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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睁开的眼睛,黑白分明,表面上毫无损伤,只是整个瞳孔涣散,无法对焦,对光也没有反应,更是隐隐可见瞳孔下的血色,显然淤血未清。此时的元浩虽然睁着双眼,除了有些无神外,别的看上去都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眼前一片黑暗,他瞎了。
这个事实让元浩难以置信,他眨了眨眼睛,只感觉到眼皮得开阖,眼睛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一慌,意识到可能自己真的瞎了,但仍有些不甘心,想再做一次尝试却又有些害怕,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缓缓抬起右手在眼前晃了晃,眼睛却毫无反应,右手虚握了一下就认命般颓然地放下了,此时,他明白了他是真瞎了。不过他没有哭,没有叫,更没有抱怨,只是紧咬着嘴唇,望着床顶的盖帘哪怕他看不见也不愿闭上眼睛,无神的目光好似要穿透床顶,穿透卧室的天花板,穿透楼顶直至蓝天甚至是蓝天之后的世界一般悠远深邃。
一旁的陆婉看了有些不忍,想上前说些什么,只是陈光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摁回了床边的椅子上,对她摇了摇头,低下头小声说道:“这道坎,他必须自己过,不然就废了,你要真为他好,现在就别过去,让他自己想明白。”说完,陈光半抱着陆婉静静地看着元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听了丈夫的话,陆婉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只是心中有些紧张与不安,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希冀得到些支持。
而元浩这边,他已经深度进入了自我意识的世界,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经过了这几天连番的变故再加上刚苏醒就接到他瞎了的噩耗后,此时此刻,的心中除了充满了无助,迷茫,慌乱以及一丝绝望与麻木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味怔怔发呆,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然而在他的心底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劝他振作起来,过了一段时间,他渐渐干枯死寂的心海开始泛起了一波波涟漪,他忽然想起了姐姐,想起了和姐姐定下的帝都之约,一个小火炬在他心里燃起,希望如一道清泉注入了他的心海,水慢慢流动了起来。
他想到既然他能获救,为何比他强大数倍的姐姐就不能得救呢?为什么不会有奇迹发生呢?而且即使姐姐真的不在了,但作为一个男人立下的誓言与约定就必须实现,否则只会让姐姐更加失望而已。至少也要在20年后到帝都等一等才行,若是等不到姐姐,到时再做打算也不迟,但若是因为他的颓废导致他无法来到帝都,而姐姐好不容易大难不死赴约而来,那姐姐会多么伤心,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一想到20年后,姐姐等不到他时候的伤痛欲绝,顿时元浩醒悟了过来,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原谅让姐姐伤心的任何人,哪怕是现在颓废的自己。想明白了这一切,他开始重新振作了起来,抛开那些负面情绪,去认真思考计划未来的事,过了会儿,他明确地给自己定下了目标,那就是先了解现在的处境以及尽快地提升实力。
敲定了主意后,元浩感觉念头通达,整个人神清气爽,连带着除了眼睛之外的四感都变得敏锐了起来,这种感觉让元浩感到惊奇,不过他很明白这种变化代表了什么,这就是姐姐曾对他说过的一阶精神力的象征,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突破了一阶精神力,不过元浩还是有些小激动的,因为他比姐姐快了整整两年进入了一阶精神力,这让他有些成就感。虽然一阶的精神力只有精神感知这个能力一个只是让感官更加敏锐,勉强还能模糊探知周边的能力,但是对于失去了眼睛的元浩而言,可以说是一场及时雨,有了这个能力他才能同正常人一样活动,这不由让他感谢上天,感谢那些听姐姐讲故事时认识到的诸天仙神了。
定了定神,元浩立马就开启了精神感知,在他意识中,感知到他现在身处一间房间里,更有三个人在这个房间,两女一男。其中一女静静站在他身侧,但身上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气息和波动,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因此,他推测,此人的身份应该不高,多半是女仆之类的存在。然而在他感知中,另一对靠的极近的男女,他猜测是一对夫妇的身上气息却是不漏分毫,元浩根本看不透,只感觉在窥视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同时,心里一落,因为他发现他的探知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既然如此,元浩也就不再做作了,松开紧咬的嘴唇,左手更是伸出来掀开上半身的被子,虽然身体大病初愈仍有些发虚,但是他还是慢慢坐起身,挺直腰板,整个人盘坐在床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已与常人一般无二。此时的元浩,心里虽然明白眼睛已经无法恢复如初了但是还是对眼睛复明有些许的期待,于是他闭上了之前一直睁着的双眼,生怕造成进一步的伤害。然而,自他苏醒到现在,他仍未说过一句话,之前是因为没心思,而此时却是出于谨慎,他需要先探明对方的心意再决定自己的动向。
而这一切自然都看在陈陆夫妇的眼中,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如果说,之前元浩突遭噩耗时,不哭不叫的镇静让他们欣赏的话,那么后面元浩能快速从精神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心智则让他们吃惊不已,更重要的是,他突然爆发出的一阶精神力让他们感到震惊甚至是恐怖。要知道,普通四岁孩子连基本的智慧都还未完全开启,即使是一些天才也只是更加聪明而已,精神力根本不入阶,可是元浩不但已经有了一阶精神力而且强度和稳定度都极高,怕是都越过初阶阶段进入中阶阶段了吧。此时,陈陆夫妇心里就对元浩有了一个评价,小怪物。
过了好久,陈陆夫妇才平复了心中的惊叹,眼看元浩一副不说话的样子,眼睛一眨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也不说破。
陈光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问道:“小家伙,我们就是救你的人,虽然现在想要问你几个问题,不过看你小心的样子怕是什么都不会回答的吧。”元浩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点了头就算是默认了。而陈光并没因此而恼怒,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决定让你先问我三个问题,不过之后就轮到我问了,我们彼此保证回答问题要真实,不能隐瞒欺骗,可好?”元浩一听就知道这是对方最大的让步了,于是点了点头。
陈光说道:“小家伙,问吧!”元浩正要开口,发觉喉咙很干,根本发不出声音来,陆婉见此,就吩咐一旁的女仆去接杯水给他,元浩接过水杯就往嘴里灌,喝完了还抿了抿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而女仆接过空杯就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此时,元浩润了润嗓子,虽仍有些干涩不过已经能出声了:“第一个问题,你们是谁?”陈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易水县县长陈光与夫人陆婉,顺便告诉你,你这一天两夜,躺的正是我们的大床,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这话听得元浩好不尴尬,心里不由苦笑,根本没想到之前还很威严的县长,实际上是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不过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拉近了不少。同时,元浩耳边听见“啪”的一声,陆婉满脸通红地一巴掌拍在陈光后背心,嗔怒道:“说什么呢,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注意点,就问你能不能!”看见陆婉真生气了,陈光不顾颜面连喊:“能能!”心里却是觉得甚是委屈,若不是为了拉近距离,至于这样嘛?不由哀怨地看了元浩一眼。元浩只感觉身体一冷,冥冥中有不好的感觉,只是眼下事情很重要,他也就不在意了。
他咳嗽了两声,接着问道:“我的戒指呢?”问完,虽然面容上不露分毫,但实际上心里很是紧张,浑身紧绷,因为储物戒太重要了,不管是遗失还是失落在对方手里都会产生大问题,而且若是落在对方手里会怎么样。。。。正当元浩陷入无尽遐想的时候,只听陈光毫不在意地淡淡说道:“哦,要戒指嘛?接好咯。”陈光,手一翻就将戒指抛给元浩,元浩“阿”了一声,没想过对方那么简单就还给了他,一时有些愣神,等戒指飞过来时才回过神,立马有些手忙脚乱的,而戒指却是稳稳的落入他乱动的左手,陈光悄然无声间露了一手,这份精神操控力让元浩大开眼界,在心里暗暗揣摩陈光的实力了。
此时,陈光接着说道:“好了,小家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快问吧!”元浩定了定神,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救我?”,说完,面朝陈陆夫妇,尽显认真严肃。陈光听了,对陆婉说道:“夫人,这问题,你来回答吧!”陆婉虽然仍是余恨未消,瞪了陈光一眼,不过仍是应了一声,慢慢走到元浩身边,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细声在他耳边说道:“救人还需要理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