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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德佑二年(1276年)三月,南宋谢太后、六岁的恭帝赵显在临安投降北元。这标志着作为一个朝代的宋朝实际已经灭亡。
但是,忠于帝国的大臣和将领并不甘心。临安陷落时,益王赵昰、广王赵昺在赵昰之母杨淑妃、淑妃弟杨亮节、赵昺之母俞修容弟俞如珪,以及宗室秀王赵与择等人的护卫下,先是跑到了婺州,随后又到了温州。这时,礼部侍郎陆秀夫和将领苏刘义也赶来,他们又招来了前丞相陈宜中和因不满朝廷不战而降、率军跑到定海的张世杰。
不久,文天祥从被元军押往大都的途中逃回,他见赵昰还未登极,于是上表请广王即位。在他看来,只要天子还在,朝廷就还有希望。
五月,陈宜中等人在福州拥立益王为帝,即宋端宗,改元景炎,尊杨淑妃为太后,临朝听政,封赵昺为卫王。以陈宜中为左丞相兼都督,都督诸路军马;陈文龙、刘黼参知政事,张世杰为枢密副使,陆秀夫直学士院,苏刘义为殿前指挥使。
这时,元军统帅伯颜攻下临安后挟恭帝赵显北返大都,留下张弘范、李恒、塔出、董文炳、唆都、吕师夔、阿里海牙、刘深等人继续攻打浙、闽、赣、粤等州县。
流亡朝廷建立的消息,给各地还在奋勇抵抗的帝国将士以极大鼓舞。但此时帝国疆域已大部丧失,只有李庭芝、姜才坚守淮东,张钰坚守重庆,其余仅有闽、广以及浙、赣南部。且帝国将士在各地各自为战,难以呼应,大局实已崩坏。
更令人难以理解是,在如此危局的情况下,众人齐心协力尚且不及,流亡小朝廷的上层居然仍在勾心斗角。
先是外戚杨亮节专权,不顾王室宗亲的意见,排挤走了秀王赵与择。随后,由于政见不合,陈宜中又指使言官弹劾陆秀夫,罢其职使其谪居潮州。结果还是张世杰看不下去了,事后说陈宜中:“此何如时,动以台谏论人?”陈宜中惶恐,再加上流亡朝廷的局势越来越恶劣,这才于第二年十月召陆秀夫还行朝。
接着,文天祥也因国事皆决于陈宜中,在朝廷的发展方向上见解分歧,固辞右丞相兼枢密使而改任枢密使、同都督。
文天祥本打算回温州发展,寻机收复浙东、浙西地区,因此使部将吕武招豪杰于江、淮,杜浒募兵于温州,但陈宜中不同意。因为弃温入闽是他的主张,他想倚靠张世杰复浙东、浙西来洗刷自己的错误,所以借朝会商议如何进取的时机,建议使文天祥开府南剑。七月,文天祥离开行朝,单独开府南剑州,以图经略江西。
帝国已在苟延残喘,而上层依然如此,结局会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七月,李庭芝、姜才在泰州战死,淮东之地尽失。
十月,元军董文炳破瑞安,秀王赵与择和他的弟弟与虑、儿子孟备以及观察使李世达、监军赵由噶、察访使林温、瑞安知府方洪被俘,他们均不屈而死。
十一月,陆路元军挥师从浙入闽,水师也从海上向南进逼,元军破建宁府、邵武军。陈宜中、张世杰匆忙护卫端宗小皇帝及卫王、杨太妃等登舟下海,朝廷彻底成为海上行朝。此时跟随朝廷的,实际还有军人十七万,民兵三十万,淮兵万人,与元军不是不可以一战。
载着行朝的船队刚出海口,就与元军水师相遇,但当时弥天大雾帮助船队躲过了一劫。
行朝南下到了泉州,招抚使蒲寿庚来谒。蒲寿庚是阿拉伯商人,史称其提举泉州市舶,“擅蕃舶利者三十年。”这时,他正在宋、元之间见风使舵。他表面上出城迎接,请行朝“驻跸”泉州,实际上是观望。张世杰还算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同意。等蒲寿庚回城内后,张世杰因海船缺乏,强征了泉州港里蒲氏的船只,籍没其财产。蒲寿庚一怒之下,纠集地方势力,以武力将端宗船队逐出泉州港,并株杀在泉州城里的宗室人员、士大夫与淮兵,次月就与泉州知州田子真投降了北元。陈宜中、张世杰只好护着端宗先赴潮州,后到惠州。
在惠州,陈宜中再次派人奉表赴元军请降。这位丞相在临安就搞过这伎俩,结果事到临头了,他又跑路了。到了现在还要再弄这个,到底是缓兵之计还是真想投降,还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只不过他想没想过,对方会信任他吗?反正忽必烈是没被他忽悠,请降的使者被留在大都。
十二月,元军下广州。陈文龙在福建兴化也被部下出卖,被俘后绝食而死。
第二年的一月,循州刘兴,梅州钱之荣开城投降。至此,行朝在广南东路已无陆上立足之地,只能在海上游荡。
这时,忽必烈因蒙哥可汗的第四个儿子昔里吉为争夺汗位而造反,招南伐之师北还,以应付北方危机,帝国的军事压力才暂时得以减轻。借此机会,帝国残余的力量又开始活跃起来。
三月,宋文天祥复梅州。四月,文天祥引兵自梅州出江西,复会昌县。六月,文天祥率军入雩都。七月,文天祥派赵时赏等人分道收复吉、赣诸县,围赣州。衡山人赵璠、抚州人何时皆起兵响应,一时声势浩大。
张世杰也亲率江淮军围攻泉州的蒲寿庚。此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以及陈文龙的夫人许夫人所率的畲军也前来助阵,因此兵势稍振,蒲寿庚见此只能闭城自守。
八月,北元李恒奉命率兵援赣,他亲自率军奔袭文天祥于兴国。文天祥军都是聚合之众,根本未习战阵,李恒猝至,当即溃散,使其兵败空坑。幸亏部将巩信舍身断后,监军宗室赵时赏故意引走追兵,文天祥才得以与杜浒、邹洬等人脱身,但部属大多散失。文天祥的妻子、家属也尽落入李恒之手,两个儿子死于押解大都的路上。
九月,元将页特密实再破邵武军,进入福州,端宗的船队只好游荡到广南东路之浅湾(今香港荃湾)。同时伯颜也平定了昔里吉的叛乱,北方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于是忽必烈下令塔出与李恒、吕师夔等以步卒入大庾岭,下广南;蒙古岱、唆都、蒲寿庚及元帅刘深等以舟师下海,合力追歼流亡的帝国小朝廷。
此时,张世杰对泉州的围攻也无进展。蒲寿庚私下里贿赂畲军,使之没有全力攻城,同时派人间道求救于唆都,于是唆都来援,张世杰只得解围,回军浅湾。
陈宜中对这种流亡抗元的处境显然有点信心不足了,他提议行朝移到占城(今越南中南部)去,在招回了陆秀夫后,就借口欲作准备先赴占城了。
至此,到景炎二年(1277)底,在北元灭宋大军的打击下,各路宋军和义军,或败或降,只剩下张世杰所率的相对完整的一支力量,保护着年仅10岁的宋端宗赵昰和流亡小朝廷向南败退。
十一月,在浅湾的行朝船队,又遇元将刘深所率领的水师来袭,幸亏当日大雾弥漫,刘深因情况不明,不敢穷追,才使得流亡朝廷的船队死战得以逃离。
十二月,当这只船队到达井澳(又名仙女澳,今珠海市横琴岛深井湾)时,老天也助元为虐,突然飓风大作。那飓风直掠过整个船队,所经之处,舟船倾覆,无一幸免。好容易等风暴过去,只见端宗的坐舟也被掀翻在海里,可怜幼龄小皇帝溺入水中。虽经众水手急忙救起,皇帝却早已在狂风巨浪中被折腾的衣杉褴褛,面目青肿,半死不活,好几日都说不出话来。
风暴过后,陆秀夫和张世杰赶紧整理船队,拯救落水士卒,但是人员已伤亡一半,实力大幅削弱。
然而宋室的厄运似乎还没有完,就在小朝廷休整船队,试图恢复元气的时候,刘深又率北元水师再度追杀过来。
看看手下残破的队伍,张世杰只好率船队再次遁入大海。可是刘深却不依不饶,一直穷追猛打,直至七里洋(今海南东南)。双方再恶战一场,不幸国舅俞如珪又被掠走。那刘深眼看气候恶劣,深海难测,也不敢再追,只好返航。
这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天气,天空被乌云所遮盖,海面上的风浪很高,即使是在庞大的楼船上,人也难以站稳。船队中的许多船都用铁环或皮索连接在一起以抗风浪,同时保持船体的平稳。在船队中部一只楼船的大厅里,一群人为着船队的去向在激烈的争论,他们已经分成三派争论了很长时间了。
一派认为应该去占城,因为左丞相陈宜中已经前往那里联系,更何况占城原来就是大宋的藩属,去那里避一避,再借点兵马粮草,回头再举,大事也是可为的。朝廷在沿海的各地均已被占领,回去难有立锥之地。
另一派却反驳说,占城路途遥远,现在海况极差,途中十分危险。同时帝国的皇帝到藩属国那里算什么?避难?别人愿不愿意还两可。故此认为应该回广南东路,因为那里的百姓还是心向大宋的,而且潮州马发还在坚守,大宋的另一个丞相文天祥也已退到那附近。如果在那里能找一个落脚点,物质、粮食、兵员都可以得到补充,复国也不是不可能。
持这两种观点的人最多,也有人小心翼翼地提议去琼州,因为那里距船队不远,再说元军还没有占领那里,但这个建议很快被其他两派的人所否决。堂堂大宋天子,怎么能到那个蛮荒之地呢?要知道在整个宋朝,那是个专门流放罪人的地方,帝国的皇帝跑到那里,脸面何在?何况它孤悬海外什么也没有,没有百姓,元丰年间户都不到一万。没有什么物产,从它的贡物就可以看出,尽是些槟榔、姜等土产,粮食必定也无法供应行朝。这如何能成为行朝落脚的地方?
在大厅的前部,站着两个大臣。年纪大点的,身板宽厚,神态威猛,显然是个武官。年龄稍微轻点的,也已步入中年,手持笏板,一身书卷之气,俨然而立。听着众人的争论,他们二人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