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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青山脚下。
“咳咳……”
小男孩吃力地扶着赵平,两人正缓慢而艰难地攀登着青山。
赵平的脸色苍白如纸,衣衫上随着呼吸渗透出血迹,呼吸微弱,显得十分虚弱。
小男孩体力不支,两人一同失去平衡,赵平重重地跌倒在石阶上,身下迅速蔓延开一片鲜红的血迹。
“赵叔!”
小男孩连滚带爬,焦急地查看赵平的状况。
“景天去、去……”赵平的视线模糊不清,他费力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山顶的方向。
“赵叔,你不能死!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景天拖累你,那些坏人怎么会伤到你!”小男孩景天,满口自责,心中充满愧疚。
晋国八百黑骑、两位先天高手、八位宗师都不敌赵叔,只是再加上他这个累赘,才导致赵叔这位清风剑圣遭受如此重创。
“不怪你……”赵平话未完,昏迷了过去。
“赵叔。”
景天紧咬着牙,鼓足了勇气,将赵平的体重扛在了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一步一挪地向山顶攀登。
“呼哧呼哧!”
他经过百个台阶的艰难跋涉,已是喘息连连,汗水与泪水混合着滑落。他短暂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山脚下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上。
“不能停,赵叔的师兄是仙人,他一定有办法救赵叔。”
“咿呀咿呀~”
正当他准备再次背起赵平时,一阵奇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景天先是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精神为之一振。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身着红色肚兜、身高仅三寸的小人站在一块石头上,头顶的绿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妖、妖怪……”
小景天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台阶上。
“咿呀~”人参娃娃咿呀跳下来,看着昏厥的赵平,皱着眉头。
“你、你这妖怪想、想对赵叔干什么?”小景天见状,拔出赵平腰间配剑“清风剑”,紧张地指着咿呀。
“咿呀!咿呀~”人参娃娃咿呀伸出小手,从肚兜里掏出一枚翠绿云纹的丹药,然后指了指赵平。
“你的意思是……”小景天手中的剑微微放下,接过翠绿丹药,“这枚丹药给赵叔吃?”
“咿呀~”人参娃娃咿呀点头。
“你这妖怪是青山仙人养的?”小景天嗅了嗅手中的翠绿丹药,立刻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疲惫感似乎也随之消散。
人参咿呀点头。
小景天又小心确认一遍,才赶紧给赵平服下。
丹药一入口便迅速融化,赵平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肌肤也变得光滑细腻。
丹药继续发挥,赵平身上的尘土逐渐剥落、飘散,露出了他原本的白皙肌肤。
一瞬间,历经风霜的大叔就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仙丹?!”小景天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少顷,赵平缓缓睁开双眼,发出了一声轻吟,看了一眼自己的白皙双手,知道自己已然得救,他看向人参娃娃:
“咿呀,这么多年,掌门师兄的“去尘丹”终于是练成了。”
“咿呀~”
人参咿呀招手向上,示意跟我来。
“赵叔,你现在看起来这么年轻,我都快该叫你赵哥了。”
小景天跟在赵平旁边,不停地絮叨着。
“赵叔,青山仙人既然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他不亲自下山……还让赵叔你们在山下巡视苍生。”
“要我说啊,这青山仙人当得也太不称职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山下有多少人……”
“嘘!”
人参娃娃咿呀和赵平同时一惊,两人回头急忙伸手捂住了小景天的嘴。
赵平的脸色变得严肃,他低声告诫道:“记住,不要背后议论掌门师兄,听到了吗?点头表示明白。”
“呜呜~”小景天点了点头。
赵平这才松手。
“赵叔,你为什么这么怕他?”小景天好奇地问道,赵叔可是千军万马而不改色的强者,但一提及他那掌门师兄,脸色就变得异常紧张。
“不是怕,是尊重。”
赵平无奈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青山“黑风双煞”出手,师父遭殃的惨状。
他在小景天手背上写到:“掌门师兄极其小心眼,得罪他,没你好果子吃。”
小景天心底暗自吐槽:“青山仙人这么小肚鸡肠?说几句闲话又怎么了?这样的心胸,怎么能算是仙人……”
青山,白云殿。
“赵平,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回来看看师兄和师姐。”大殿中央,一个身影背手而立,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责备。
“掌门师兄。”赵平松开小景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晋国,即便是君王也无需双膝下跪,只跪天地与父母。小景天从未见过赵叔行此大礼,他知道,眼前这少年仙人在赵叔心中的地位肯定极高。
“起来吧。”
宁寻秋转过身,伸手扶起赵平,“我们该出发了。”
“掌门师兄!”
赵平犹豫了下,抬头说道:“我想留下来……
师弟自知天资愚钝,得师兄教诲才有今日田地,此行仙路飘渺,师弟心生大恐惧。不如……人生百年,快意恩仇,做好自己。”
“求师兄成全。”
宁寻秋沉默。
他十年来,吞服灵种,潜心修行《赤猿降魔神意斗战法》,不久,才将第一重天肉身天潜能挖掘,登第二重天成为兵主。
《混沌七窍章》则已经在“无相元神”上凿开眼、鼻、口五窍,但“玄龙珠”在这方残缺天地吐纳的灵气不够两人修炼,他才没搭建天地二窍。
同时,他还改写了三次人生,测试“法门”以防遭遇意外,又搜刮天下黄金白银。
今天赵平到来,宁寻秋在三年前就知道了结果,他眼眸微凝。
“嗖!”
“嗖!”
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在白云殿内,六柄长剑突然飞出,稳稳地插在赵平面前,剑身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宁寻秋从腰间解下“白云剑”,郑重地递给赵平,“从今以后,你便是此地青山掌门。”
“谨遵掌门之命。”赵平松了口气,双手恭敬地接过白云剑。
“风、云、雨、雷、雪、灵、绝,七剑之中,我各自在其中留下了一道剑意,可作为青山底蕴,务必谨慎使用。”
宁寻秋一一叮嘱。
“师父他老人家在神农谷中隐居,有事多去问问师父。咿呀给你留了不少宝药,紫霞峰上我也留下了一些丹药,这些你省着点用。”
“是。”
赵平应道。
“张翰那小子不敢回来见我,你告诉他。”
“是。”
“此行,我与师妹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你和张翰别死太早,或许待我们修行有成,能回来度你踏上修行之路。”
“是。”
“那就这样吧。”
宁寻秋说完,准备离去。
“等等。”
小景天开口问道,“仙人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哪?你应该下山拯救苍生,度世人于水火!”
“即便是仙人,对此也束手无策。”
宁寻秋转头回道:“这世间,姜宏之后还有李宏、赵宏,张宏,八百年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仙人救得了一世,救不了万世,这是无法改变的规律。”
小景天似懂非懂,困惑不解,“那么,究竟该如何才能打破这规律?”
“打破规律?好志气。”
宁寻秋温和地摸了摸小景天的头,然后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
“只有世人自己改变,才能救自己。”
“我这里有一本青山秘籍,可使世人开启智慧、明辨是非。
你可愿习之,教化世人。”
小景天睁大双眼,凝视着书的封面。
只见其上赫然印着——《天下大同·起点》。
……
许多年后,
门徒遍布天下,提出“兼爱”“非攻”“自强”等思想,被世人尊为“青子”的“景天”。
他垂垂老矣之际,眼睛浑浊仰望青天,又回想起那天,少年将书交给他的情景。
后记。
天下黑白灰,唯有一抹青。
五千年人文始祖,一脉七圣,八十九贤,教化世人。
一本《青山传》,一部文明史——国家珍宝如此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