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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外战屡屡获胜、国力蒸蒸日上,长安作为帝国政治中心之地位愈发凸显,国内外人口不断汇聚,时至今日人口早已超过百万,偌大都城人满为患、拥堵不堪,连带着京畿周边也成为天下富户聚集之地,多有各地世家门阀、富商巨贾在京兆地区购买土地,或是兴建庄园、或是充做族产,再加上朝廷对于功臣勋贵之赏赐,土地几乎瓜分一空。
当初太宗皇帝为了赏赐房俊,便不得不将骊山之山谷、坡地赐给房俊,因为京兆地域之内着实难以找到合适之土地……
现在安氏内迁,这个问题自是愈发严重。
不得已,就只能向着外围去寻找……
李承乾道:“安氏内迁,朝廷必然要给予其肥沃之土地用以安家立户、繁衍生息,还望诸位多多考量,择选之地不能过于贫瘠。”
诸人互视一眼,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对于安氏,陛下恨不能将其灭门消户,又岂能愿意给予其肥沃之土地任其重新壮大?只不过身为皇帝,不能示之以狭隘之印象,故而正话反说罢了。
若果真择选一处适宜居住、耕作之土地,陛下定然不满……
而这也正中几位文官之下怀,关中之地用以封赏功臣尚且不足,谁愿意将好地拿出来给安氏?
马周沉吟着思虑一番,道:“去岁雨水充沛,太白山山水患严重,多条合流裹挟着山体在盩厔县南部冲刷出一片平滩,今年对河床大加治理未曾泛滥,那一片平滩已然稳定,面积足有数千亩,可容纳数千人开垦、居住。”
刘洎忍不住看了马周一眼,亏得他一贯认为这是个实诚人,却不想也是个黑心的。
太白山属于秦岭山脉,其山中水流充沛,素有“九口十八峪”之称,大大小小的峪口数十条,每当雨水大的年份便时常爆发山洪,导致山脚下有一大片山洪冲刷的滩地。
这些滩地虽然地势平坦、水量丰富,但土质贫瘠,并不适宜耕种,且动辄遭受山洪威胁,根本无人开荒……
“侍中果然胸有锦绣,关中各地皆在胸腹之中,如观掌纹!那块地域的确是京兆府少有的空地,尽管多是生土且时常遭受水患威胁,不过安氏一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拥有极佳的耕作技术与人才,将其地开垦出来并不难,朝廷也可酌情予以减免税赋,以示恩惠。”
他觉得自己比马周厚道多了,马周干脆将人家丢去那里自生自灭,自己起码还想着给减免税赋,别让安氏一族因为种不出粮食甚至被山洪威胁而饿肚子……
李承乾立志于做一个合格之帝王,对于关中各地极为关注,自然知道盩厔以南这块地域,遂点头道:“既然两位皆予以认可,那便如此决定。”
反正是这两人出的主意,将来安氏总不至于怪他这个皇帝吧?
这说来,安氏一族大逆不道,朕既往不咎已经是宽宏大量、法外开恩,知足吧……
房俊咳嗽一声,提醒李承乾还有事情并未处理完呢。
李承乾醒悟:“安元寿乃太宗皇帝册封右骁卫大将军,如今阖族内迁,自然不能继续留任,当择选一人前往继任,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之人选?”
无论如何,安元寿都无可能继续担任十六卫大将军,但继任之人选也不好选择,右骁卫一直在安元寿掌控之下,由当初追随其进攻关中就可看出上上下下皆其族人、心腹,想要重新使得这支军队彻底忠于君王,必然困难重重,殊为不易。
刘洎看向李勣、房俊,这件事他虽然很想插手,但也知道这二位绝无可能让他有插手之余地。
但是一支十六卫大军,这两人想必都想掌控手中吧?
或许会因此内斗一番……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房俊率先开口:“英公认为谁人合适?”
这是主动退让了。
李勣想了想,道:“越国公可有合适之人选?不妨说说。”
居然没有乘机拿下,反而有谦有让?
不过在场诸人还是敏锐抓捕到其中一点,李勣对房俊之称呼为“越国公”,而不是“太尉”……
房俊略一沉吟,道:“琅琊郡公如何?”
李勣随即颔首:“正合我意!”
李承乾便笑起来:“二位皆乃军中柱石,既然想法一样,可见琅琊郡公的确是最为合适之人选。既如此,那就让兵部签署调令吧,朕圣旨册封、明示天下。”
琅琊郡公,即是牛进达,当下是左武卫将军,卢国公程咬金的心腹臂膀,由牛进达继任右骁卫大将军,既是酬赏牛进达这些年之功勋,更是对程咬金的釜底抽薪。
远在姑臧、人地生疏,不得回京、心中烦闷,臂助远离、焦头烂额……这大抵就是未来一段时间程咬金的状况。
李承乾矜持的笑了笑,念头通达了。
*****
“三法司”会审“昭陵大案”的消息,很快席卷整个长安城,不仅宗室之内瑟瑟发抖,那些与宗室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商贾们亦是惶恐不安。朝廷的意思很显然是对此案大办特办,那么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无限扩大,再多的人被牵连进去都不足为奇。
在这个年代,很多事情其实是很难说清了,任何事情想要抓住确凿之证据并不容易,很难说某一人确实参与某一事,反之,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需要确凿之证据,有人证、有口供,足矣。
而三木之下又有几人顶得住?
所以但凡是大案要案往往牵连极广,因为背后基本都夹在着某一种政治意图,需要某一个人有罪的时候,这个人基本就有罪……
况且此案涉及昭陵,几乎踏破了文臣、武将、勋贵等等各个阶级之底线,就连长安城里的百姓都时不时聚集一起跑去朱雀门外鼓噪,要求朝廷严惩涉案之人。
太宗皇帝与文德皇后的名声极佳、威望极重,拥趸无以计数,愤怒的百姓恨不能将那些在昭陵建材物料之上动手脚的贼子们扒皮抽筋、大卸八块。
……
李孝恭从太极宫出来,没有回府,直接坐着马车去了襄邑郡王府。
书房之内,李佺奉上香茗,退出门外。
李孝恭瞅了一眼李佺背影,笑着道:“贤侄聪慧稳重、才略不凡,宗室之人有口皆碑,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帝国栋梁。”
李神符摆摆手:“年轻人还是毛躁得很,不仅需要多多历练,更需要你这样的长辈多多敦促、教诲,也不指望他们功成名就,若能安身立命继承家业,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孙子是不错的,奈何他那个老爹太蠢,如之奈何?
自己的嫡长子已然病逝,现在李德懋便是嫡长子,若是越过他将家业传给少子李思暕,不仅李德懋不同意,其余那些庶出的儿子也不服,搞不好就是萧墙之祸……
李孝恭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现在宗室里的子弟各个胆大包天,根本不知死活。陛下震怒,舆论沸腾,朝堂上已经确定由‘三法司’梳理昭陵一案,审理之后凡有罪人员,无分身份,皆从重、从严、从快处置,这一波大浪席卷而来,不知多少人身败名裂,其中很多怕是连祖宗的爵位都保不住。”
对于宗室来说,死几个人并不严重,谁家里不是子孙成群?上面的死了,由下面的顶上去就是了。
褫夺爵位才是最可怕的,一旦没了祖宗的爵位,整个支脉便泯然众人矣,再无身份带来之特权,就连以往两代帝王御赐之宅邸、田地都要收回,凭什么继续锦衣玉带、钟鸣鼎食?
李神符则略带愤然,道:“陛下何其心狠手辣!昭陵一案固然罪不容赦,可事实上牵涉入内者寥寥无几,如此大张旗鼓令三法司介入,不就是要牵涉广众、打击异己吗?亏得他整日里宣扬什么仁德宽厚,实则心黑手狠,果然一脉相承!”
这自然说的是当初李二陛下“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屠灭满门之旧事了,事实上不仅仅是当时的东宫、齐王府被杀戮一空,宗室内也被狠狠杀了一茬,今时今日的宗室之内承爵人,没几个是各家的嫡长子……
“叔王谬矣,”李孝恭剑眉紧蹙:“彼辈不肖,居然在昭陵的建造上动手脚,纵然百死亦难赎其罪,自寻死路怪得谁来?太宗功业彪炳千秋,威望播于四海,纵有瑕疵,亦非吾等可以评断,叔王慎言。”
“呵,”
李神符冷笑一声:“你以为这话是我说的吗?出去听听吧,小儿假仁假义、苛虐薄恩,实乃天下人之共识,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多坐几年,李唐皇家的名声就将败坏光了,到时候天下有识之士群起而讨之,江山社稷飘摇动荡,汝等悔之晚矣!”
李孝恭头痛不已,抬手打断对方,沉声道:“吾不与叔王争论,今日登门只想警告叔王,切莫因为此次大案牵涉诸多宗室,便以为可以趁机收割许多人的效忠,如若叔王不顾家国大业、不顾江山社稷,一意孤行铤而走险,莫怪在下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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