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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习自以为看破了魏延的诡计,派探子打听出魏延将驰道挖得污七糟八之后,迅速回军往长安西城奔去。
“果然不出本将所料,敌将是想迅速夺下长安,以为立足,殊不知一旦本将攻下新丰,切断敌军粮草补给,不攻自溃。”伍习挥军强夺户县,户县到手,伍习更加坚定他所料不错,带军朝新丰杀去。
就在伍习攻打户县时,魏延虚晃一枪,绕道奔郿坞去了。
副将霍峻劝谏魏延:“辅国将军委托将军大任,将军放敌军过境,若有差池,辅国将军将一败涂地。”
霍峻其实非常憎恨吕布军,霍峻兄长刘表所拜中郎将霍笃在平春就是让张辽阵上干掉的,霍峻降吕布是因为在安众时,张允麾下将领全被魏延坑了,不得不降。他时时不忘兄长之仇,见魏延又打算以吕布军整个前程为赌注诱惑伍习,魏延若是不能偷袭下眉坞,吕布军十余万众加上数十万百姓性命堪忧,忍不住提醒魏延。
魏延脸朝天一昂,有几分关羽的孤傲,振振有词:“兵法有云:避实就虚。眉坞坚城,比长安有过之,即便雄军压境未必能克。某以奇调虎离山,而后击之后方,焉有不胜?只要攻下眉坞,伍习大军不足为虑。”
“若是攻不下眉坞呢?”霍峻语重心长的提醒,眼中尽是担忧神色。
“眉坞空虚之际都不能将之攻克,即便辅国将军大军压境也只能望城生叹,便不是某之错也。”
“若是伍习置之不理,决议将我大军堵在青泥隘口之蓝,如之奈何?”
“若辅国将军连区区伍习都不能击败,不足以为某家主公,我等可另谋高就。”
“你倒是好,将所有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末将拜服。那好歹应该给后军传去消息,让他们谨守城池吧?”魏延的做法霍峻心中十分舒坦,他心中非常矛盾,又希望吕布胜,立下不世之勋,又希望吕布一败涂地,为他兄长陪葬。反而是魏延想以大局来证明他自身能力,让霍峻微微叹息。
“长安尚未夺下,户县又失,沿途全是敌军斥候,若是传回消息,未必不会被敌军劫得。若知晓某的决议,某还如何偷袭?”
魏延不计失败,一意孤行正合霍峻之意,便不在相劝。魏延率军绕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奔眉坞而去。他连自己人都蒙在鼓里,伍习更不可能知道魏延打着什么算盘。
郿坞修筑在郿坞岭上,西、北有百丈深涧,南、东有七丈高的坞墙,墙上有带甲雄兵,固若金汤,金戈铁甲,城垣累累伤痕。整个坞堡只在东墙外取有一门,门用镔铁所造,非人力能克。
魏延真正看到郿坞,才发现吕布让他屯军户县,一定是早想到郿坞攻克不易。箭在弦上,魏延以吕布军的整个命运为赌注,若是不能将郿坞攻克,他便成为千古笑话。攻克下连吕布都没信心攻克的城池,不是更能证明自身才能,扬眉吐气吗?
霍峻活动了一下仰视发酸的脖子,将跌落的头盔重新扶正:“这怎么打?”
魏延无计可施,不要说七丈高的云梯,他连云梯都没有。魏延想了良久:“传令下去,今夜全军全部展开,城墙有多长,战线就多长,做好猛攻城墙。”
“这不是派上去送死吗?”霍峻强烈反对。这连想反射敌军都十分艰难,什么攻城器具都没有,攻打城墙难不成是要砍倒城墙?魏延是疯了吗?
“送死也要给我上,我自有办法破城!”魏延一副信心十足,心中其实没有一丝底气。
“霍仲邈务必亲自督战,将敌军士兵全部吸引分散到城墙上。想来城内的守军应该不会太多,若是平摊下来,对我军的打击不会太严重。”魏延不敢拖延,他的一万人马到来,郿坞城内不可能不知道。魏延心中暗鸣得意,如果不是将郿坞守军倾巢引出,来多少死多少。
“本将带一千人前往寻薄弱处戳墙,就是用铁打的,本将也要一点点将之戳穿!”
霍峻心中计算一下,魏延的野蛮办法或许能行。郿坞城内兵力空虚,有大军处牵制,袭击敌军应该不会有太多,理论上戳穿一条容一人通行的洞应该能行。
“如果不是要迫使伍习退军,某有一千种办法破城,但是都需要时间啊。”
霍峻心中诽腹,郿坞在山顶之上,只要围住城门,断他水源,不用粮食吃光敌军就会开城投降。
魏延早早安排士兵生火做饭,天刚黑,魏延大军全线出动,进攻郿坞近十里长的坞墙。伍习自持郿坞坚固,吕布大军又来势汹汹,人多势众,他为了能击败吕布,全军出击,留守在坞堡的全是老弱病残。
“全线出击,挖倒城墙!”霍峻嗷嗷指挥士兵。
“挖倒城墙!”
士兵们大吼着往前冲锋,他们真以为能挖倒城墙,一个个冲到城墙,大刀长矛只管往墙根招呼,每一刀砍下,火星四溅。
守城士兵听说敌军说要挖倒城墙,吓了一跳,见城下敌军摆开一条长龙,嘭嘭砰砰的砍城墙,守将吓得亡魂皆冒:“火油、滚木招呼啊!”
“注意躲避!”霍峻听到城下惨叫声不断,派士兵来回喊话。
伍习担心被人兼并,在坞中准备了无数守城物资。特别是滚木,一旦滚木砸下来,轰隆隆的砸倒一大遍,墙外正是一个斜坡,仅凭滚木守城,来十万大军也能用滚木将敌军砸个全线溃败。
守军实在太过空虚,要很久才能砸下第二根,等他们将滚木推下城来,城下挖墙的魏延军早就躲到一侧。倒是滚油让人防不胜防,一旦泼中,一时三刻还死不掉,无数士兵在城下哀嚎打滚,让砍墙的士兵动作为之一懈,纷纷四处逃避。
魏延亲自带着他这几百曲部,背背大刀,一手铁钎,一手锤子,一锤一锤的戳着城墙。
哗啦……
头顶又是一盆滚油泼了下来。
“呃……”几名士兵喉咙深处发出野兽的低吼。
魏延抬头望去,这几名士兵头发脱落,头顶油亮通红,干瘪红白的头皮上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鼓起一个个透明气泡。眨眼间,透明的气泡比脑袋更大。往下望去,这群士兵脸上的肉纷纷脱落,一条条暗红熟透的肉挂在下巴。
“快,快带下去医治!”魏延慌神说道。这几百曲部跟随魏延守城十年,早就建立了深厚友谊。
“多谢家主美意,属下等人还有一口气在,请让属下等人多挖一分。”
魏延也知道这几名曲部已经没救了,被滚油泼了个正着,军中又没军医,魏延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兄弟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各位妻子。”
有魏延的保证,受伤的几名士兵强忍剧痛,更加迅速的戳墙,直至死亡。当在墙上戳出容纳一人藏身的洞,郿坞破城已经变得毫无悬念。魏延令士兵藏身在洞内继续戳墙,他下令喝退作为疑兵铺开的士兵。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一万大军中受伤的士兵多达三千,基本上都是被滚油泼中,面目全非。耳朵、鼻子被滚油酥得发泡。士兵们在地上来会打滚,头上的熟肉被摩擦掉落,留下光秃秃的骨头。
“穿了,穿了!”一直躲在城墙内挖掘的士兵突然高声呼喝。
“杀啊!”魏延含怒出击,亲自带领士兵钻过洞穴,朝坞内杀去。
城外敌军突然进城,失去高墙保护,守军失去心理优势,老弱病残无法抵御魏延砍杀。无数士兵从魏延身后鱼贯进入,敌将力战不敌,被一刀砍成两截,魏延割下敌首挂在腰间,杀奔至城门。
大军入城,迅速控制住郿坞。
魏延奔进别宫,坐于主位。
“郿坞已平,势成矣。”魏延自豪的说道:“即便伍习夺下蓝田,也无法逆转辅国将军入主关中,派人给伍习送去消息,就言本将已经夺下了他的老巢。”
“恭喜将军立得大功。辅国将军平定关中非将军为头功不可,武将之首非将军莫属。”霍峻趁机怂恿魏延,一脸非常假意的恭维。
“这是自然。对了,将本将夺下郿坞的战报写往辅国将军处。”魏延到现在才想起来。吕布在他心目中非常轻,他和吕布的关系谈不上忠诚。魏延以为吕布征辟他是因为手中缺乏冲锋陷阵的大将,魏延自己也想借助吕布来展示自身能力,吕布的名声,就难让魏延归心。
霍峻亲自提笔,将魏延的功劳极尽夸赞,名为战报,实际和表功文书没有区别。魏延命人将伍习主薄的鼻子、耳朵全部割掉,然后送他出城往长安方向行去寻找伍习。
吕布攻打长安不利,迅速回军准备夹击伍习,引着大军奔新丰县来。半道上碰上张辽派出来的飞马:“讨逆将军张辽快报,伍习大军退走,新丰危机解除。讨逆将军请辅国将军部署对策。”
“伍习退走会不会是魏延偷袭郿坞所至?”吕布猜测道。魏延下落不明,动向不明,很有可能偷偷调兵趁郿坞空虚偷袭。
“长安东、南两方县治已定,不管伍习因何所退,西进是必然趋势,伍习还未逃远,现在追击或许能赶上。”徐庶说道。
吕布迅速绕道灞桥,想以骑兵追上伍习之后,将他牵制在原地,等待黄忠步兵赶来歼灭。长安附近河流众多,等吕布赶到时,渡河桥梁全被伍习大军所破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伍习大军退走。
伍习知道郿坞已失,有敌大军防守他是无法重新攻克,大军退往户县。伍习退回户县,一面派使者联络长安,打算带兵进入长安。
后军步兵赶来,见吕布骑兵立在河岸,刘晔见短时间无法修建好木桥,上前说道:“伍习大势已去,不如派人招降。”
“他会降我?”
“派人将段煨兵败而投,惨死长安城下的的事情告诉伍习。将军先退军回新丰,伍习若知将军没有置他于死地之意,或许会消去伍习的戒心。”刘晔分析道。刘晔从跟随吕布以来,很少有临阵退敌的计策,但他能准确的抓住敌人的心理。吕布只要不是逼得太急,伍习就有时间来慢慢分析,只要将段煨惨死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伍习就会对投奔长安的想法产生动摇,再派一人说降伍习,不会太难。
“某愿说伍习来降。”裴茂自荐。他在关中也算是一号人物,由他出面,伍习或许会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