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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孔炎,杨善会、崔笃行等人,纷纷转头看去。
“大人,援军将领已经骑马前去追赶张金称!”
隋军将士对着杨善会禀报道,随后便告诉杨善会,身后这隋军士卒,便是援军中,目前做主之人。
听到将士的话,杨善会、邱梓谦、崔笃行、范逸川纷纷皱眉的对视一眼,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孔炎,拜见郡丞大人!”
孔炎这时候也抬手,对着杨善会行礼。
“尔等将领乃是何人?”
杨善会点点头,轻声询问道。
既然得知援军将领已经去追击张金称,杨善会也只能祈祷士卒早些追上,千万别出什么事。
“回郡丞,我等将领,名叫伏子厚……”
孔炎轻声禀报道。
杨善会、邱梓谦、崔笃行几人听到孔炎的话,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伏!
当今所有人听到一个人的名字时,都会有一个习惯,那便是特别注意名字的姓氏,由此推测对方是否有可能出身郡望世家。
得知援军将领是伏姓,杨善会、崔笃行几人都直接排除郡望子弟的可能。
但随后听着伏子厚这个名字,别说崔笃行与范逸川,就连杨善会、邱梓谦二人,都忍不住眉头紧锁。
“伏将领是哪里人?”
杨善会老脸带着疑惑,忍不住询问道。
因为对于伏子厚这个名字,他并没有听过,按道理,敢统领不到千人,孤身突袭张金称大军,如此胆识,不可能寂寂无名才是。
可回想这些年,河北几个郡的将军、将领,甚至是军中骁勇之士,他都知晓一二,却从未听说过,有谁是叫伏子厚。
“哪里人?”
孔炎听到杨善会的问话,一下子把自己也搞得有点懵,自己哪里知道将领是何处之人。
“回郡丞,小人也不知道伏将领是哪里人,小人也是方才认识伏将领!”
孔炎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一番话,直接弄得崔笃行、范逸川、邱梓谦面面相觑,杨善会更是老脸皱眉,疑惑的看向孔炎。
将领离开部曲,做主之人定会任命其心腹,而偏偏眼下这将士,却说方才认识将领不久。
“方才认识?汝是何地之人?这支援军士卒,又是属何地的守军?”
杨善会问道。
看着永济渠的方向,渡过永济渠,只有一条官道,直到山川之内官道方才有分路,一路是去鄃县、高唐,一路是去清阳县。
杨善会先打算弄清楚,这支援军是属于三个地方中的哪个城邑守军。
在邱梓谦、崔笃行、范逸川的目光下,孔炎也是第一次与郡丞这样的大人物交谈,面对询问,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郡丞大人,小人乃是清河县人,也并非是那个地方的守军,是此前蓨县在招募士卒时,小人与其他好友,担忧清河县的家人,便主动参伍!”
孔炎说道,随后就看着杨善会、邱梓谦等人错愕的目光。
“蓨县?”
范逸川好奇的上前两步,打量孔炎一眼后,在孔炎的注视下,抬手指着远处那些援兵。
“那些都是蓨县招募的士卒?”
范逸川疑惑的询问道。
孔炎见状,虽不认识范逸川,但也能知道范逸川定是一名官员,于是在范逸川的目光下,看向身后远处的士卒。
“回大人,他们大部分人,与小人不一样,他们此前都是蓨县内的囚徒!由伏将领招募,前来驰援清河县!”
孔炎对着范逸川解释道,告知眼前这几人,那些士卒的来历。
“什么!囚徒?”
“囚徒!”
听到孔炎的话,别说范逸川瞪大眼睛,就是邱梓谦与崔笃行,也是惊讶张口,有些震惊,又有些荒谬的看向那支人马。
此前在他们心里,一直都以为,那支人马是隋朝的守军,结果眼下却告诉他们,那些人居然大部分都是……蓨县囚徒!!!
“你们是从永济渠赶来?”
杨善会也看向那些士卒,老眼之中露出一抹意外,那支援兵居然是由囚徒组成,这是令他没想到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被围困在城内,故而杨善会并不知道张金称的兵力部署,还以为这支援军,是从清河郡的其他城邑赶来援救。
当听到孔炎说来自蓨县,身为老将的杨善会,立刻意识到这支援军,为何会出现在张金称人马后方。
永济渠!!!
这是唯一的可能。
“回郡丞,我等的确是从永济渠赶来!”
孔炎看着杨善会,点点头,昨晚当真是在寒冰中赶路,那江面夜里的冷风,要远比陆地的还要刺骨,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果然……”
看着与自己推测没错,杨善会对那个叫做伏子厚的将领,愈发好奇,居然想到从永济渠领兵,而且人马大多还都是由囚徒组成,数量甚至不足……
不足一千?
不对,若是动用囚徒,数量怎会不足一千?
身为清河郡丞,杨善会比谁都清楚,一个大城关押的囚徒数量,想到敢用不到一千人,突袭张金称的反贼大军。
杨善会突然有预感,恐怕这一千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人马。
想到这里,杨善会心中愈发惊奇,随即看向孔炎。
“你把事情经过,全都与老夫说出来!”
杨善会很想知道,那个叫做伏子厚的将领,此前都做了什么部署。
很快。
在孔炎的述说中,杨善会发现,事情果然与自己的猜想一样,那叫伏子厚的人,果然是亲自挑选人马,而且手段极为老练。
一般这样的人,无一例外,要么都是常年习读兵书、在军中领过兵,要么就是……师承高人!
听孔炎描述,那个少年十分年轻,那么定然是属于后者。
杨善会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居然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有机会必要亲自问问。
“怪不得今日城外,张金称的兵马,明显少了很多!”
“的确!”
邱梓谦、崔笃行、范逸川全都得知事情的经过,当得知伏子厚特地让蓨县主簿周浩,派出两路疑兵,吸引张金称的人马,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城外看着溃逃的反贼大军,感觉张金称的兵马没有往日那般多。
“大人,是否需要趁机突袭在武城埋伏的反贼?”
邱梓谦看向杨善会,轻声询问道。
眼下张金称败退,这无疑让邱梓谦看到削弱反贼势力的机会,对埋伏在武城路上的反贼人马,与武城进行反合围。
“不!当心武城!”
杨善会摇摇头。
如今得知所有经过,杨善会也隐约察觉到,武城内的隋朝官员,必定是已经出了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追回来,那张金称的心腹徐晋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杨善会叹口气,若是武城没有问题,是可以趁机主动进攻,但显然武城有变故,眼下最重要的,是等那个名叫伏子厚的小将回来,到时候再一同合计,如何应对日后反贼大军再次袭来。
“徐晋鹏?”
孔炎听到清河郡丞杨善会的话,瞬间出声一句。
看到邱梓谦、范逸川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孔炎连忙抬手。
“禀郡丞,方才那个叫做徐晋鹏的反贼首领,已经被伏将领于战场上,亲手斩杀,砍下其首级!”
孔炎想了想,还是开口禀报道。
话音一落,孔炎就看到邱梓谦、范逸川、崔笃行,全都面色一变,甚至是郡丞杨善会,都顷刻间回头看向自己。
看着这些人的目光,孔炎喉结动了动,抬手指着后面远处。
“大人,首级就……在那!”
孔炎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说道。
方才抓住不少溃逃的反贼人马,孔炎好奇之余,便询问一名贼寇,伏将领斩杀那贼人首领叫什么名字,而后便从贼寇中得知,那首领,是一个叫做徐晋鹏的贼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
“快拿过来!”
邱梓谦与杨善会对视一眼,在杨善会都震惊的目光下,急忙看向孔炎。
片刻后。
随着两名士卒走来,杨善会、邱梓谦等人,终于看到首级。
当确认首级便是徐晋鹏的人头之后,几人对视一眼,全都沉默下来,心中之情,难以言喻。
徐晋鹏,真的死了!
真的在战场上,被砍下头颅!
“这是侄女的剑!”
崔笃行一脸恍惚,不过当余光看到一名士卒手里,拿着的折剑与剑鞘,顿时一脸意外的开口道。
虽然上面到处都沾有淤泥,但崔笃行还是一眼认出,这把剑是侄女崔文瑾的剑。
此刻崔笃行很好奇,为何侄女的剑,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崔笃行心中一跳,连忙看向孔炎。
“这剑是从何处得来?”
崔笃行询问道,语气中有些着急。
“小的不认识大人侄女,小的只知道,这剑一直都在伏将领手里,伏将领方才留下剑,说这是信物……”
孔炎听到崔笃行的话,看了看剑,又看向崔笃行,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大人说是他侄女的剑,但想到这剑是伏子厚拿着,并且还是亲自留下,说是作为与崔氏的信物,于是孔炎对着崔笃行拱手,把伏子厚离开前所说的话,以及崔氏在蓨县做出的承诺,全都告诉崔笃行。
孔炎隐约猜测到,面前这位大人,可能就是崔氏之人。
“信物!”
崔笃行听着孔炎的述说,从士卒手里接过已经微微弯曲的长剑,又拿过上面绑着的木牌。
“禹哲!”
崔笃行看着木牌上的名字,满是错愕,这是侄子的身份牌,怎么会在这里?
那叫伏子厚的将领,不仅有侄女的剑,还有侄子的身份牌?
“恐怕这件事的起因,是与你族人有关!”
杨善会看着崔笃行说道,听着孔炎的述说,加上崔氏的许诺,杨善会已经断定,那个伏子厚与崔氏有关系。
想到这里,杨善会转头望向张金称逃跑的方向。
“大人,徐晋鹏乃是张金称的心腹干将,在反贼军中,威望不亚于张金称,如今徐晋鹏一死,反贼势力,也定会惶恐!张金称短时间内定不敢再攻清河县!”
邱梓谦不顾徐晋鹏的头颅,满是鲜血,看着徐晋鹏的首级许久,这才放下,看向杨善会。
“是啊!清河之围已解,不必再担心贼人!”
杨善会听着身旁邱梓谦的话,也点点头,一直紧绷的神情,终于松下来。
这一战,反贼势力看似没有被屠杀殆尽,但随着徐晋鹏之死,以这些年徐晋鹏的威望,反贼士气早已土崩瓦解,不可能再敢攻打清河县。
“那伏将领定是不知此贼来历,亦不知其在反贼军中之地位,故而才会去追张金称!笃行,既然清河之围已解,你立即亲自去一趟蓨县,让立功赎罪之人,恢复自由身,并且弄清伏将领来历,派人告知老夫!老夫要将此事上奏朝廷!”
杨善会转头看向崔笃行说道。
虽然没见过那伏子厚,但通过这一战,杨善会已经断定,是一个可以善用的将领。
如今天下大乱,贼寇四起,像这般人才,必须为隋朝所用,安定天下社稷。
“是!”
崔笃行听到杨善会的话,连忙点头,看着手里侄女的剑、侄子的身份牌,崔笃行也有很多疑惑,想去蓨县弄清楚。
在孔炎身后。
两名身穿衣甲的士卒,听到杨善会的话,神情满是激动,他们原本都是蓨县囚徒,没想到,如今都能恢复自由身。
二人都已经想到,等他们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其他人定会一样万分激动。
想到这里,激动、庆幸之余,他们心中都不由得浮现一个少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