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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月光倾泻如瀑,绿衣的舞者沐浴在灿烂的星辰月辉下,身形娉婷袅娜。她随意起了一个节拍,玉臂轻舒,环佩玎珰中,薄纱裙上的彩带随着水袖飘逸,一举一动无不有着回雪流风之美。忽然,一个回旋,她裙摆旋为弧形,开始急速地起舞!
仿佛空中飘摇的雪花,又宛如迎风飞舞的蓬草,舞到极处,跌宕生姿,流水叮咚般的金铃声回响不绝,而舞姬曼妙的身姿也全然融入飘转的裙摆和飞旋的彩带之中。
凝视着茫茫大漠间婆娑起舞的娜莎罗,夏侯辰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南疆的一弧冷月下,红衣的少女舞姿飘曳如梦,顾盼之间仿若有微光流淌。
那时的她,说是惊鸿绝艳,风华倾世也不为过吧?
恍惚的感觉愈发强烈,不知为何,兴许是看得太过入神,娜莎罗的舞姿几近令他眩晕,旷野的风声中,耳边回荡着舞姬清脆的歌声,是那首卿云歌,上古时期的赞美之乐,然而由她口中婉转吐出,却带上了柔柔的情意。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随着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娇美的身姿仿佛柳絮一般轻盈,舞衣急转如风。如浮云四散的彩带后,娜莎罗一张艳丽容貌犹如凝脂点漆,然而眼神却是冷冷,犹如寒星。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舞姬的歌声似乎能够遏云绕梁,夏侯辰不由得一阵心神摇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融化开来,许许多多的往事一一重现。
看着魂魄出窍般的男子,娜莎罗微微勾起唇角,歌声伴随着金铃声,愈发的百转千回,然而飘飞的水袖下,舞姬的左手赫然紧握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随着她渐渐靠近的舞步,直取夏侯辰的心口而来!
另一厢,夏侯辰犹自沉溺在歌舞之中,随着“菁华已竭,褰裳去之”最后一句歌词的唱出,他看到了无数人的面容,早逝的父母、温柔可亲的乳娘、严厉却不失关怀的师傅、青梅竹马的恋人、意气风发的挚友……以及过往年岁的自己。
然而只是一瞬,他便骤然清醒过来。
——因为在所有人的脸庞都消失过后,最后定格在脑海中,却是龙笙的容颜!
“如果有一天真的自由了,那就走遍每一处角落看遍每一处风景,去远方,去太阳的升起的地方,去亲眼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天涯海角究竟是怎样。”
漫天流光中,红衣的绝色少女侧过脸,对他轻声说道。
为何是她?竟然是她!
但只是片刻的失神,珠玉铃铛响便将他重新拉回现实之中,。娜莎罗已经结束了舞蹈,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眼神幽深得看不见底,月华洒在她飘飘的裙袂上,如同星芒萦绕。
“那个……”意识到刚刚的失神是对眼前人的不礼貌,夏侯辰神色灿灿,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果然已有珠玉在前了吗。”绿衣舞姬喃喃自语,晶莹明澈的眼里似乎有淡淡的水雾缭绕。然而夏侯辰没注意的是,她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收好了手中的匕首。
“不是的娜莎罗,单凭技巧而言,你跳的远比她好得多 。”怕她多心,夏侯辰慌忙解释,他神色中浮现出一丝迷茫,“我也说不清刚才的感觉,但如果伤害到了你,我道歉。”
娜莎罗嫣然一笑,柔声道:“不碍事,你不必感到抱歉。”
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忽然提起裙袂盈盈地转了几个圈,纤细十指模仿着孔雀汲水的姿势定格在了星空之下,散开的裙袂如盛放的莲花。看见绿衣舞姬熟悉的动作,夏侯辰恍如遭了雷劈一般动弹不得。
“是不是这样?”娜莎罗扭过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湛亮如繁星。
失神了良久,夏侯辰终于点了点头。
是的,那日断崖之上,满月之下,龙笙为他跳的,正是这支舞。
那时他便知道,那是她向他诀别的舞蹈。终此一生,他们也许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即便再见,也只会是敌非友。
夏侯辰神色的变化娜莎罗尽收眼底,她默不作声地起身,拂去身上的沙粒。眼前人也许只认出来这支舞蹈,却并不知道这支舞背后的含义。
那是苗疆地区,少女为心爱之人跳的舞——一生一世,只为一人而舞。
至于自己怎么知道,娜莎罗抬眼凝视着夜空,风轻轻吹过,舞姬的眼眸一时间空得寂然。
……很多年以前,她也曾身披华裳,在月下为她的公子跳着这支舞,无不温柔地诉说着自己的少女心事。彼时正是人间二月天,紫藤花开得灿如云霞,仿佛流动的闪光的瀑布,然而藤萝架旁那一袭华贵的紫衣却比花更加耀目。
但那夜之后,她再未曾向任何人完整的跳出,这支她远赴南疆历经艰险才学来的舞。而辗转西域五年多的光阴里,自己也早已失去了跳这支舞的意义。
从往昔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娜莎罗垂下眼帘,浓密的纤长睫毛下有复杂的神色在微微激荡着,等她再度抬起眼时,已然又是双瞳剪水,明眸善睐。只见她冲夏侯辰嫣然一笑,声音如珠落玉盘:“我困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夏侯辰不置可否,只是靠着骆驼淡淡地道了声“晚安”,见他如此,绿衣舞姬的目光一凛——既然方才他未能中自己的舞魅术,看来是已有了防备之心,下回再出手,她必须要更加谨慎,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娜莎罗是如此想夏侯辰,但夏侯辰想的却仍是刚刚歌舞之中,他眼前浮现的红衣少女的倩影。一时间不由得心乱如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侧身躺下来闭上眼睛,然而越是这样龙笙的影子便越是清晰。月光静静地照下来,远处的戈壁滩上偶尔有旋风卷起一注黄沙悠悠升空,恰如夏侯辰此刻的心绪,回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