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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都已装满伤患,李韫与姜雨都只能下车步行。
“话说,你的医馆开在哪儿?”李韫问道。
姜雨轻轻吐出三个字,“与你同路,长乐街。”
李韫眉毛一挑,又问:“该不会就在我对面吧?”
姜雨斜了个眼神,“我开的是药铺医馆,又不会抢你生意。”
李韫笑了笑,救死扶伤的大夫,品行都不会太差。
“公子,奇怪,奇怪,可真奇怪啊!”
牵马的小轩,突然扭过头来啧啧称奇。
“怎么了?”姜雨问道。
小轩说道:“前日咱们入城时,长乐街堵得水泄不通,今日竟如此畅通,你说奇不奇怪?”
姜雨轻嗯了声,“是有点儿奇怪……”
“停!停下!所有马车停下!让右侧的马车与行人先走!”
这时,街旁有名役夫,高举着一盏“红灯”拦住了行进的马车。
“咦,这是啥意思啊?”小轩一头雾水。
“这是咱州衙刘大人,为改善燕州交通所施行的新政,凡十字路口,交叉路口,都设‘红绿灯’,红灯停,绿灯行。”捕快指着横街的白线说道:“这个呢,叫做斑马线,今后步行之人都得从这里过街……”
小轩挠了挠头,感叹道:“这稀奇事,真是前所未闻!”
“如此以来,交替通行,既保能道路畅通,又保障了行人安全。”姜雨点头赞道,“没想到燕州城的知州,还挺有作为的。”
李韫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明明是自己的创意好不?刘世友这家伙,要放在现代,那就是窃取知识产权!
不过昨夜出的方案,今日便得以实施,州衙的办事效率李韫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红灯时间到,行人停止过街,车马正常行进!”
役夫放下红牌,高举起绿牌。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姜雨的医馆果真就开在街对面,还是门对门,户对户,才两天不见,医馆牌匾都已挂上了,牌匾上蒙着红布还没有开张大吉。
“咱们的牌匾呢?怎么还没挂上去?”李韫问道。
虽说铺子类型不一样,但既然都已面对面了,你有的东西,我肯定得有,在气势上就不能输给对方。
“张木匠承诺过,今日即可完工,估计下午便能送来了。”
“嗯……牌匾送来时也要像对面一样,挂一条长红上去,千万不要急着打开,免得错了运势,泄了老子财运。”
“知道啦。”
上午,李韫陆续从各商家手里验收货物,结付尾款。
下午,到军营里挑了几个机灵的,会拨算盘子儿的,负责来小工与账房。
到了傍晚,货物差不多已摆放齐全,堂屋最中间的一块空地,是为摆放食盐所预留的。
食盐才是铺子的核心,其它的都只算陪衬。只要打石山的食盐送到,铺子便能开张大吉。
“即日起,王涛你来当副掌柜,我不在的时候,由你来负责铺子里的大小事务;徐松,你会读书写字,就当账房先生,记账时仔细点儿,可别马虎了;剩下的便当做伙计,军饷与工钱你们拿双份儿。”
“多谢王爷!”
“哎,都说过多少遍了,在铺子里别叫我王爷,要叫我掌柜或老板,懂了么?”
“懂了,掌柜的!”
交代得差不多了,李韫理了理衣裳,在回家之前,他还得去一趟对面的医馆。
原先袁于琼有提到过,军营中药物紧缺,治病困难。
恰巧对面便有个医馆药铺,而且姜雨这人挺不错的,不妨就去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吧。
姜雨的医术应该是不错的。
今早横着抬进去的伤员,到了傍晚几乎是竖着走出来。
日落时分,医馆也有了打烊的迹象,从门口往里看空荡荡的,小轩站在柜台后,聚精会神拨弄着算盘子儿。
一入医馆,是沁人心脾的草药香。
“你们这儿装修得不错嘛。”
李韫含笑走进医馆,雕花的灯笼,琳琅的珠帘,袅袅的檀香,阴柔的伙计,哪怕是有病的人来到这儿,病也能好去一大半。
“是你啊?”小轩抬头瞥了一眼李韫,问道:“你来干什么?”
“说来医馆光顾生意的话,恐怕有些不太好听。”李韫笑道,“所以我是来看病的。”
“你没病吧?”小轩挤眉弄眼。
“小子,有时候太过心直口快,会失了礼数的。”
“可是你看起来,高高大大的,气色红润的,真的没病嘛。”
“小轩。”
耳室里传来一声招呼,“让他进来。”
小轩挤了挤嘴角,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韫笑了笑,卷起珠帘,进入耳室。
姜雨坐在一张案桌后,正执笔书写着什么,专注的神情中夹杂着些许疲惫,他也已经忙活一整天了。
“你医术挺不错的,今早上那么多伤患,没一个在这儿留宿过夜的。”李韫先是一句客套。
姜雨没有抬头,淡淡一句,“我们马上便要打烊了,你要看什么病不妨直说。”
很好,当大夫的,就该这么清高。
李韫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问:“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既能止血,又能止痛,还能消炎,最好能活血化瘀,而且立即见效的药?”
姜雨缓缓抬起头,以奇怪的目光盯了李韫许久,说道:“你不如去蜀山转转,运气好的话就能碰到神仙了,他应该有你想要的这种仙丹。”
“姜老板真会开玩笑。”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姜雨语气生硬,“你要没病的话就请离开,天黑了,我们要打烊了!”
“我有病。”
李韫撩起自己的左袖,露出一条寸长的伤疤。
这条伤疤是当初为了演苦肉计他自己用刀割的,本已经快愈合了,但攀岩偷袭黑虎寨时又给崩裂了,养了几天又快好了,但刚才搬货时不小心又给裂开了……
总之,这条可怜的伤疤,半个月内反反复复撕裂了三次,在古代又没什么好的外伤药,只能等它自己慢慢愈合。
姜雨刚才瞧见伤口,表情即刻变得认真,他抓过李韫的手臂,皱眉问道:“在哪儿伤的,怎么伤的?”
“今早打理铺子搬货时,不小心给划伤了——”
“撒谎都不会!你这伤口有反复撕裂的痕迹,明显是旧伤疤,且伤口又深又长。”
姜雨严肃望着李韫:“李别问,你这是刀伤,很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