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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玄月静静地悬耀在天际,夜色如水,寒月如霜。
夜色寂寥,偶尔有凄厉的夜枭在嘶鸣,天空中时而划过一道道虹光,急促而又炫丽。
一座低矮的山峰之上,林羽降下身形,立在峰顶,闭上双眼,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突然睁开眼,伸出手,对着空处狠狠地捣出一拳。
一柄晶莹的长剑,碎裂成数段,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来人气息比寒月还要冷上几分。
“龙傲月,果然是你!”林羽面沉如水,“李师妹在哪?”
尽管来人脸上蒙着一层薄纱,林羽还是一眼就知晓了她的身份,曾经有过几夕露水之缘,后来却莫名纠缠不清的龙傲月。
“李师妹?叫的好亲热。”龙傲月声音清冷。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淡绿色的玉蝶,抛给林羽。
玉蝶不是法宝,只是凡间普通饰物,不过却雕刻得精巧至极,栩栩如生。
上面还有星星斑点血迹,林羽瞳孔一缩,这个玉蝶,他曾经见过,正是李清身上的配饰。
“你把李师妹怎么了?”林羽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的好师妹,小情人,我还能对她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杀了。”
林羽双眼赤红,捏着玉蝶,身子在不断颤抖,他在竭力克制着身体就要暴动的元气。
“龙傲月,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李清到底在哪?”
“如果幸运的话,你死了,在九幽黄泉,就可以见到她了。”
龙傲月伸手一点,一柄晶莹的冰剑在身前显现,朝着林羽破空飞来。
冰剑薄如蝉翼,快到极致,林羽侧头闪过冰剑的锋芒,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林羽抹了抹脸颊,满手赤金鲜血。
“傻丫头,是我连累了你……”
林羽脸上一朵金色莲花浮现,血口很快隐没不见。
修炼天剑宗绝情剑的龙傲月,极有可能真的已经杀害了李清。
林羽脑海中浮现出李清的容貌,她的一颦一笑,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清晰。
“龙傲月,李清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她不该卷入你我之间的纷争中来,既然她死了,那你,也可以为她陪葬了。”
林羽语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无尽的杀机却在勃勃喷涌,瞬间将周身千丈方圆的地域笼罩。
林羽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此方地域的主宰,每一粒沙砾,每一片枯叶,甚至每一滴寒露,都化身成了绝杀的武器。
“域之力!”龙傲月清冷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惊怒道。
“你居然修成了法相!”
林羽默然不语,伸手一张,天地震颤,一片片枯叶如蝶舞一般飞起,悬浮在他的周身。
“龙傲月,林某最后问你一遍,李清在哪?”
“她死了!”
“好……”林羽眼中寒芒激射,右手轻轻一点,枯叶化为利剑,呼啸而去。
……
夜深了,就连夜枭的凄叫都渐渐远去,林羽如雕塑一般伫立在原地。
天上弦月如钩,月色似血,冰冷的夜雾淋湿了林羽的身体。
地面上,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龙傲月,她的身体突然动了动。
“为什么不杀了我?”龙傲月按住鲜血已经凝固的腹部,那里是丹田所在。
“现在可以告诉我,李清在哪了吧?”
林羽睁开了双眼,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波动。
“你以为破了我的绝情功法,当年的龙傲月就会回来了?哈哈哈,林羽,你太天真了。”
龙傲月咳嗽一阵,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小情人也是这样找到我,同样问了我三次,你在哪。”龙傲月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锋利而又精致,在如血的血色下闪着诡异的寒光。
“她问了几次,我用这把剑,在她脸上划了几剑,对一个女人来说,容貌无异于生命,她没死,可是也离死不远了。”
“你脸上的伤,一定很痛苦,不然也不会让你的心,扭曲成这样。”林羽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找到了龙傲月如今性情变化的根源,并非是因为功法,而是她的容貌。
虽然不知她因何毁容,林羽也不想知道她是如何毁容,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龙傲月心灵的扭曲。
林羽望向那把短剑,看起来像是用特殊材质所造,蕴含诡异的能量,若是割破伤口,的确有可能无法痊愈,留下疤痕。
若李清真的被毁容,极有可能躲着林羽,不会和他相见。
林羽抖了抖肩上的寒露,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刚刚踏出两步,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利刃透体的声音,他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望无垠,满目都是疮痍景色,第二天一早,林羽就赶回了连云宗。
连云宗已经失守,这里已经是妖族的殿堂,连云宗护宗大阵破去之后,连云宗高层就率领众多精英弟子从传送阵门离开,已经逃到了大离洲西海深处的西灵岛。
不过还有更多的连云宗低阶弟子被蒙在鼓里,惨遭屠戮,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被妖兽欢快地吞噬。
连云宗山门前,那一面刻有连云几个大字的山壁,被人用巨力拦腰截断。
陡峭的山壁脚下,是一面湖泊,本来清澈的湖水,现在已经变成了血色,水中不知道漂浮着多少人和妖的尸体。
经过一夜的漂浮,这些尸体被泡的发胀,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这种场景,,一路走来,林羽看了不知道有多少,本来没什么稀奇,可是林羽目光扫过湖泊,却是发现今日有了一些不同之处。
一群庞大的妖兽尸体后面,两条一红一黄的锦鱼畏畏缩缩地探出水面,两双鼓鼓的鱼眼正在鬼鬼祟祟地朝外张望。
林羽隐匿身形,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不过远处巡逻的妖族靠近之时,那两条锦鲤鱼便用妖物尸身作掩饰,藏匿身形。
林羽一时间来了兴趣,藏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两条奇怪锦鱼,看它们要做些什么。
“锦红,赶紧想个办法,逃出这里啊,这里太臭啦,过不了多久,我们身上也要变臭啦!”
待巡逻的妖兽远去,那条黄色鲤鱼用侧鳍拨开水面的妖兽尸体,口中一张一合冒着水泡,林羽仔细倾听,这才发现,这两条鲤鱼居然在说话。
“到处都是妖族,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忍一忍吧。”红鲤鱼悄悄地道。
“要不,我们也混入妖族里面,就能逃出去了。”黄鲤鱼道。
那红鲤鱼用鳍打了一下黄鲤鱼的头,“你傻啊,你见过地面跑的鱼?”
黄鲤鱼委屈似地拍了拍水,“要是掌门师伯还在就好了,赐给我们一道法力,我们就能化形,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别想了,大家死的死,跑的跑,谁还管得了我们兄弟俩,快想个办法,我可不想被丑陋的妖物捉来吃了。”
“对了,那东西怎么办,我们也带着?”
……
那两条鲤鱼在嘀咕个不停,林羽看了半响,这才想起,这两条鲤鱼有些熟悉,“难道是那两个鲤鱼童子?”
林羽记得入门之时,有两个鲤鱼袍童子指引他前去试炼,“应该没错,就是这两条鲤鱼精!”
林羽摸了摸脸颊,看着这两条鲤鱼精,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