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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肯嫁东风 129 虎王

作者:明月倾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1-06 14:15:3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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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波其实哪里是看花,本来倒是准备去看看紫藤林的,毕竟还许诺了长公主做紫藤饼给她吃,谁知道刚看了两处,就有宗室里的夫人带着自家小姐过来“见过国公爷”。又说些闲话,那小姐的目光也直往裴照身上飘,实在让人心头火起。

    凌波倒不朝她们生气,只自己转身走,裴照果然跟上来。倒着看她,桃花眼弯弯朝她笑。

    “好酸……”他也是不怕死,还故意惹她:“谁家酿的好醋?”

    凌波立刻瞪他一眼。

    “我看你是想死!”她立刻骂道:“你再敢用你那双眼睛乱抛什么眼风,看我不把你毒哑巴了。”

    裴照顿时大笑起来。

    “叶小姐好凶。”他笑完,还是认真和她解释,一转身,凑过来对她笑:“谁让凌波今天把戴大人都请来了,我还没和凌波算账呢。”

    提起戴玉权,凌波也不由得有点心虚,道:“又不是我请的,是清澜非要带来的。我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的,才敬他一杯的,毕竟订婚是我对不起他……”

    “订婚?”裴照立刻逮到了。

    “好嘛,不是订婚。没订成,所以不算订婚。”凌波哄得烦了,直接抓过一捧紫藤花朝他砸过去:“你有完没完了,再垮着脸试试?”

    裴照笑着躲过,反而欺身上来拉她。

    凌波也躲,其实裴照也是有意让她,故意追不上,等她跑累了,才直接扑上来,将她按在花树后,笑着道:“叶小姐可落到我手里了。”

    这林中的紫藤花,说是野的,其实比家中种的还好看,真是如同堆了几千几万匹紫色锦缎一般,站在树下往上看,那花穗其实是葡萄一样,上面浅,下面深,从浅白到深紫,层层叠叠,散发香气,引得蜂围蝶绕,实在好看。

    她看花,裴照就看她,他那双桃花眼,四处看人时的风流固然可恨,但这样专注地盯着一个人,像是整个紫藤林的繁花都朝你拥过来,情意也真浓重得让人受不了。

    这样的独处,凌波总有点心慌,倒像自己成了个紫藤饼,迟早要被人吃掉似的。

    所以她连忙转移话题道:“行了,咱们别在这多呆了,这蜜蜂吵得我心慌……”

    裴照只懒洋洋挂在她身上,凑过去闻她鬓上落的紫藤花。

    “那去哪?哪里都人多,挺无聊的。”

    凌波推开了他的脸,作势要打,被裴照笑着躲过去了。他倒有耐心,偏偏体力也好,常常把凌波当个心爱的大玩具,不离手地缠着她。

    “放心,我带你去个地方,一定好玩。”

    -

    凌波带着裴照,悄悄穿过春狩的营地。这时节正是上午,营地里寂静无声,该打猎的出去了,留下的人还因为官家昨夜的通宵饮宴而宿醉着,连官家自己也没醒。只有许多宫人和内侍,穿梭着预备午宴。宫里的人都是训练出来的,脚步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看见两个“贵人”过去,也早学会了眼观鼻鼻观心,不会过来打扰。

    太阳已经升到中天,晨雾已散,凌波带着裴照走到素日出发的草场边,这里地势高,从这看过去,大半个猎场尽收眼底。凌波扫了一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她带着裴照过去,原来是那只崔景煜猎的虎王,迷药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正神色迷茫地躺在笼子里,由两个侍卫看守着,都站得远远的。

    “国公爷……”侍卫要行礼,裴照只一挥手,他们就会意,没有再行下去。见凌波靠近笼子,连忙道:“叶小姐小心,这老虎可凶呢,看起来病恹恹的,其实一靠近就想偷袭人,有个侍卫差点被咬伤了,还好元大人眼疾手快,拉开了。”

    凌波于是站定了,认真打量笼车里的老虎,那老虎看起来确实异常平静,但一身的斑斓皮毛却着实华丽,那爪子也有人头顶那么大。一双眼睛是黄绿色的,瞳仁收得极小,凌波看它,它竟也平静地端详着凌波,倒像是两个人在互相打量似的。

    凌波笑了。

    “裴照,你看这老虎有不有趣?”

    裴照却兴致缺缺,只是站在她身边,随时预备把她拉开似的。

    “没什么意思。”他问侍卫:“宫里准备拿这老虎干什么?”

    “听说是要养在御苑。”这侍卫倒机灵,知道顺着贵人的心意说:“确实怪可惜的,我在猎场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老虎,简直跟成了精似的。”

    “听说是虎王呢。”另一个侍卫也道:“当年圣上猎老虎玩,把山林里的虎王都杀了,就这一只活了下来。后来山里的鹿都泛滥了,只好又从关外进贡了几只老虎,但这只还是最厉害的,听猎场巡守说,最高的那几座山头都是它的,别的老虎都不敢去呢……”

    “那也没用了,关进御苑里,什么都完了。御苑的猛兽很多绝食而死的,死了还拿骨头去泡酒呢。”

    两个侍卫一问一答,竭力在这前途无量的国公爷面前表现,凌波的兴趣却在猎场中。

    “它的领地是哪几座山来着?”她好奇地问。

    侍卫于是伸手指给她看,她故意站到和老虎同侧的地方,指了一指,只见那老虎的眼神也动了动,怪不得都说这只虎王成了精呢,它竟然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凌波看了一眼老虎,又回头看裴照。

    “裴照,”她笑着问他:“你说,这只老虎从这跑回他的领地,要多久呢?”

    裴照的笑意顿时在脸上漾开来,许多人都喜欢他平素慵懒带笑的样子,觉得俊美风流。不知道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其实这样好看,如同明月出云海,那月光将人的心头照得一派澄明。

    他就知道她记得。

    他送她的游隼,那只被天家钦点的游隼,一夜就能飞回塞上去,最终却没能逃过天家的搜捕,最终仍回到圣上的手中。

    但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游隼他尚且不喜欢被抓走,何况这只虎王呢?

    凌波于是微微笑着,朝侍卫亮出了手牌来。

    “明华长公主殿下有令。”她平静地撒着谎:“叫一队人来,把这辆笼车牵到山林边缘去,对,就是那片密林边缘,我想看看这只虎王,看见山林是什么样子。”

    -

    日上中天的时候,裴照带着凌波登上了猎场的望楼。

    这处望楼是整个猎场的最高处,可以俯视这片山林。也自然可以远远看见那些侍卫把笼车移到了指定的位置,然后依凌波的命令回了营。

    正午的阳光照在铁笼上,那只老虎在想着什么呢?是不是在回忆昔日在丛林中来去自由的日子,想着领地的那棵巨树,那群鹿,那些捕猎的血腥的日子,那些冬日的大雪和寒风,还有夏日在湖边饮水时,水中自己的倒影……

    它知不知道这一切都与它无缘了。

    裴照靠在望楼的窗口,嘴里漫不经心地噙着一片叶子,其实似乎是两片,因为他一动,那片叶子就吹出了一声哨声。

    他会许多这样无关紧要却又十分有趣的把戏,凌波自然也好奇,但也知道自己要是真问,他一定笑眯眯地逗自己,等自己凑过去,再猝不及防地过来亲自己一口。

    “你说,那只老虎能听见你的哨声吗?”凌波问。

    裴照笑着摇摇头。

    “望楼到那笼子是两百步,算上望楼的高,只有更远。”他懒洋洋地靠在望楼的窗上,问凌波:“叶小姐猜,我这支箭,能不能射到那去?”

    他像是褪去了这些天那个加在他身上的国公爷的身份,重又变回了那个无所事事的游侠,御赐的蟒袍改不了他的天性,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还是带着一整个桃林的桃花。

    凌波也做他的相好,或许是个大胆而调皮的小歌女,每晚在窗口等着他经过,一心要和他私奔到海角天涯。

    “我知道你能射中。”她也认真看着他。

    裴照立刻笑了,这才拿起画蜮弓来。漆黑的檀木弓臂有种沉甸甸的重量,多年下来,已被摩挲得十分光滑,几乎是油润的,贴在脸上,有种冰凉的质感。弓弦是当年英国公在射蜮山打到的一头巨鹿的鹿筋,放在热油中煮过,用生硝和冰硼鞣制,为的是百年不坏……

    这是他祖父亲手制的弓,这把弓曾供在凌烟阁中,也正应了礼记中檀弓的典故,最终他死于帝王的子与孙。

    裴照生得其实没那么像他,他的桃花眼和风流俊彦的外表并不像霍安国,也没那么像长公主,所以他是裴照,不只是霍英祯。凌波始终只认这名字,因为她爱他,就像她也是他心上的人。

    此刻裴照拉弓如满月,笑着问她:“凌波亲我一口,我就一定能射中。”

    要是平时,裴将军这样浪荡,少不得要挨一下。

    但今日没有。

    今日凌波想逗他开心,就像他每一次逗她开心一样。因为这几日春狩官家对他不间断的磋磨,因为他被困在这京城的富贵名利场中,就如同笼中的那只猛虎,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山林。

    因为他是为她甘愿回来的。

    所以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碰,在世家小姐的规矩中,哪怕是订婚的男女,这也是从来没有的道理。但她敢做,因为她是叶凌波。她的命运,自己来写,这世上的规矩,她也许认,也许不认,一切只关乎她愿不愿意。

    裴照的眼中都有瞬间的惊讶。

    但他很快笑了起来。

    他松开弓弦,霍家的射术用的是唐时的射法,叫做韬指,能开六石的强弓。这由他祖父亲手制作的弓弦如同神鞭,羽箭呼啸着脱弓而去,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演义上说,这叫穿云裂石之音。

    两百步的距离,他一箭射中那铁笼上的铁锁,精钢的箭头携带万钧之力,将那锁头瞬间击碎,碎铁飞溅出来,在笼中猛虎的面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老虎有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它忽然狠狠撞了一下铁笼,已经被破坏的铁锁因为这一下而脱落,再撞,铁门顿时被撞开,它一跃而出,抖擞一身皮毛,原本蜷缩在笼内的身体因为而舒展开,那斑斓皮毛在阳光下几乎是发着光的。

    风从北面来,吹着它的皮毛,它平静地站在密林边,看着春狩的营地。

    裴照也平静地和它对视,手中弓如满月,从密林到营地两百步,只怕再来三头老虎,也未必能活过他手中这把强弓。

    那老虎像是看懂了裴照的眼神,忽然咆哮一声。书上说虎啸震撼山林,原来真的如此威风,正好有风来,吹得密林满林的树都低下来,如同群山在向它们的王行礼。

    老虎一跃而起,冲入了密林之中。

    那斑斓皮毛在林中几起几跃,很快便看不见,但凌波知道它一定是回了它的领地。

    “快走。”她轻声道:“以后再也不要被抓到了。”

    它是几乎成了精的虎王,一定能够吸取教训,有生之年,这密林中的人再难窥见它的踪影。

    她还在看老虎,身上却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裴照低下头来,把脸靠在她的脸边,笑着问:“凌波害我走丢了老虎,怎么赔我?”

    凌波笑着回头看他,问道:“你要怎么赔?”

    正午的阳光下,他的眼睛弯弯,看凌波的样子,好像拿一整个天下来给他也不换。

    他说:“我要凌波陪着我过一辈子,长长久久,少一天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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