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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用起身，左膀右臂开甩。
两个挂在他身上咬的学姐，被他甩得左右乱晃。
“我开玩笑的，我真是开玩笑的……”
他好不容易，才将两个属狗的学姐，从自己身上弄开。
“离开这里！”玛丽学姐恶狠狠地推他。
小棠学姐抓起那把生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黑暗不祥历史的菜刀，冲他扑来。
“我走！我走！”
她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张无用觉得她们不是在开玩笑。
两个学姐把张无用赶出去。
“以后不许来了！玛丽学姐朝他，愤怒地挥动小拳头。
“会宰了你呦！”小棠学姐阴阴冷冷，双手握住菜刀，像是坟地里冒出来的恶鬼。
“好好好，我走……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张无用笑笑地、狼狈地往后退。
嘭！
教室门在他的面前狠狠地摔上。
“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金色玛丽从里头锁上门，恨恨地转身，恨恨地回到茶几边。
她将翻倒的茶几重新扶起。
“明明看上去那么帅，结果是个混蛋。”
黑手小棠也移了过来，她将菜刀放回去，与玛丽一同收拾。
“外面还在下雨呢。”玛丽往窗外看了看。
“淋死他！”小棠绷紧脸蛋。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玛丽将打翻的水壶拿起，放在茶几上，“明明他只要答应下来，我们都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啊……那么帅的一个人。”
“可能身体有问题！”小棠跑到隔间，拿出拖把，将地上的水拖干。
但是席子已经湿了，她们只好一起卷起它，搬到窗户边。
窗外雨势不停，这下子也没办法拿出去晒。
只好推了一张桌子过来，先摊开放在桌子上。
然后，姐妹两人一同站在窗户边，隔着玻璃，看向外头的雨幕。
窗户过去，是一段高墙，墙的另一边，是附中的教师公寓。
矗立的教师公寓，在雨幕中朦胧。
“小棠，赶紧找一个男朋友啊，要帅一点的。”玛丽说，“我也可以蹭着用用。”
“你才是，赶紧找个男朋友！”小棠跟着看向外头，“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玛丽转头看她，瞪大眼睛：“啊？”
小棠双手抱胸，转身缩了缩，用充满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你如果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为什么从小对我那么好？”
玛丽抬起手指，指向自己的脸：“我？”
“不许变成女同。”小棠再次警告。
玛丽：“……”
——
女孩从小的时候起，就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应该难过。
因为那个在她微微有点懂事的时候，就走掉的父亲？
她并不清楚，父亲应该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因为从来没有感受到他的重要，所以也不伤心。
女孩也无法理解，大家说的孤僻是什么。
她有那么多的玩伴。
有喜洋洋，有美羊羊，有熊大熊二，还有电视里的、漫画里的许多朋友。
他们一直都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在很小的时候，妈妈为了让她安静，总是打开电视，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
她觉得，身边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
各种奇奇怪怪的都有。
所以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大人的眼睛里，毫无光彩。
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学会了文字，就为了看懂漫画书里，那一个个朋友对她说的话。
老师总是想要将她从漫画面前拽走，让她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妈妈有时候会抱着她哭，有时候又会不停地骂她。
后来，她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人。
有一个叫作外婆的，总是说她可怜。
有一个叫作姐姐的，别人都让她向姐姐学习。
后来她去了那个叫做小学的地方。
她不太懂，老师教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她只要能够看懂漫画里那些朋友跟她说的话就可以了。
老师还经常会发些卷子，让她做，她总是做不来。
然后回到家里，妈妈就会不断地戳着她的头，不停地骂她，有时候还打她，一边打一边哭。
妈妈说，为什么姐姐就那么会读书，为什么她就那么笨。
妈妈很生气，拿着扫把使劲打，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外婆和其他那些人，都来拉妈妈，但谁也拉不住。
妈妈反锁着门，把她关起来打。
妈妈说，要是没有她，她能够过得更好。
妈妈说，谁让爸爸当初不把她也带走。
妈妈要她争气，问她为什么不像姐姐一样会读书，争气给大家看。
她不懂。
明明那一个个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明明那一个个朋友，是那么的生动有趣。
她不懂为什么妈妈的眼睛是那么的灰暗？
她试图将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妈妈。
但是她不是骂她，就是打她，又或者抱着她哭，然后不停地自责。
身边的人总是说她很可怜，没有朋友，她不明白。
明明她是那么的开心，明明她看到的许许多多朋友和世界，是那么的有趣。
那一天，她拿着一张叫作数学卷子的东西回了家。
她不知道学这个有什么用，所以她也没有做，卷子上有个蛋。
到了家里，她很开心地跑去打开电视，去看她的朋友们。
妈妈又开始生气了，她冲过来，不停地骂她。
“姐姐都能够考100分，为什么你1分都没有？”妈妈使劲戳她脑袋，将她的小脑袋戳得摇摇晃晃的。
电视里的小朋友也跟着摇晃。
妈妈关了电视。
“姐姐都知道天天学习，为什么你就天天看这些东西？你就不知道长大？”
她拿起旁边的漫画书。
妈妈抢走漫画书，掐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吼。
这就是孤僻，这就是可怜吗？她看着妈妈，不太明白，却又好像懂了点什么。
“你为什么不向你姐姐好好学学……你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不像人家一样聪明，你为什么……”
“姐……姐？”她睁大眼睛。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你就跟她差那么多？”妈妈非常的生气，她拿着那张上面有个鸭蛋的卷子，拍在她的脸上。
“姐……姐！”女孩抬起手，试图告诉妈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整壶的水，从上往下，浇在妈妈的头上。
随着那惨叫声，热气从妈妈的头发和脸上，疯狂地往上冲。
女孩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举着白色热水壶的，在妈妈身边面无表情的、叫作姐姐的奇怪生物。
她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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