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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瑟缩着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嘉贞娘子见状,语气却没有缓和。
她算是发现了,对待德妃,就得疾言厉色一点,稍有不慎,她就要跳出来惹点事!
“娘娘,你不是这宫廷的主人,至少现在还不是,还远没到你能站出来制定规则、发号施令的时候呢!”
德妃上边有朱皇后,朱皇后上边有圣上,圣上上边还有太后娘娘,人家正经的三个主子都没有什么不满,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嘉贞娘子很耐心地问德妃:“娘娘觉得,太后娘娘是把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当成臣女,还是当成自家亲戚家里的小辈看待呢?”
德妃已老实,声音都跟着小了:“……是,是当成自家亲戚家里的小辈来看待的。”
嘉贞娘子又问:“娘娘平心而论,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没有带着大公主玩儿,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德妃继续小声道:“那倒也不至于……”
嘉贞娘子再问:“贤妃娘娘是大公主的生母,事情发生之后,贤妃娘娘有表露不满吗?”
德妃都没敢再吭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嘉贞娘子真是要烦死了:“有能力发话的人都没发话,大公主的生母也没觉得不妥——你算老几,在那儿摆脸色给谁看啊?!”
德妃:“……”
德妃急了,赶忙分辩:“我没有摆脸色啊,我都没说话的!”
嘉贞娘子勃然大怒:“你是没说话,可你都写在脸上了,你是觉得武安大长公主跟韩王妃瞎了,还是觉得太后娘娘看不出你脸色不对?跟两个小孩子置气,跟自家亲戚甩脸子,丢不丢人啊?!”
德妃被骂得不敢抬头,等嘉贞娘子骂完了,才小心翼翼道:“那,那我要不要使人送点东西过去赔罪……”
“送什么送啊,你觉得这两府有缺东西的吗?以后能不能聪明点啊,德妃娘娘!”
嘉贞娘子真是恨铁不成钢:“这是宫廷,宫廷里你的态度不重要,太后娘娘和圣上的态度才重要!”
“两宫觉得武安大长公主和韩王是自家人,那你就也得觉得那是自家人,非要跟上头的人拧着来,倒霉的只会是你!”
“……哎?不是,先等等……哎哎哎?!!!”
嘉贞娘子说到这儿,脸色一变再变,逐渐惶恐起来:“先等等!”
德妃不明所以:“怎么了嘉贞姐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嘉贞娘子醍醐灌顶,惊恐不已:“我还在这儿给你上课呢,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
德妃不明所以:“……啊?你在说什么啊嘉贞姐姐?”
嘉贞娘子骇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好像不知不觉中被德妃给拉低了。
不是,我就是个臭打工的,有什么必要非得跟德妃这个上司拧着来呢?
德妃想犯蠢,那就犯呗,反正就是借调来上一段时间的班,混混日子就得了,何必跟这个宠妃交恶呢!
德妃现下的秉性,都是前边小二十年养起来的,她费嘉贞又不是女娲,何德何能扭转乾坤?
逆天改命是要挨雷劈的!
上班这种事,划划水,摸摸鱼就是了,玩什么命啊!
嘉贞娘子一秒躺平。
她舒一口气,微笑起来:“娘娘,我瞧瞧小殿下去。”
说着,便宛如一只灵活的八爪鱼,快活地朝门外游去了。
德妃愣愣地道:“……可岁岁就在这儿啊。”
嘉贞娘子顺手使出了糊弄大法,已读乱回:“哈哈,我还不饿。”
七手八脚地溜了出去。
“……”德妃脑子里一团毛线打了结,古怪极了。
阮仁燧木然地躺在榻上,感觉尸体凉凉的,好像长尸斑了。
知道我们娘俩上辈子就不争气,但是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争气……
……
德妃有万般坏处,但好在偶尔也会有一点好处。
比如说眼见事态不好,立刻就会滑跪。
等圣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在得罪了人的焦虑当中,忐忑不已地问圣上:“我,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圣上有点诧异于她的反应,下意识瞥了旁边嘉贞娘子一眼。
嘉贞娘子假笑着在旁边充任木偶。
圣上暗叹口气,又跟德妃说:“没那么严重,你还年轻,长辈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一来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二来,武安大长公主和韩王妃也不是不知道德妃的性子,不至于真的多想。
要是太后娘娘,亦或者贤妃摆个脸色,这两位才会真的诚惶诚恐呢。
德妃摆脸色,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不太聪明,喜欢摆脸色而已。
倒是嘉贞娘子这里……
等德妃转头去忙别的事情,圣上就悄悄叫了声:“嘉贞姐姐……”
嘉贞娘子开朗地笑,已读乱回:“哈哈,不约!”
圣上:“……”
圣上还要说话,嘉贞娘子便借着要往皇后宫里去报上个月披香殿账目的名头遁了。
德妃这回是真的没有蓄意装茶,等嘉贞娘子走了,她沮丧极了:“嘉贞姐姐生气了,要怎么哄才好呀……”
圣上也有点无奈了:“大概是你们的缘分太浅了。”
等他走了,德妃疲惫地躺了回去。
她垂着眼睫,心里翻涌着难言的惶恐,不只是为了嘉贞娘子,还是为了圣上。
嘉贞娘子觉得她不灵光,放开手不愿意再管她了,圣上呢?
也开始厌倦她,觉得她肤浅又没脑子了吗?
她心里害怕,又不敢问。
有些话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说出来,点破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月子里情绪低迷,也是常有的事,她心里苦闷,也觉得无力,偏又无从纾解。
扭头瞧见孩子躺在旁边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心里酸涩袭来,不由得埋脸在他的襁褓里,瞒着所有人,无声地哭了。
……
嘉贞娘子刚进凤仪宫,就瞧见外边候着几个熟悉的内侍,是九华宫的人。
她便知道,贤妃也在这儿。
大公主坐在一个小小的、蘑菇形状的凳子上,对着一面与她身高齐平的镜子,两只脚优哉游哉地在晃悠。
朱皇后坐在矮凳上,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细碎宝石凑成的珠花,正跟宫人们盘算着怎么给大公主梳几个好看的小辫子。
给小女孩儿梳小辫儿,戴亮晶晶的首饰,穿精致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有成就感啊!
嘉贞娘子心想:先前大公主头上戴的宝石蝴蝶发钗,显然不是贤妃娘娘的风格,八成是朱皇后给的。
再看贤妃坐在一边做刺绣,神色恬静而安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朱皇后说着话,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刹那之间,又觉得悲从中来。
多岁月静好的生活啊!
不敢想象融入进去会有多舒服!
嘉贞娘子暗叹口气,行礼之后,把账本交过去了。
朱皇后请她坐下,宫人们便默不作声地送了茶饮过来,她手上动作没停,有女官把账本拿过去,一页页徐徐翻开。
朱皇后点点头,使人去取自己的印来盖上,算是通过了披香殿上个月的账目。
这个过程当中,贤妃一直都没作声,直到女官将账本递还到嘉贞娘子手上,她才关切着轻轻说了句:“娘子脸色不太好,近来时节变幻,也该擅自保养才是。”
嘉贞娘子谢了她的好意。
贤妃微微颔首,也没再说什么。
等嘉贞娘子再回到披香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
她往寝殿里瞥了一眼,见那窗纱只隐隐地透出来一点微光,倒是有些惊奇:“娘娘已经歇下了?”
宫人低声说:“圣上走了之后,娘娘说有些累了,想歇着,就叫把灯灭了。”
嘉贞娘子又问:“娘娘用过晚膳了没有?”
宫人轻轻摇头。
嘉贞娘子若有所思。
……
已经过了子时,德妃却也没有什么睡意,枕着自己的手臂,怔怔地在出神。
外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分神去管,直到听见那声音伴随着一团橘黄色的明亮往寝殿里头来了,而后是轻轻的一道置物声。
她有点心慌,保持着静止的姿势一动不动,耳朵警惕着听着动静,像是一只误入狼窟的兔子。
身后的人也没说话,如同来时一样,脚步轻柔地出去了。
那团光却留下了。
德妃听着动静,悄悄回头去看,就见桌上亮着一盏美人灯,旁边摆了一碗热食,上头还架着一副筷子。
她又有点想哭了。
嘉贞娘子熄了灯,百无聊赖地坐在寝殿正对着的玉阶上,眼看着窗前多了一束细长的影子,而后在窗纸上颤动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想,费嘉贞,以后你可不能再怨这怨那了,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
阮仁燧觉得这两天披香殿里的氛围很古怪。
嘉贞娘子冷着脸不说话。
他阿娘低眉顺眼,老老实实。
两个人私下里相处的氛围也很古怪。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想不明白……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他这么想着,冷不防他阿娘忽然间丢下来一个大雷。
不只是他,连同嘉贞娘子都给惊住了。
“……娘娘,打算把小殿下送去千秋宫教养?”
德妃低着头,少见地有些局促,还有点对自己的嘲弄:“我没本事,也帮不了他什么。”
她两只手搅在一起,慢慢地细数:“我又笨,性子也不好,还总是得罪人,满宫里除了陛下,没有人喜欢我……”
陛下也不知道还能喜欢她多久……
德妃的声音更小了:“太后娘娘愿意抚养岁岁,是给我体面,我该高兴的。”
嘉贞娘子问她:“娘娘确定要这么做吗?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今天把皇子送去,明天再反悔想要回来,太后娘娘就算是好性儿,也会恼的。”
更别说太后娘娘从来都不算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德妃默然几瞬,终于点了点头:“嗯。”
嘉贞娘子就说:“那就先把咱们这儿该做的事儿办好,看到时候带什么人过去,乳母保母之外,是否还要点人跟着,额外带什么东西,乃至于乳母们每日的食单什么的……”
德妃低低地又“嗯”了一声。
嘉贞娘子便转头出去安排起来了。
阮仁燧急得满头大汗!
不是,有没有人想听听当事者的意见啊?!
并不想过去,谢谢!
阮仁燧挣扎,阮仁燧反抗,阮仁燧被发现异常,阮仁燧被抱去喂奶。
阮仁燧:“……”
阮仁燧气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