各科笔记，上面写着梁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