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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血脉牵引的那头,钟璃神魂深处的那滴金色血液就愈发激动欢悦, 而黑暗的空间里也有了一缕暖光, 不再那么阴森。
而见着这暖光, 钟璃的一双美眸中尽是沉痛, 她的神魂都在颤抖,瞬移前进的速度更加的快,几乎已经达到了她生前的极限。
虽然成亲不久便是长久分离,但韩显却非常了解自己的妻子, 看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璃她要做什么?
四周越来越明亮, 钟璃知道他们就要到了, 引动着周遭几乎凝实的魂力,奋力前行,因为她已感觉到那股生气愈来愈近了,真是该死!
小九儿全力奔跑,沐尧带着韩穆薇极力紧跟,勾动起阵阵清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九儿, 不愧是远古大妖九幽翎猫, 即便它现还是一头幼崽, 但其全力奔跑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风灵根的他。
此刻韩穆薇是老怀安慰, 用着一种老母亲的慈爱眼神盯着前面只有一尺余长的小黑猫,她的那些好东西也算是没得其所了。
“薇薇儿,寒逍郎君和钟璃已经到了钟琼衍大人的遗骸附近了, ”小天菩双手抱胸,一双碧绿的眸子中有着些微担忧:“钟璃好似有点不对劲儿,”她要干什么?
前一息还在欣喜于自家人找到了钟家琼衍老祖宗的遗骸,后一息听到小天菩这样说,心便提了起来,韩穆薇急问:“哪里不对?”
小天菩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我怎么感觉钟璃的样子像是去赴死?”在想到钟璃的身份,它双眼微微一眨,“献祭?”
韩穆薇满是惊愕,不禁叫出了声:“什么献祭?”
沐尧闻言,凤眸一凛,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就连带路的小九儿都开始破空穿行领路。
她有了不祥的预感,与献祭牵扯上的基本是没了以后,而钟老祖宗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都不敢想寒逍老祖宗会干出什么:“不会不出事的,”自我安慰道,“寒逍老祖宗那么一个细致的人,”他绝对不会让钟老祖宗做傻事。
“神魂联动着血脉献祭,”小天菩只能想到这点:“她要唤醒已陨落的天刑大人的古神血脉,指引他跟着寒逍郎君离开。”与其说钟家人傻,还不如说他们是太痴。
一身高八尺,着金色天魁战甲的卷发男子闭目持戟抵地立于一巨大的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眼之中,其全身散发着极为和煦的暖色明光,虽伤痕累累,嘴角还凝固着金色血液,但其神色却尤为平静,若不是已无生机,还真以为他只是累了站着睡着了。
就在这时急速瞬移的钟璃看到了暖光的源头,突然刹住了脚,见着那个神一样的人,其满身伤痕令她悲痛至极,哽咽痛苦啼哭却无泪,痛难自已,终是忍不住神魂震动仰首悲鸣:“啊……”
韩显闪身上前一把抱住她揽紧,心一抽一抽地疼:“阿璃,我们有聚魂灯,也许他还可以锻魂重生,”只是上古至今已不知几多年,他的神魂是否还存在?
钟璃双手紧抠着韩显的臂膀,大喘着气,极力平复自己因情绪太过波动,而导致的神魂震荡:“逍郎,你答应我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答应我……呜呜……”
“好,我们一起带他离开,”韩显杏目中墨色渐浓,心生恼意,再次强调:“我们永远一起。”
稍稍平复了心绪的钟璃推开韩显:“已经快到了,我们继续走,”后面那群鼠辈已经跟上来了。
韩显紧盯着她,默默地跟着,在见到暖光时,肉身以及神魂就好似被套上了一层枷锁,而越接近那位的遗骸,那层枷锁就愈来愈沉重。钟家天刑大人的遗骸,即便陨落上百万年之久,其周身的天地规则之力依旧精纯厚重。
钟璃盯着那个直立着的男子,慢慢地来到了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外,梗着脖颈深呼一口气,后双膝跪地,抬手打着繁复的手势,跪拜叩首:“藏冥钟氏璃拜见琼衍老祖,”于钟璃身后一尺之地,韩显跟着跪拜。
虽没有回应,但钟璃和韩显仍是三拜九叩。
起身之后,钟璃伸手触摸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的隔绝屏障,轻语道:“谢谢你一直守护着琼衍老祖,”没有这阴阳两合天极阵,琼衍老祖的肉身不可能会不腐不败,这是天道和天地规则对天刑古神的尊重。
贪婪地感受着极为威重但又暖融融的明光,钟璃闭目沉凝了片刻,便毅然转身直面她的爱人:“逍郎,阿璃此生于两事上最为得意,一是出生于藏冥钟家,身为天刑古神后裔,我自豪;二便是嫁给你,”见他明显动怒了,不禁笑道,“你总是这样,我在想什么都骗不过你。”
“钟璃,我希望你记住,”韩显一把扣住她的右手:“在你招惹我的那一刻起,就没了自由,我什么事都可由着你,但唯独一事不行,”曾经因为太过弱小,他无奈放手过一次,简直痛不欲生,但幼儿在侧,又不得不勉力活着,“生死相随,你不可独行。”
“怎生还是如此霸道?”钟璃反握住他的手:“身为天刑古神后裔,我不能让他在此处待着,”有舍有得,她心甘情愿。
韩显笑了:“他不会在这里一直待着,我们去找小薇子,她可以带他走,”小薇子是新任天刑者,她一定会有办法请走这位大人的遗骸。
钟璃摇首:“不成,后面已经有人来了,他们肯定是冲着他来的,”虽然没有钟家嫡脉的神魂和血脉,常人难以接近天刑遗骸,但谁知道那些人会耍出什么手段。
“杀,”韩显双目中寒光跃动,锐气逼人:“一个不留,”话音一落,一柄寒剑呼啸而出,横空一剑,轰的一声,飞尘四起,顿时十八位黑色斗篷就被逼现身。
“来者何人?”钟璃神念一动,银雪、枪、出,冒着凌冽寒光的枪、头直指黑斗篷:“你们意欲何为?”
“藏冥钟家嫡脉果然还有活着的,”领头的黑斗篷微微抬首,露出了苍白无血色的下巴,瓮声瓮气地说道:“正好,借用你的神魂和血脉也省的我等动手破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了。”
背对着他们的韩显听到此话,敛下眼睫,不禁弯起了嘴角:“钟璃,夫妻一体,你生我生,你亡我韩显亦不会独活。”
话一说完人便消失在原地,一阵寒风掠影,咻的一声,顿时血溅而出,两个黑色斗篷还未回神,丹田已被拦中横扫一分为二,就连藏于丹田中可爱圆润的元婴也被首、尾分离。
顿时余下的十六位黑色斗篷均是一惊,他们是完全没想到那人的剑会如此之快,不等反应,又是一位被当中劈成了两半。
十五人立时动了起来,只是男子来无影去无踪,此地又靠近天刑遗骸,他们虽是道修,但依旧承受颇多威重,行动自是略显滞后。
这样的压力,韩显早已习惯,他在霄瑱界雪原的极寒之地日日承受着伏魔阵的威压,行动自如,手下杀招连连。
钟璃持银雪、枪看着不远处的相斗,心中还在犹豫,逍郎的脾性她知道,所以才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可……可是,转身凝望那副顶天立地的先祖遗骸,紧抿着唇,耳边回荡的是娘亲的孜孜教诲,脑中闪现的是千年前钟家的灭族之祸。
终是闭目,咬牙召唤出了自己的那滴金色血脉,金色血脉一出,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就发出了嗡的一声,她平复着心绪,刚准备张口抬手,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便覆上了她的手,“还是娘来吧。”
听到这极为熟悉的声音,钟璃整个魂体都开始颤抖,她用力眨着眼睛,确定手上的触碰还在,便慢慢扭头,只见一与她有六分似的美妇在笑看着她,颤动着唇,哑着声音唤到:“娘……”
钟懿点首:“你有寒逍有小大要顾,娘已无牵无挂,”她望向立于阵眼中的男子,“最后了,就让娘再为钟家尽点力吧,”藏冥钟家是在她手上没的,虽然老祖宗早有感悟,但她依然有罪。
“不,”钟璃摇首:“不能,”她娘已经为钟家付出太多了,反而是她一直在享受着钟家的庇佑,“娘,您让我来吧。”
钟懿的苏醒,韩显已经察觉到了,她们娘两相聚应该会有点话要说,正好给了他喘息的时间,望着剩下的十人,其运转起《九炼锻魂诀》,瞬间四周的魂力快速聚拢,凝实成体。
黑斗篷一见魂力相聚凝实,便生了一股寒意,心中有了一股不祥之感,均拿出了看家本事,不敢再有所保留。
宝光四射,韩显只有一剑,剑光拂影,黑衣盖不住猩红,不过五息魂力凝成,十位韩显将剩下的九位黑色斗篷围在了中间。
黑色斗篷也不傻,知这十位中只有一位是真人真剑,可在这遗址之中动用不得神识,难以辨别谁是真谁是假?
就在这时黑色斗篷看向了立于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外的那两副神魂之体,顿时就有了突破口,却不知韩显正等着他们动作。
一个黑色斗篷劈散了一位由魂力凝成的韩显,便瞬移向西,只是其刚消失,一道寒光飞扑生生将虚空截成两半,一抹红色洒落,元婴破体跳起正好迎上了瞬移而来的钟璃持着的银雪、枪、头。
“额?”望着自己撞上她枪、头的这只元婴,钟璃不禁笑出了声:“死在我银雪、枪、下的人、妖不计其数,你是第一个如此省心的,”凤眸一凛,手微微用力,戳在她银雪枪、头上的元婴瞬间崩散。
而这会韩穆薇和沐尧也已见到了暖光,小天菩离开了神府,化作菩藤缠上了韩穆薇的发,开始吸收遗址中的魂力:“薇薇儿,还有六位黑斗篷。”
寒逍郎君果然是它菩菩敬佩的人族,同境界修士,他以一抵十八,竟一点没落下风,照这样下去,剩下的六个也快了。
只是在它吸收魂力不到百息,就察觉到了另一波异常的生息,惊道:“不好,后面还有人,”那些人身上的气息虽不同于黑斗篷,但应该也都是冲着一样的目的来的,“快,我们快去把钟琼衍大人的遗骸收取了离开此地。”
韩穆薇收起了龙战戟,见到暖色明光,她就知该怎么做了,运转《天刑神语》,周边的暖色明光瞬间放行,顿时沐尧只觉身子一轻,速度立增。
钟懿劝说一根肠子的闺女半天,也不见她有所动,便话锋一转让她去帮女婿对敌,这倒是还成。
钟璃一转身,钟懿便从聚魂灯中取出了自己的那截玉骨,闭目唤出她的金色血液,那滴充满着生机的金色血液一出玉骨,就自然亲近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
双手开始结印,只是在她刚结成三个古老繁复的结印后,一直靠在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上的金色血脉突然平静了下来,似被什么禁锢住一般。钟懿一惊,运起魂力极力想要继续结印,但却冲破不了那重禁锢。
“嗯,”怎么回事?她不得不停止献祭,睁开双眼,只见她的金色血液外包裹着一层暖色明光,顿时瞠目结舌:“天……新的……哈哈……”
韩显见钟璃持、枪立于不远处,心头一松,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手下动作更是狠绝,用在极寒之地凝聚的极寒之气冰封了一个黑斗篷,便挥袖将其扔了过去,免得她太闲,又想不开跑去给他没事找事。
一根黑冰柱砸在跟前,钟璃抬手就是一、□□破冰层,搅烂黑斗篷的丹田,后又击碎他的神府,便接着等下一个。
韩穆薇和沐尧赶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寒逍老祖宗明明可以一剑将人斩杀,却废力把黑斗篷冰封,扔给钟老祖宗收拾,这……这分工有点明确。
“还愣着干什么?”韩显一见到他们来便彻底卸下了防心:“快去做事。”
沐尧闻言放手,袖子一挥一阵清风就将韩穆薇送到了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外,后唤出凤鸣剑瞬移而上,去助韩显。
见到韩穆薇,钟懿比钟璃还要激动,这孩子是他们藏冥钟家的种,不会错的。
韩穆薇向两位老祖宗点了点首,便上前朝着阵眼中的琼衍老祖跪拜,三拜九叩后,她就起身抬手贴在天极阵的屏障之上,闭目运起《天刑神语》,暖色明光瞬间从其掌心溢出,只两息便包裹住她的全身,抬腿跨入,毫无阻碍。
而此时仅剩的两个黑斗篷也已见到了这一幕,二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天刑者……”
寒光掠过,其中一个黑斗篷一把将旁边的同伴拉过挡在身前,与此同时逼出一口心头血,立时便消失在了原地。沐尧眼眸一动,乘风瞬移,一剑扫落。
在黑斗篷消失的瞬间,韩显收剑双手一翻下压,无色的极寒之气瞬间将其方圆十里冰封成域。
嘭的一声,黑色斗篷撞在了冰域的界面上,冷冽的空中徒生一剑落下,粘稠的血迸射在无色冰界上,冒着热气,后瞬间被凝固成冰似红色琉璃一般。
沐尧待黑斗篷被冰封才现身,一掌击在其天灵盖上,顿时黑色冰人便碎成一地,拿走了其储物戒,瞬移回到天极阵外。
这时韩穆薇正盘坐在钟琼衍的遗骸前,运转《天刑神语》,暖色明光徒生,飞向立着的钟琼衍,在明光触到遗骸的瞬间,其肉身顿时开始消散,不过十息,便消散殆尽只剩一副穿着天魁战甲的玉骨。
阵外的两人两魂体见状立刻下跪,伏地叩首。
在梦中见过琼衍老祖宗后,韩穆薇就早有准备,取出沐尧给的生机玉雪棺放于地上,打开棺盖,后催动天地规则之力将琼衍老祖宗的骸骨请出阵眼。
看着即便身陨,却依旧紧握手中战戟的玉骨,韩穆薇被触动了,也许以后她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在天地规则之力托起身穿天魁战甲,手持天魁战戟的玉骨离开阵眼时,遗址之上突然横生雷鸣,不是雷劫却似哀鸣,而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也瞬间响起嗡嗡声,像是在悲泣。
就在玉骨将要归入生机玉雪棺中时,突然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外现出百位黑衣人,修为均为合体境。
跪伏在地的韩显立时朝空中放出了信号箭,和沐尧便消失在了原地,激战一触即发,而钟懿和钟璃母女则护在天极阵外。
金琛飞出了韩穆薇的兽环,闪身离了天极阵,冲入战围,一拳击穿一个黑衣人的丹田。
颜汐紧跟着出来,伸出皙白的手:“把黑棍给我,我要去抡死那群没眼见的东西,”缠在韩穆薇发上的小天菩立马将黑棍递出。
她前脚刚走,一道黑色流光跟着飞出:“小九儿也去,”正好爪子痒。
阵中韩穆薇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不紧不慢地安置好琼衍老祖宗的遗骸,帮其理了理身上的天魁战甲,擦了擦天魁战戟,才合上棺盖。
而在棺盖合上的瞬间,四周没入黑暗,没了天地规则之力的束缚,那群黑衣人顿时战力猛增,他们接二两三地试图冲向天极阵,不过每每将要得逞之时均被拦下。
韩穆薇将生机玉雪棺收回空节石耳钉中,心中憋着一团熊熊怒火,她已经按压许久了,再也不想压抑着了,忽的仰天长啸:“啊……”
无数暖色明光顿现,似与她呼应一般,立时行动如风的黑衣人均浑身一颤,只觉血液如灌浆般的凝滞。原已有些疲倦的韩显一行借着这个时机,当即灭杀了十数人。
一声长啸之后,韩穆薇便就地盘坐,开始运行《天刑神语》,今天她要这些黑衣人,有来无回。
可韩穆薇毕竟不是钟琼衍,也不是钟晓,她的修为还不到元婴境,而那些黑衣人却个个都是合体大能,他们只一会便适应了血液的凝滞,行动再次恢复如常。
韩显虽厉害,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就被打落在地,七、八黑衣人紧随誓要将其毙命。
钟璃见状差点神魂俱裂,就想上前营救,不过却被钟懿拦住,她们是神魂之体,修为又不够,靠近只会给别人得了可趁之机。
金琛和颜汐均被好几人拖住,不得脱身,小九儿穿空而来,一爪挥去,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便飞了出去,但少了一人还有五、六人。
危急时刻,沐尧化作一道红光投入凤鸣剑,一剑横扫,无色的剑气带着天凤神威所到之处均被逼退。
“不好,”不远处的沐垣凤目忽瞪,神念一动,风一剑飞出,当空劈向这恼人的罡风地,后闪身消失,只不过五息便赶到了天极阵外,一把抓住冒着刺目红光的凤鸣剑,怒斥道:“还不停手。”
瞬间一道红色流光分离出凤鸣剑,沐尧嘴角流着血浅笑着,气若悬丝地说道:“老祖宗,他们欺负我们。”
“哼,”沐垣挥袖将受了伤的沐尧扔进天极阵中,后闪身上前,左手向后抓住风一剑的剑柄,右手一把将挡在前面的韩显拉至身后,一剑横扫,无色的剑气瞬间斩落四人,还有三个避得够快,但也被剑气余威震得口角流血。
将将一剑后,又是一阵轰鸣,紫黑色的雷龙破空穿出,跟着两只金色耀目的巨大铁锤从天而降。一杆褐色烟斗抡起一下,一个挡路碍事的黑衣人便成了一滩烂泥,露出了其身后横眉黄牙的中年男子。
绝美动人的骄牡荨也表演起徒手生撕黑衣人,一根云水鞭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往她手底下送人。
沐尧一进入天极阵中,便抓住韩穆薇的手:“尘微,你可以停止驱使天地规则之力了,老祖他们到了,”这里的动静太大,估计一会来得人会更多。
浓密挺巧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后韩穆薇便收功睁开了双目,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沐尧摇首,他虽不受神魂压制,但毕竟修为浅薄:“只是刚刚动用了血脉秘术,受了一点反噬,”不过用这点伤换寒逍老祖一条命,很值。
韩穆薇拿出了一只玉盒:“给你,这里有五颗朱果,”等出了遗址,他就可用朱果养伤。
“朱果,”沐尧没客气地接了过来,有意想要和缓气氛打趣道:“我终于知道小九儿为何会对你生死不离了,哈哈……咳咳……”
“那有小九儿的吗?”天衍宗的人到了,已经没有用武之地的小九儿就回来了,没成想一回来就听到姐姐把那么那么多小朱果给了尧尧,顿时就酸了:“一颗有没有?”
韩穆薇伸手杵到小九儿的鼻尖:“先把你偷藏的那两颗交出来,我再予你一颗,”这小东西在挖树的时候就偷藏了两颗,别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忘了。
小九儿眨了眨眼睛,头一扭:“呀,鱼鱼危险,小九儿去救她,”撒丫子跑了。
不过一个时辰,那伙黑衣人便被灭杀殆尽,天极阵外遍地横尸,血染大地。韩穆薇扶着沐尧出了天极阵,拱手行礼:“各位老祖的救命之恩,弟子铭感五内,永生不忘。”
横眉黄牙的中年男子抽着空的烟斗,摆摆手说道:“哪那么多客气话,”后闪身便凑到韩显身旁,腆着脸用烟斗杆敲了敲他的臂膀,“等回了宗,我要在茶树下坐两天。”
“烟云师兄自便就是,”韩显笑了,自悟道茶树种下后,后山秘地里没一天是消停的,日日为了谁能静坐于树下参悟大道是大打出手,还美其名曰这是师兄弟之间的有爱切磋。
“哎,大黄牙,”一位长相略显阴柔的男子一把推开杵在韩显跟前的横眉中年:“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可此话刚撂下,他跟着转头看向韩显,竖起一根手指,“我要一日就行。”
韩穆薇咽了咽口水,略一思虑,便让小天菩取出十八片悟道茶树的叶子,两片一份装于墨玉盒中,后双手捧着九只墨玉盒送到自家寒逍老祖宗的面前。
韩显眼神扫过那些玉盒,望向自己这个血脉后辈,见其面上没有一丝不舍,甚至带着隐隐的轻松,心中豁然开朗,因果如此,从一开始便是他着相了。
接过玉盒,分发给他们,自己也得了一只,他笑道:“省着点喝,后山秘地里的茶树才将将恢复生机,等长出茶叶,不晓得那时我们还在不在下界?”
众人闻言神色一动,后立马解开玉盒上的封印,盖子都不用打开,又急忙将其封印,几人包括骄牡荨均是大喜。
黄牙中年男子闪身来到韩穆薇跟前,特地放柔了声音说道:“大侄女,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皇叔……”
“什么大侄女,”沐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尘微是沐尧的媳妇,怎么就成了你大侄女了?”况且寒逍还有闺女,这姓皇的尽胡攀扯关系。
“刚认的大侄女不行吗?”黄牙中年直起腰,拿着烟斗擦着头皮:“我还就把话放这了,以后凤鸣就是我大侄女婿了。”
“咝……,”二宗六门一寺院的人以及妖族的几头寻着信号箭,终于赶到了,可看着地上的这些没了生息的黑衣人,顿时脚底生寒,天衍宗那群人是疯了吗,一次杀了这么多异界合体境修士?
“不许动,”阴柔男子见一头吊扇眉妖族想要弯腰,立马大喝一声:“你们都不许动,往后退,”开什么玩笑,他们把活干了,工钱还没收呢。
那到底是能动不能动?剑已和诚公心中是极为震撼,这地上躺着的少说也得有百十号人,天衍宗连人带妖,一共只有双手之数,他们竟都完好,不但如此还有心情谈笑,这就是差距吗?
沐垣扭头望向天极阵外,见那两神魂已经回了聚魂灯,便放心了:“收拾东西,我们也尽快离开这。”
那些黑衣人来是为了什么,他心中也有点数,没想到今日竟有缘见到族籍中记载的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真是幸哉!
几人闻言,便立马动手,不过十息地上就只剩白、花花的或瘦或肥的尸身。沐垣抬眼望向几个妖族:“这些便留给你们了,”合体境修士的肉身,可都是好东西,就不知这几个妖族有没有胆子吞下?
白眉无须的老者拱手笑道:“那老龟就多谢沐道友厚赐了,”天衍宗都把这些人的命收了,他们妖族还有什么可怕的?
“结束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一身着寡淡的黑色锦袍男子漫步走来,先瞥了一眼立在韩显身旁的韩穆薇和沐尧,便看向地上的横尸,一双瑞凤眸中闪动着寒芒,沉声说道:“有趣。”
看来是有人动用了天机算,不然这些东西怎么会知道此处仙魔坟场是一任天刑大人的埋骨之地?
韩穆薇和沐尧见到来人,立马上前拱手行礼:“见过老祖(师父),”这位不是去了域外仙魔战场吗,难道是姬如玉传了消息回姬家?
“起来吧,”姬靖元越过他们走到自家岳父身旁,他也想给岳父大人请安,但现在境况有些不便。
这个女婿一出现,周围投过来的眼光都能把他给活燎了,韩显轻叹道:“你来得正好,”手指向二宗六门一寺院的那群人,“这几位都是苍渊界各宗门的顶梁柱,你也认识认识。”
姬靖元大概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好,”想入域外仙魔战场,那就谈吧,同天衍宗一样,条件谈拢了,令牌他这就有。
诚公一众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上古姬氏的人,现韩显已经开口,他们也不能矫情,立马上前搭话。
沐垣看了看地上,后抬首看向凑过来的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外面的大阵被人撕开了,看来还得重新布。
“是应该出去了,”姬靖元与岳父大人并肩同行:“我已经让姬氏的人在遗址外布置五行九归绝绝阵。”
这次也算是如玉那小子机灵,知道仙魔坟场在苍渊现世肯定要出事,便立马动用姬氏嫡脉人手仅一块的破界传信石,传信回霄瑱界,否则他也不能这么快赶到。
韩穆薇最后看了一眼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便跟着离开了。在一行人离开不过十息,黑白阴阳两合天极阵就自动消散了,顿时遗址中变得更黑更阴森。
税蓝界墨羽门中一位光头白眉老者望着那全数熄灭的魂灯,一双三白眼中冒着熊熊怒火,前后二十位合体境修士一个不剩,那苍渊界是龙潭虎穴吗?
“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坐在光头老者下手的貌美女子劝道:“死了这么多的合体境老祖,您总要有个打算,”不然若是让外界知道了,那即便是有坤宸战甲相护,墨羽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女子话是何意,光头老者又岂会不知,他压下怒火问道:“本尊让你查的事,还没有头绪吗?”
提到这个,女子就不禁叹息,凝起一双柳叶眉,轻轻摇首,粉淡的樱桃口极为诱人,轻语道:“坤神族后裔避世已久,想要找到他们难啊,”光凭几点特性来辨别,真是堪比大海捞针。
“坤宸战甲已现世百万年之久,”光头老者扭头看向女子:“你说会不会有坤氏后裔就隐在我墨羽门之中?”
“有这个可能,”女子垂目细思:“宁可错杀不可错过,那接下来羲画便在暗中盯紧门里的人。”
墨羽门的药山上,燕霞艺匆匆来到位于山顶的淡元居:“师父,弟子有事要禀。”
“进来吧。”
一慵懒的男音落下后,吱呀一声,槐木老门从里打开。燕霞艺抬了抬眉,进入淡云居,只见一身着灰色书生长袍的青年男子正拿着话本侧躺在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此男子正是她的亲舅舅。
“秦羲画刚刚下了主峰,”自韩尘微提点过后,她回了税蓝界愈想秦羲画的种种行为就愈发觉得她可疑:“您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男子放下话本,盘腿坐起,顺手抓了一把灵云豆子吃了起来:“这有什么可意外的,要不是云涵卿快了一步,现在她应该已经成了你后娘了。”
“既然您早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她还一直把秦羲画当好人。
“告诉你做什么?”男子又剥了一颗豆子扔进嘴里:“你自己识人不清,怪得了谁?”倒是那个苍渊界的新生天刑女大人有点眼见,不过他在发现秦羲画存异后,便给她下了坤神族遗留下来的潜神印迹,“日后行事注意点,最近墨羽门不会安生。”
死了那么多的合体境,想瞒着,他可不同意,正好也寻点事情予他们做,免得那起子鼠辈总是将眼神盯在坤神后裔的事上。
藏冥界金乌山脉之上,正在此养伤的历彦看着闯入的女子,不由得咳嗽了起来:“你怎么来……咳咳……”
“我不能来吗?”一身白色仙羽裙,额间点着粉色桃花,绾着飞仙髻的女子凝视着坐在希芸床上的历彦:“她都已经身死道消了,你还霸着金乌山脉干什么?”
历彦闭目,不再理会女子。
女子嗤笑道:“历彦,亲手屠、戮钟家人,你心还安吗?”钟璃傻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却受了罪,“你好好养伤吧,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你,鸿运山上的神算一门没了,注意是没了,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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