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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戚缙山周身陡然溢出一股戾气。
“胡说什么?”
他按住谢明月的手,所有的冷戾全都刺向了云氏。
早就知晓母亲不喜妻子,但亲眼瞧见云氏送给谢明月的镯子里有绝嗣药,戚缙山心底的冷意在翻滚沸腾。
他应该护好她的,可他的生母却在暗地里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是他的失职。
“母亲,您还有何要说的?”
云氏的嘴角渐渐绷紧。
她不喜谢明月,就是因为此女勾得自己的儿子过于魔怔。
他们孤儿寡母奋斗到今日,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影响自己在儿子心底的地位。
谢明月这个女人,绝不能留在她儿的身边!
“缙山,我是你的母亲。”云氏白着脸,在下人的搀扶下摇摇欲坠,“你就如此听信谗言?”
“可明月也是我的妻子。”
戚缙山对着云氏淡声道。
“母亲若坚持白嬷嬷所言非实,不如我们到前厅去,派人去医馆查,看看此药到底是谁去买的。”
本就是她的人去买的,还查什么?
看出戚缙山不给自己留情面,云氏面如死灰:“我近日不适,经不得这些折腾。”
“母亲本就身有沉疴,今日怕是又犯了,不如在院中将养些时日,这大房人手事务,还是交由明月打理。”
戚缙山眼也不眨,就将云氏软禁在了院中。
他转头看向谢明月,谢明月朝他微微一笑:“不错,既然母亲身体不适,儿媳愿意分忧。”
虽说谢晚晴将账本给了她,但大房的多数人手其实都被云氏掌在手中,如今有了戚缙山发话,谢明月再管束起下人来,就会容易很多。
云氏再不甘心也没用,白嬷嬷反水,她给儿媳下绝嗣药的事若是闹大,对她没有一点好处,罗氏更是会趁机穷追猛打。
只是禁足几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她入侯府时什么都没有,不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和罗氏平起平坐的位置?
只要她还是戚缙山的母亲,就天然能够压谢明月一头。
想到这,她不甘地瞪了谢明月一眼,灰溜溜回了院子。
婆子们都被拖下去处置了,谢明月看了地上被搜出来的好东西一眼,摇了摇头。
云氏找的人也太没水准了,就连这些东西也敢贪,戚缙山送她的都是好东西,不说御赐,也是独一无二,若是拿出去卖了,顺藤摸瓜也能摸到她们头上。
当真是手贪又没眼界,难怪只能跟着云氏一起被收拾。
她抿嘴笑了笑,戚缙山看在眼中,还以为她在惋惜那些礼物。
“往后我再送你,这些已经脏了,不必再看。”
他犹豫一瞬,揽住谢明月的腰。
“夜深了,去休息。”
谢明月顿住脚步:“大爷回院,拖我做什么?我的院子就在此处。”
她要挣脱,戚缙山牢牢握着她的软腰,深深看向她。
“不怕屋内有其他毒?”
一句话让谢明月神色凝固。
确实,她也不确定过去十年,自己的屋子里是否也被动过手脚。
她略一迟疑,戚缙山便勾起一抹淡到看不见的笑。
“先去我院内歇一晚,明日我命人将琼华院里外检查一遍。”
闻言,谢明月的脸瞬间爆成了绯色。
她与戚缙山是夫妻,夫妻睡到一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啊。
她一步一挪地磨蹭到戚缙山的栖海院,戚缙山瞧见她不情愿的样子,眸色晦暗。
“你睡此处,我去耳房。”
他转身就走,谢明月只来得及摸到他的衣角,便看着人大步出了门。
瞧戚缙山的面色,分明是不高兴了,也是,谁成婚十年,还要被妻子赶去耳房呢。
她看着自己鸠占鹊巢来的房间,内心逃过一劫的高兴突然就被一股烦闷占据。
昨日还在讨厌的人,一睁眼就成了自己的夫君,谁能这么快适应?
可想到戚缙山那熬到通红的双眼,谢明月又有些心软。
他对自己,好像还挺好的。
以往在谢家,祖母磋磨娘亲,父亲也多半和稀泥,可戚缙山为了她,眼也不眨就下了云氏的面子。
罢了。
“梧桐,快去请大爷回来,”叹了口气,谢明月在床边坐下,“就说我怕黑,不敢一人在他房中睡。”
梧桐眼神亮晶晶地出了房门,又过了一会,一阵冷风吹过,戚缙山复而折返。
“十年了,什么时候有怕黑的毛病?”
他绕过屏风,一步步朝谢明月走来。
谢明月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一直都有,未同你说罢了。”
她就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忍让一回吧。
戚缙山解开外袍,露出微微湿润的亵衣。
他已沐浴过,乌黑的发垂到胸前,比起束发时的凛冽多了几分温润。
见他坐到床边,谢明月赶紧缩到床内侧,直挺挺躺着,僵硬到手脚发麻。
她不知,这是十年来,两人头一次同床共枕。
“睡吧。”
戚缙山面色如常,放下幔帐后安静躺在外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谢明月嗅着身旁源源不断的冷木香气,脑中全是不断掠过的回忆。
方才她刻意摔落那镯子,戚缙山分明看了一眼,却装作未知,一力跟着她的节奏走。
“戚缙山,”她忍不住开口,“你不怪我?她是你的母亲。”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说话,许多事不必言明。
戚缙山沉默一瞬,缓缓道:“母亲有她的夫君,我是你的夫君,自当护你。”
他何尝不知,今日之事是谢明月布局为之。
可若没有这桩婚事,她与云氏就是陌路人,是因为他,她才被迫被母亲恨上,下毒。
这府中,若没了他,还有谁会护她呢。
正出神想着,戚缙山的身侧突然压来一袭温软的气息。
谢明月裹着被子,感动地凑到他身边:“谢谢你,戚缙山,你人真好。”
你人真好。
这句话似乎与多年前的一场记忆重叠,戚缙山平静的内心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冲动。
他倏然翻身,将谢明月半压到身下。
“是吗?”夜色里,他漆黑的眸子深处燃起一簇火光,“那夫人可有何奖赏?”
谢明月感觉到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衾被。
握住了自己冰凉细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