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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7月1日,鲍曼和曼斯坦因率领的访苏代表团乘坐的专列从柏林出发,向东隆隆疾驰。火车头咆哮嘶鸣,车轮在铁轨上滚滚转动。这列火车的装修非常豪华,乘坐的舒适性也非常好,首尾相连的40余节车厢仿佛一条长龙般绵延壮观。在悠长的汽笛声中,列车跨越崇峻山岭,驶过莽莽平原,在进入苏联境内后受到各种各样的热烈欢迎。不过在专列到达莫斯科后,斯大林的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指示暂不接见德国代表团,先晾他们几天再说。鲍曼对此也不着急,在和曼斯坦因商量后吩咐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稍安勿躁,尽管在这莫斯科吃喝玩乐。最终还是斯大林沉不住气了,于7月29日在克林姆林宫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接见鲍曼。鲍曼在缓步进入大厅后立即发现气氛非同寻常,在场陪同斯大林的不但有莫洛托夫、加里宁等苏联核心决策层成员,还有铁木辛哥、朱可夫等一大批苏军高级将领。
“德意志第三帝国代表团团长鲍曼奉我国元首差遣特来拜见斯大林先生。”
“鲍曼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公事啊?”
“我国元首为了维护德苏两国的传统友谊,特命在下为苏联的安全利益而来。”
“你说什么?希特勒派你来是为了苏联的安全利益?”斯大林大笑道,“恐怕是希特勒得知罗斯福欲和我结盟的消息,感觉到德国危在旦夕,才派先生来当说客吧。先生无非是想以三寸不烂之舌劝我不要和罗斯福结盟,却在此胡言什么为了我们苏联的利益而来,岂不可笑?”
“哈哈……”斯大林此话一说,在场的苏联众文武大员立即哄堂大笑。
斯大林:“我们苏联国力强盛,资源丰富,纵深辽阔,社会主义建设一日千里。苏维埃军队规模庞大,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足以粉碎一切敢于来犯之敌。倒是一旦苏美联手,德国立即会陷入灭顶之灾。所以希特勒先生就不必为我们苏联的安全利益费心了,还是多为德国的安全考虑考虑吧。”
鲍曼立即大笑三声,然后说道:“斯大林先生虎威,在下岂能不知,想那芬兰不过是一个400万人口的北欧小国,强大的苏联红军在斯大林先生的英明指挥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其成为新的苏维埃加盟共和国,真是旷古未有之奇功啊。”
鲍曼的公开讽刺让斯大林立即气得脸色铁青。虽然上次希特勒访苏时说芬兰的事情他不管,但斯大林在调集了百万大军和相对芬兰军队有着绝对数量优势的飞机、坦克、大炮的情况下,依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和20万伤亡才将芬兰变成苏联的第16个加盟共和国。进军芬兰的仗虽然打赢了,但苏军的表现令斯大林非常失望,让他深深地感到苏军高级将领的指挥水平,基层指战员的战斗素质与半个月灭亡波兰,40天平定法国的希特勒大军根本没法比。这也是斯大林不敢轻易答应和罗斯福一起夹攻德国的重要原因之一。芬兰战役是斯大林和整个苏联红军的隐痛,可鲍曼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防部长铁木辛哥是在场的苏军将领中职务最高的,自然要维护斯大林和苏联红军的荣誉:“鲍曼先生对于我军解放芬兰的评价未免过于偏激,芬兰军队虽然装备落后,但有很多险要的地形和永备工事可以依托,我军消灭他们花的时间长一些也很正常。如果换了同等数量的德军去打,恐怕也未必会比我军强多少吧。”
总参谋长朱可夫:“当然了,不可否认我军部队在装备、战役战术协同等方面的确存在着一些缺点。我军全体指战员在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下在军队的组织、装备、训练方面进行了有充分根据的改进,如今的苏维埃军队已经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军队。”
斯大林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马丁·鲍曼!你对我斯大林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可你竟然侮辱光荣伟大的苏联红军,是可忍孰不可忍!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和罗斯福结盟共灭希特勒!来人,将这狂徒拖出去毙了!”号令一下,两名苏军士兵迅速向鲍曼扑来。
“哈哈……”不用两名逼近的苏军士兵动手,大笑不止的鲍曼一点也不害怕,主动快步向门外走去。
就在鲍曼快要走出大厅之时,斯大林不得不出言制止:“拦住他!”斯大林当然不是真的要枪毙鲍曼,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苏德之间并未处于战争状态。斯大林这么说只是想吓唬一下鲍曼,压一压这个德国特使的气焰。可令斯大林失望的是鲍曼既没有挣扎,也没有被吓得不轻,更没有求饶。
斯大林对鲍曼问道:“先生刚才为何发笑?”
鲍曼转过身走上前道:“临行之前,希特勒元首、戈培尔部长都和在下说过斯大林先生是当世英豪,可我鲍曼今日一见,深刻感到斯大林先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是一个愚蠢之徒而已!我笑他们无识人之明也。”
“先生何出此言?!”
“斯大林先生轻率地答应和罗斯福结盟,将使德苏两国在惨烈的战争中两败俱伤,让美国坐收渔翁之利。斯大林先生此举实际是冒着将苏联的家底打烂的危险为美国登上世界霸主的宝座铺路,难道不愚蠢吗?”
白俄罗斯军区司令员巴甫洛夫:“鲍曼先生危言耸听,一派胡言!只要苏美联手,希特勒德国必然速败,速亡,我们苏联会以轻微的代价和美国共分欧洲,何来为美国霸权铺路之说啊?现在我军的飞机、大炮数量都大大超过德军,坦克数量更是德军的几倍。只要斯大林同志一声令下,白俄罗斯军区的部队可以在10日之内攻下华沙!”
鲍曼冷笑道:“巴甫洛夫将军,你太谦虚了!如今我德意志野战军的主力远在西欧、北非、中东,一旦苏德开战,以苏维埃大军之强大,巴甫洛夫将军之勇猛善战,要攻克华沙何需10日?5日足以!可是之后呢?你以为苏军拿下华沙就胜局已定了吗?错!我方控制区内铁路网非常发达,地中海已成内湖。只要你们挥师西进,我方完全可以凭借发达的交通网和数量众多的汽车、轮船、火车将大量野战部队迅速调动到和你们作战的方向上。拿下华沙的巴甫洛夫将军很快会面临我德意志大军的强大反击。请问巴甫洛夫将军,面对博克、勒布、利斯特、屈希勒尔、克卢格、曼斯坦因、隆美尔、莫德尔、古德里安、克莱斯特、魏克斯等我德意志的名帅名将,你在没有明显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有把握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吗?!”
巴甫洛夫:“这……”
莫洛托夫:“哼,即便德军主力回援那又如何?一旦苏德开战,美国的罗斯福总统会向我们苏联提供大量军事和经济援助,有美国的大力支持,我们有足够的本钱和德国拼消耗,伟大的苏联红军必然能将红旗插上柏林!”
鲍曼:“哈哈,莫洛托夫先生素有贤名,可是今日怎么说出如此毫无战略远见的话语,看来也是浪得虚名也!”
莫洛托夫:“你……”
鲍曼:“斯大林先生,各位,当今世界美德苏三大强国已成鼎立之势,然现在德国、苏联之国力都不如美国也是事实。德苏两国都有着雄厚的工业实力、强大的军事力量和广袤的地盘,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开战谁都没有办法速胜对方。在此情况下,倘若德苏反目,自相残杀,必然发生旷日持久极大消耗两国元气的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将极大消耗德苏两国的元气,得利者美国,受苦者德苏两国的百姓也。所以阴险狡猾的罗斯福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德苏两国发生战争。斯大林先生如果贪图罗斯福许诺的蝇头小利,贸然兴兵和我国元首厮杀,必然会让苏联军民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且不说德苏之间爆发战争苏联没有必胜的把握,退一万步说,即便苏联在美国的支援下以非常惨重的代价打赢了这场战争,对斯大林先生,对苏联来说就是好事吗?美国国力远在苏联之上,还有英国这个强力帮手,柏林离苏德边境线只有500多公里,一旦德苏开战,我德军主力必然要和苏军血战到底,即便让美英得利也在所不惜。且不说罗斯福许诺给贵国的援助是不是那么好拿,即便我第三帝国在美苏英的联手攻击下最终战败灭亡,斯大林先生顶多能拿到残破的东欧,西欧、北非、中东等必然被美英占据。到时候斯大林先生以元气大伤的苏联和远不如西欧发达的东欧如何对付势力大涨,控制了大半个世界的美国集团呢?!反之,德苏不开战意味着美国势力再也无法进入欧洲大陆,美国集团的主要压力也将由我德国集团承担,斯大林先生的苏联大可隔岸观火,不断增强经济和军事实力,和我德意志互通有无,如此局面对德苏两国岂非双赢?德国和苏联是和则两利,斗则两伤,还请斯大林先生和各位三思!”
斯大林大为惊讶:“先生所言真是让我醍醐灌顶,若非先生提醒,我险些上了罗斯福的大当。刚才我言语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来人,给鲍曼先生赐坐,先生请!”
两名侍从迅速抬来一张豪华椅子,鲍曼坐下后拿出一张礼单说道:“我国元首为了表示对发展德苏友谊的诚意,特命在下给斯大林先生带了一份礼物,过几天即可送到。”
斯大林接过侍从递上来的礼单:500台高精密度机床,1000吨高辛烷值航空汽油,100吨高级航空铝材,2000部车载电台,100辆高级轿车,对苏联方面在导弹、战列舰、航母、潜艇的设计和建造方面提供技术援助等。
斯大林大喜过望:“多谢希特勒先生,鲍曼先生刚才说的好啊,苏德两国是和则两利,斗则两伤。为了表示我方对加强苏德友好关系的诚意,我决定今年卖给德国的石油、棉花、磷酸盐、铁矿石、锰矿石、有色金属的价格下降10%。”
“多谢斯大林先生,听说罗斯福的特使霍普金斯也在莫斯科,斯大林先生何不现在就将其赶走,以表示坚定维护德苏友好的诚意呢?”
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后正色说道:“通知美国特使霍普金斯,请他打道回府吧,罗斯福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他向罗斯福转达我的谢意和问候,但结盟对付德国的事情我斯大林恕难从命。对了,霍普金斯走之前给他一些土特产让他带给罗斯福,聊表歉意。”
鲍曼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斯大林:“有一事我想请教鲍曼先生,如果贵国和美国实现了隔大西洋对峙的停战,希特勒先生是否会再起东进之心呢?”
鲍曼:“在和美国停战之后,我德意志第三帝国将休养生息,停战后5年之内不会进攻贵国,5年之后是否东进要看那时候贵国有多少核武器了。”
斯大林:“哦?”
鲍曼:“研究、设计、制造核武器的工程美国在搞,我们德国也在搞,斯大林先生可不要跟我说苏联没有这样的工程。”
斯大林:“哈哈,先生还是个坦诚之人啊,到那个时候恐怕苏德双方都有了数以百计的核弹,战争更打不起来了。”
鲍曼:“斯大林先生说的对,愿德苏两国永远不会发生战争。”
斯大林:“我和鲍曼先生真是一件如故,传令下去,大摆宴席,招待德国代表团,今天我要和鲍曼先生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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