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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嘶哑的咆哮撕裂了千宗山脉数百年来的宁静。
一颗大树微微摇摆，落下几片树叶。“暗之裂空”砍入了大树不足半尺，涅攥着剑柄的右手虎口却已迸裂。
“懂了么？你现在根本无法使用‘暗之裂空’。因为你的心乱了……”绚轻声说道。
涅仍然背对着绚，右手仍然紧紧握着剑柄，面朝大树，全身颤抖着。
良久，涅将右手缓缓松开，手掌平伸，掌心朝天向前伸出，微微抬头仰望，沙哑着说道：“为什么……没有下雨……”
绚无言以对，只是看着涅颓然转身，泪如泉涌，已然湿透了衣襟……
绚也只有喟然长叹，走上前去，右手轻拍涅的肩膀说道：“孩子，听着，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其实这次的相遇你已经给了我太多惊喜。不单单指‘暗之裂空’在你手中的爆发，而是你的眼睛，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坚定与执着，相信我，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当人拥有目标时，活的才有意义，不管有多么艰难，不管有多少牺牲，不管结果如何，都决不放弃，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随着自己的话，绚的心中也是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心中燃烧，这些话……这些道理……是在说给涅听，还是重复给自己？绚并不知道……
“……那么，小子，现在重新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绚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做……什么？”涅泪已止住，嘴中轻轻重复着绚的问题。
做什么？去哪？涅发现这些问题竟然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主旋律，在这么一个浑浑噩噩、浮浮躁躁、天下一统的世界中，究竟能做点什么，要做点什么呢？
“你不想报仇么？”绚问道。
“报仇？”涅口中再次重复，心中逐渐清明：对，报仇，杀掉永明，为兮报仇！
涅终于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绚道：“嗯，报仇，我要报仇！”
绚微微一笑，旋即说道：“好，很好，这样的目光才是一个男人的目光。你去将‘暗之裂空’拔出，再向那颗大树斩上一剑试试。”
涅依言而行，将“暗之裂空”从树中拔出，重新挥剑向那足有一人环抱之粗的大树砍去。以细剑砍树本就已是涅驾轻就熟之事，此时“暗之裂空”随着涅右手发力，又是寒光一闪，大树“唰”的一声应声而断，缓缓向一旁倒去，顿时尘土飞扬，树上飞鸟叽叽喳喳升空逃去了……
绚双手轻拍，一脸笑容赞道：“不错，不错，宝剑赠英雄，你小子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但我看倒是与这‘暗之裂空’颇为有缘，当初我还真没送错人！”
涅闻言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大恩大德小弟永世难忘！”
绚右手一挥说道：“客气什么，你好歹也算挺身而出，救过我一次。帮帮你也是应该的。说正事吧，想杀永明其实并不困难，但是以你现在的功夫，若不是昨天催发了‘暗之裂空’的潜能，恐怕较之永明还是相去甚远。我看那永明虽然吃你一剑，断掉一臂，但多半未死。但是你俩梁子就此越结越深，你若不抓紧增强自己实力，还未等手刃仇人，呵呵，只怕到时自己反倒丢了小命。你若有心修炼，提升力量，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涅闻言倒地便拜，连忙说道：“望姐姐收小弟为徒！”
绚见状嗤嗤笑道：“我哪敢抢了破这种大人物的徒弟？哈哈，起来，起来，我不过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帮帮你罢了！我这种行踪不定的杀手，又收什么徒弟？再者说来，别说这斗气修习之法人教向来不会外传，就算我愿意教你，我所修习的斗气，也与你体中内力不属一路，你若是强行修习斗气只会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涅再次听到斗气之说，心中仍是云里雾里、一塌糊涂，站起身来口中说道：“那……”
“呵呵，你如今在你爷爷教导之下根基其实已经扎的不错。至于高深的招数，以及内力的修习方式，我也无法教你，其实你现在缺的正是实战与历练，这我倒是……”
“嘿嘿嘿，你也来了!”
“嘻嘻嘻，正在捉你！”
突然两人怪笑之声远远传来，一个虽然在笑却是沙哑哽咽，另一个却是尖声锐气。
绚与涅皆为一惊，二人所处荒山僻野，又怎想到会有人来，谈话之间也就未曾注意周围动静，不想突然冒出这么两声怪调。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未等绚与涅有所反应，两个声音又一前一后从密林中传了过来，这次明显离得近了许多。绚知道能有如此脚力，定然又是遇到了高手，出言问道：“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何不光明正大报上名来！”
“黑无常白无常黑白无常，嘿嘿，我们送你去阴曹历练，练练抓鬼！”
“天有道地有道天地有道，嘻嘻，你们给我来地府实战，沾沾阴气！”
绚闻言脸色顿时一沉，这二人满嘴虽然胡说八道，却是明显将自己方才与涅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明显来者不善。再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遥遥望见黑白两道影子纠纠缠缠，恍惚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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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上，一座偏僻道观之中，此时却是青烟袅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老者说道：“小子，你也太过着急，那飞檐走壁的功夫，又岂是一蹴而就之事？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此言你可懂得？”
少年答道：“略懂，略懂。”
老者继续说道：“我每天给你讲的道理多一些，教你武艺少一些，你现在不觉有用，可日后方能解其意也。庄子曰：‘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此言我不知与你讲过多少次，你又可真正知其意？”
少年答道：“略知，略知。”
老者虽然无奈，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去理会少年的搪塞之言，开口继续言道：“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
此时却听门外有人慌忙大喊，顿时将那老者话语打断：“师父！师父！不好了……”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道观匆忙跑进一个年轻一些的老者，口中继续说道：“永明师弟他……他没了一条胳膊，重伤不醒，被山下村民抬回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永虚，道观之内自然便是云真子与宿，云真子知永虚向来遇事冷静，处事有条不紊。今日言语如此慌张，也知事情应该不小，一听之下竟是自己徒弟让人打个半死，被抬了回来，当下也是一怔。于是起身朝宿说道：“今天功课就暂且告一段落吧，为师出去看看……额，你小子笑什么笑……”
“略笑，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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