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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两难抉择（一）</br> 元霜的声音，温和动听，却又有一种能够抓住人心的力量。因为尘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任何人想要隐藏的东西都会被他一眼看穿。
雪莲咬着嘴唇，蹙紧了黛眉。为何这选择偏偏要落在她的身上？为何不是别人却偏偏是她？
她只想静静地留在天山，与这孤独的白雪相伴一生。
可是，命运却要她做出选择。
慕冰知道元霜会对雪莲说什么，他便也走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雪莲，”慕冰很少会干涉他人的事情，可是这一次涉及到雪莲一生的命运，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做出后悔的决定，“雪莲，你考虑清楚。”
雪莲望着突然走过来的慕冰，有些不知所措。
“雪莲，在天山，远离尘世，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即使有人登上天山，有我和寒瞳在，我们也会保护你。可是下了山就不同了，你从小在天山长大，不知道外面人心复杂，很容易让自己受到伤害。”
这是雪莲第一次，如此直白地从慕冰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么多年他不苟言笑，一张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曾以为他是永远也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慕冰清楚地知道雪莲为何拿不定主意，所以很直截了当地问：“雪莲，你动了下山的念头，是不是因为萧将军？”
雪莲的脸红了一下，有些窘迫，“我……”
“雪莲，你听我说。”慕冰打断她，“你想跟着他，可是你把自己摆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上？换句话说，你留在他身边，可你应该算是他的什么人？”
雪莲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竟一时怔在了原地。
她是他的什么人呢？这一切岂非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慕冰继续道：“他是炎国的大将军，本就不会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何况他有未婚妻，所以即使是儿女情长这一部分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你懂吗？”
雪莲咬紧了嘴唇，指甲攥进掌心，仿佛只有剧痛才能让她清醒。
“可是你若留在天山，你却能够成为唯一。”
一直沉默的元霜听到这里，也不禁长叹一声。
唯一，寒瞳的唯一。
这便是慕冰来找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他知道，寒瞳是不会自己过来跟雪莲说这些话的，无论他心中有多么不舍，都不愿自己的感情成为雪莲的束缚。
“她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在解开雪莲心智封印的那一天，寒瞳曾对慕冰如此说。
雪莲想起了每一次生病时寒瞳给她的无微不至的照料，想起他教她练功时严肃却不失温柔的语气，想起她每次做错了事情他想责备最后却又不忍心的神情，想起他曾将她拥入怀中对她说：“雪莲，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他愿意给她一辈子的守护，她为什么不留在他身边？
她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只认识七天的人动了下山的念头？
空气中泛起了灰色的味道，这味道凝结了无尽的相思和离别，雪莲的眼睛里仿佛沾染了潮湿的水汽……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元霜突然对慕冰说：“你想劝雪莲，心意我能理解，但是你自己的事现在想清楚没有？”
慕冰便一下子沉默了。
元霜又叹了一口气。寒瞳也好，慕冰也好，再加上雪莲，难道逃避自己的感情是天山人的通病？
罢了，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寒瞳和萧子墨也走了出来。
萧子墨的目光很深沉，薄薄的唇轻抿，似乎也有些心事。反倒是寒瞳，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释然，似乎并没有大家意料之中的纠结。
难道，他们在外面谈话之时，萧子墨与寒瞳在寒冰楼内也进行了谈话？
接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子墨竟然主动上前，走近了雪莲。此时此刻，天空中的一抹柔光打在他俊美的容颜上，他用一双迷人的凤眸望着她，那目光中似有千万般缱绻柔情，让她瞬间心如擂鼓。
他那绝美的唇线微微牵动：“雪莲，你随我下山，可好？”
磁性而又充满魅惑的声音，叫人难以拒绝。
没有人想到，萧子墨会主动让雪莲跟他走。他们都认为，这位将军关注的只是元霜，这位神机妙算的军师。
可是现在，他却主动要她跟他走！
连元霜的琥珀色眸子中也不禁闪过一丝疑惑。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元霜感到疑惑。
慕冰也没有想到萧子墨会主动出击，他望了一眼寒瞳，寒瞳的神色依旧淡定如初，仿佛他已完全不在意雪莲的去留。
莫不是寒瞳看出雪莲对萧子墨有意，因而故意让他这么说？
这也成了后来他们每个人都想解开的谜——在天山最后那一日，寒冰楼中，寒瞳与萧子墨究竟说了什么？
可惜，这个谜永远也不会解开，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可是他们却谁也不会说。
这个秘密，将随着天山的白雪一起，被时光永远地埋葬。
雪莲呆呆地望着萧子墨，望着他那双令人迷醉的幽深凤眸，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曾幻想过这样的画面，这个让她心动的男子也同样用深情的眼神望着她，让她随他走到海角天涯。可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出现，她却又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似乎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天山还是天山，她也还是那个穿着红衣只会跟在寒瞳身后的小姑娘，那满山的白雪也依旧寂寥如昨。
可是这个人，却偏偏要霸道地闯进她的梦里，从此她的一生都不再静谧，与世隔绝的天山岁月也终究成为了永远回不去的曾经。
“雪莲，”萧子墨继续走近她，她又一次地感受到了那熟悉的灼热气息，就如同他们初见的时刻，“雪莲，你若不跟我走，可能我们一生都没有机会再相见了……思而不见……我会很痛苦。”
思而不见……思而不见！
他的意思是……他会思念她么？
雪莲有一瞬的失神，可是又一瞬间恢复了理智，想起慕冰说的话，她一把推开他：“可是你有未婚妻，我又算是你的什么人呢？”
她的话让萧子墨一下子怔住，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
然而，沉默了许久的寒瞳，却在此时开了口。
“雪莲，你随他们下山吧，未必是为了萧将军，你可以跟着元霜。”
元霜望着寒瞳，目光深不可测。
“元霜会可以照顾你，你也该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寒瞳走近雪莲，微笑着说：“若是想回来了，天山也永远欢迎你。记得，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雪莲看着寒瞳，那双眼睛已将所有的感情埋藏于心底，她看不清，也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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