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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袭淮泗
【河南】
许城拖延了吴军太久，以至于当雪花飘落的时候，吴军还只是穿着单衣。
南方人不是没见过雪，只是南方的风雪与北方终究是不同的。大批的士兵冻伤甚至冻死，柴火更是难以伐取。冻极了的士兵哪里还能顾忌军纪，拿饲养牛马的干草来取暖者不知凡几。
武夫的世界没有文人那样多的变化，军中的纪律更是简单粗暴。
无他，斩、笞、杖尔。
辕门上悬挂的首级被风雪吹拂得青白，血水凝结成冰挂，看一眼就似有呜咽声自九幽传来，份外渗人。
这两天大雪倾覆，不适宜攻伐，白山河的河南大营也没有任何与吴军交战的欲望，只是在趁机修筑营寨。刘必想不明白，白山河最擅长以势压人，如今为何龟缩不出？
【宛城】
鼓声三响。
一身戎装的白山河骑在马上，策马从数千名已经整装待发的骑兵阵列前走过。
“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山河问着与他并列而行的赫连无泪。
十天前，本该在幽燕防备匈奴的边将赫连无泪就奉诏赶往白山河帐下听令。
单以指挥骑兵而论，赫连一门两兄弟都足以位列汉军前五，赫连无泪更是善于指挥骑兵长途奔袭。
“回柱国大人。现在已是辰时三刻了！”赫连无泪回答道。
“善，正该此时出发！”白山河朝赫连无泪微微致敬，“长笑，这五千儿郎，我就托付于你了，但望长笑此去马到功成，断却逆贼归路。如此，大事可成矣！”
赫连无泪拉下面甲，在马上微微颔首：“柱国大人宽心，末将定当一战功成！”
目送着赫连无泪大军消失在视线之中，白山河下马，转身对迎上前为他牵马的猿翔道：“都尉，去通知下柱国赵匡胤，让他率军前往河南！”
“诺！”
赫连无泪此去，假如一切顺利，旬日之间便可攻下淮泗渡口，截断刘必的粮道。
这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了粮食补给，又得不到后方的音讯，刘必唯有破釜沉舟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风雪之中断粮三日，现在还气势汹汹的吴楚联军用不了几天就会崩溃。
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此，即为霸道之势！
【淮泗】
淮泗，无论是南军北上，还是北军南下，总绕不开这个咽喉命脉。
列国年间，吴越楚齐先后会战于此。吴王刘必自夺楚全境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兵北上淮泗。
淮泗口东南，不少冻得双颊发紫的悍卒牵马而出。
赫连无泪清点了一下人数，不过三千余。出发时整整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坚持到这里的，只剩下三千余人！
“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赫连无泪抽出腰间的佩剑，上马，一挥剑指着远处已经隐隐在望的淮泗渡口，大声嘶吼起来。
他赫连无泪当以此武勋证明自己大汉第一骑将之名！
三千多匹战马奔腾起来的气势，如同雷鸣一般，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扑向淮泗渡口。
自古南船北马，南方的吴军何曾见识过数千骑兵冲阵？
败了，淮泗渡口的三千吴军步卒顷刻崩溃。
不过半个时辰，为刘必视作吴军命脉的淮泗渡口就沦入汉军手中，而汉军伤亡不过百余。
赫连无泪踏雪一击，奇袭淮泗口，天下震动！
河南境内的吴军自此面临绝境，吴王刘必更是当场昏厥，随后，吴军发了疯一样，猛攻河南大寨，但在攻打了一天以后，不得不黯然撤兵。
只因为河南大寨之中升起了一面帅旗。
战阵第一，下柱国，赵匡胤！
河南营寨虽然只有一万守军，但十万人马就想要克取赵匡胤戍守之营寨，哪怕是同为柱国的白山河和斐济都只敢说只有三成胜算。更何况现在吴军人心惶惶，后路已绝。
【雒阳】
雒阳刚刚接到赫连无泪奇袭淮泗口的消息，全城都欢庆来。
淮泗一下，大局已定，刘必的失败已然不可避免。
只等吴王脑袋被送到雒阳，狭此大胜余威，刘稚将轻而易举地削弱太祖圣诏之八王。
【河南】
吴军主力转战，大将楚涩以一万大军断后，对决战阵无双的赵匡胤。
吴军已是破釜沉舟之局，只能以义无反顾的姿势杀向赵匡胤的玄甲军。
对冲！
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连一丝一毫的保留都没有，刹那间就已近在咫尺。
两万大军仿佛海潮一般汹涌而上。
可是在最后一刻，赵匡胤的玄甲军却忽然停止下来，就仿佛是奔腾的浪潮已经冲上了天空，却忽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严寒，在刹那间被冻成冰雕，保持着奔腾的姿势刹那间陷入了死寂。
“他在干什么？”楚涩皱了下眉，“在冲锋的途中停下可是兵家大忌！”
静止下来的一万玄甲军忽然就退了回去，他们进如雷霆，退的如流星，速度之快，仿佛连半点阻滞都没有，以至于楚涩大军倾力追剿却依然追不到对手的半片衣襟。
管中窥豹，单凭赵匡胤的玄甲军能在进退之间不见纷乱，就已然可以证明其之精锐。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军溃逃之时大多狼狈不堪，可是在玄甲军身上，楚涩完全看不到这种迹象。
楚涩咬紧了牙，更加努力的催动大军追击。
可是这时候，楚涩忽然看赵匡胤的玄甲军中分出了一支百人小队，这支队伍横着从队伍里切了出去，刹那间就绕到了楚涩的大部队侧面。
骚扰？
楚涩添为吴军大军，自有其傲气。同样分出一支小队沿着同样的角度切了出去，直直的迎上了赵匡胤的小队。
然后，他就看到玄甲军中又分出了一支小队来。
“我顶！”
楚涩毫不犹地再度分兵迎击。
转眼间，两人已经分出了十支队伍。十支队伍混乱地厮杀在一起。
楚涩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他不但要指挥决战玄甲军，还要分神去照顾那十支百人队。总有各级校尉和队正，已然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
即便如此，他的十支百人队已然覆灭在即。
玄甲军的那十支百人队不但两两协同，更是三五成阵，什伍依托，甚至在令旗的指挥下十队联结。
玄甲军战阵配合之道居然能够细微如斯！
楚涩心头的震骇简直难以形容，可是这时，他就看到前面的玄甲军突然炸开了！
九千身着玄甲的士兵在一瞬间就完美的分成了九十支百人队，然后沿着各不相同的轨迹开始飞奔。
“天哪……”
楚涩呻吟起来，战场上的变化之繁复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眼花缭乱。摇一摇头，再度睁开眼之后，局势瞬间大变，唯余下一脸惊诧的楚涩。
赵匡胤的玄甲军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口袋，将楚涩的大军彻底包裹在内，相比折损甚微的玄甲军，楚涩的大军还能站立的不到半数，更有三支百人队已然突破重围将他本人围困。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楚涩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的看着战场，看着自己的部队外围那个完美的椭圆形，慢慢垂下了头颅，发出悠长的喟叹来：“不用打了，我……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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