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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归雁(上)</br>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古调虽自爱,今人不多弹。
这京城里,但凡还算得上大家闺秀的姑娘,似乎总要懂些琴棋书画才行。这是那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端庄优雅,贤良淑德,每个女子的人生似乎都可以谱成一支曲,写成一首诗,曲便无非是清韵悠扬的曲,而诗便无非是活泼俏丽的诗。即使娇纵如陆云兮,也能在抚琴之时变得静若处子,和以往盛气凌人的神态大不相同。
但今天要说的这位姑娘,却不是陆云兮,而是一位叫做书雁的姑娘。
与其说是姑娘,不如说是丫头。因为书雁只有八岁。虽容貌姣好,但终究还是稚嫩了些。这个年纪就已被视作美人胚子的丫头不是没有,素月就是七八岁被老鸨看上,更别提京城第一美人陆云兮了,从小就因其美貌而被众人捧在手心。相比之下,书雁的长相不算出众,但一手好的琴艺却令她气质脱俗,别有一番姿色。
书雁的故事,要从建陵末年说起。
这一年,书雁八岁。八岁的小丫头对一切事情都懵懵懂懂,却偏又到了好奇心初绽的年纪。书雁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还曾被王孙贵胄之家请入过京城做贵族子弟的老师。在京城的那些年,书雁的父亲和母亲相隔两地,常以鸿雁传书诉说心绪,后二人结为伉俪,便为其独生的女儿取名为书雁,以纪念那段两地相思的日子。
在父母恩爱的熏陶下,书雁一天天长大。她很憧憬,想象着自己以后会嫁给一个怎样的男子。也许他家境殷实、相貌英俊,又或者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即使这些他都没有,至少,他要像父亲待母亲一样好。
每当她对母亲说起这些,母亲便只是笑笑,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小丫头,这么小就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出去,真不害臊。”
书雁便一下子红了脸,娇羞道:“哪有……”
书雁的姑姑是一名琴师,平日里最喜穿白衣,仿若天上的仙子下凡。书雁能够弹得一手好琴,正是因其师从于这个貌美却清冷的女子。她叫云琴,仿佛天生为弹琴而生。当她弹琴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已融入了琴弦之中,灵魂早已随着弹拨的音符间流走。可就是这样一位伊人,却不苟言笑,对其追求者更是从未有过半分亲近,洁身自好已经达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地步。书雁知道,云琴姑姑心性高些,对择偶一事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对一般的男子看不上眼。父亲见其已年过双十,也曾给她说过几门亲事,但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于是,云琴就这样,守身如玉地孤身一人,每日与琴相伴,不知何时良人才能够出现。
那时的书雁甚至还幻想过,也许自己会比云琴姑姑早一步碰见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建陵末年,秋分。书雁随父亲一同前往京城,参加在京城举办的三年一届的京城诗会。这是全国各地文人最为期盼的时刻,谁若是能在此时崭露头角,便能在文坛小有名气,甚至得到文坛大家指点也未尝可知。所以,这对于文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遇。
书雁的父亲早已不需要这样的诗会来提升名气,其中参与的大多是年轻书生,因此,带书雁过来不过只是凑个热闹,给她提前感受一番文学的氛围罢了。
就是在诗会上,书雁认识了苏杨林。
是年,苏杨林年方弱冠。书雁一眼便从纷杂的人群中注意到了这个年轻英俊的书生。他一身朴素的白衣,并无锦衣华服,却仿佛浑然天成地带着一股贵气。父亲顺着书雁的眼神望过去,也关注到了此人,眸中含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刻意在对书雁说:“此人气质不凡,当非池中物。”
书雁低下头,却遮掩不住脸颊上的一抹红霞。
后来的发展正如父亲所预料一般,苏杨林在诗会上才惊四座,一夜之间京城闻名。不少佳人也听闻了京城才子苏杨林的名号,其独创诗词也被编曲而歌,成为风月场所中曼妙佳人口中的婉转莺音,一时风头无两。
八岁的书雁,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仰慕。她只是在心底里记住了这个人,记住了他的容颜,他的才华,和父亲评价他“气质不凡,当非池中物”。
诗会之后,书雁和父亲又在京城住了一段日子,打算入冬后再走。这段期间,他们暂住在父亲的一位朋友家。这位朋友也是一位文坛大家,在文坛享有盛誉,只是当时书雁对这些并无概念,便也未曾多想。直到……某一天,苏杨林来拜访此人,书雁再一次见到了他。
那时书雁在心里想,这是命运么?她原本只想在角落里默默地偷看他,却不料父亲的这位朋友竟唤了她来:“书雁,来见见我们这位京城大才子,以后人家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啊!”
书雁便怯生生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过苏公子。”
苏杨林见书雁生得乖巧可爱,便含笑问道:“小姑娘,多大了?”
书雁羞涩答道:“八……八岁了。”
苏杨林微微一笑,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当然,只是喜欢。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对话。自那以后,二人算是结识,虽说两人有着十二岁的年龄差距,但在那样一个时代,男子年长女子一些没有什么,即使是心智成熟的少女也有多半倾心于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加之长辈们能看得出来苏杨林对书雁也是有隐隐几分好感的,因此,大家都认为再过几年,待书雁渐渐出落为少女之时,二人也许能够成就一段好姻缘。
只是现在,书雁尚小,书雁的父亲自然不会允许两人有出格的交往。几个月后,寒冬将至,父亲打算带书雁回去,离开京城。离开之前,她问他:“杨林哥哥,你会来看书雁么?”
苏杨林宠溺地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会的。丫头,等我。”
有这样一个承诺,就足够了。在那一刻,书雁的心中欢喜极了。
离开京城回到家中,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父亲和母亲依然恩爱,而云琴姑姑也依旧冰清玉洁,不肯为任何人放低自己的标准。书雁心里偷偷地想,也许云琴姑姑只有遇上像苏杨林一样优秀的男子才会心动吧。在那样一个时代,一个女子若能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一直保持单身而不理会世俗的压力,其实也并非易事。所以在这一点上,书雁其实是佩服她的。
云琴守身如玉,只为等待那个她真正动心的人。她每日在自己的琴房中弹琴,很少外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许是希望着能够找到一个能和自己琴瑟和鸣的人。这些书雁不懂。她只是从她的琴声中听见了寂寞的声音,她觉得那琴弦中流淌出的感情就是寂寞。寂寞,却不肯因这寂寞而向自己的内心的追求妥协,这就是云琴。
苏杨林偶尔也还会给书雁写信,文采斐然的才子,字迹自然也不会差。书雁将他的每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仿佛在收藏着自己最心爱的珍宝。
她等着他来找她,因为他答应过她的。
可是日复一日的等待过去,她没有等来他,等来的却是令她心碎的遭遇。
建陵末年,冬。蛮夷联军入侵炎国,不久即攻入城中。书雁所在的城离京都和炎国的北部边境皆近,成为了首当其冲遭受蛮夷摧残之处。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小城成为了人间地狱。男丁遭虐杀,妇女被奸污,城中上下从老人到婴儿,皆未幸免。
当一伙强壮的蛮夷士兵闯入宅子时,书雁和云琴本在琴房中练琴,听见蛮夷之人的声音,云琴即刻捂住了书雁的嘴巴,将她藏入琴房中储物的箱中。书雁只是孩童身形,所以能够勉强塞进去扣上盖子,云琴作为成人便无处可躲,本想逃往他处,却不料蛮夷士兵“砰”的一声踹开了琴房的门!
书雁在箱子里透过狭窄的缝隙,亲眼目睹了自己亲人的所有遭遇!
这几个蛮夷士兵进来时还拖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和伤痕,那些都是被他们凌-辱过的痕迹!她被他们狠狠地在地上一摔,当她被摔在地上脑后淌出鲜血时,书雁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书雁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要叫出声音,咬破了嘴唇,淌下的泪水与血丝交织在一起,糊住了她的口。
“大嫂!!!”云琴见到书雁母亲的样子,大惊失色,眼中比恐惧的更多是愤怒,“你们这帮畜生!!!你们连禽兽都不如!!!”
“啪!”为首的蛮夷士兵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接着将她推翻在地,骑在了她身上。身后的其余人一哄而上,剥光了她的衣服,一个接一个地轮-奸了她。碎裂的白衣沾着鲜血,犹如一朵朵白色的蝴蝶,被践踏和碾压。书雁在黑暗中看着这一幕,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可是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哭出声,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五官因恐惧和悲伤早已扭曲。她看见云琴姑姑还在垂死地挣扎,却被那些男人蹂躏得更狠,他们一个一个地,像野狼分食一头羔羊般,终于将他们身下的这个女人活活折磨致死,才从她身上离开。
云琴死时眼睛还睁着,是因为死不瞑目么?
这些人走后,宅子中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不,不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就是死亡的寂静!
书雁终于缓缓从箱子中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爬向了母亲和云琴姑姑赤-裸的身体,透过琴房开着的门,她看见门外的一片猩红,看见父亲的头颅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周围是横七竖八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她想呕吐,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只是干呕,呕到最后便呕出了血。
“啊!!!”
在一地的尸体中,书雁终于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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