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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臣尚不清楚。不过依着叶侍读的性子,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秘密的调查南晋皇族才是。“
郑千秋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道。
下面报上来的线索都是一些零碎。
短时间内,想要将这些线索全部都汇总分析出来,于他而言也是不易。
“那便派人,沿着这小子的线索调查好了,叶玄这小子做事向来天马行空,但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小子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只是暂时还不想告诉朕罢了。”
“陛下放心,老臣已经着人去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
永盛帝轻点了点头。
对面,郑千秋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后。
又道:“还有一件事,护城巷春风楼的老板换人了。”
“春风楼,便是老师经常光顾的春风楼?”
“呃……是!”
郑千秋脸色一阵尴尬。
自打那柳扶摇的身份暴露之后,他已经有许久没去了。
说真的,对于春风楼内的花魁和菜肴,他还是极为留恋的。
“朕听说,那里是云国设立在我大靖的情报点?”
“是!春风楼的老板娘柳扶摇是那拓跋擎苍多年前安插在大靖的谍子,专门搜集我大靖的一些情报。”
“既是如此,那为何突然换人了,大理寺清查他们了?”
“那倒是没有。各国在我大靖的情报机构,大理寺都有备案,非必要时候,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那是为何?”
永盛帝转过身来,轻轻周围,继续问。
“此事似乎也与叶侍读有关。”
“又是叶玄,怎么什么事情都与这小子脱不开关系?”
郑千秋识趣的没有接话茬。
永盛帝本就是发句牢骚,却也没其他深意。
于是深吸一口气。
“你继续说。”
“是!春风楼的老板换了,换成了叶家人,确切的说,这背后的老板变成了叶侍读。”
“这并不难猜测,这小子近来去春风楼的次数不少,拓跋擎苍被他那叔叔逼的走投无路,又想夺了国主之位,自然是要找一个合适的靠山的。”
“他想求朕,可手上又没有合适的筹码,叶玄这小子与那柳扶摇关系暧昧,想来这拓跋擎苍是觉得叶玄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吧。”
“如此说来,柳扶摇出让春风楼,应该是叶玄这小子在后面搞鬼了?”
“陛下圣明!”
郑千秋又是躬了躬身。
“春风楼老板娘柳扶摇出让了店铺之后,便出现在了明日云国离开长安返程的名单之中,身份是拓跋擎苍身边女仆的因为战乱失散的亲眷。不过据老臣所了解,柳扶摇这次回云国,乃是与叶侍读达成了某种交易的。”
“这小子想让柳扶摇做双面谍子,刺探云国的情报?”
“叶侍读的确有这种想法,但陛下,这并非叶侍读的全部用意,他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什么?”
“叶侍读让柳扶摇帮忙刺探长公主的情报。"
"刺探长乐的消息?“
“是!”
郑千秋重重的点头。
接着他抬头望向永盛帝,便见这位帝王原本散漫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凝聚。
“这小子刺探的情报做什么?”
“这个,老臣也是不太清楚,不过老臣有一种猜测。”
“你说!”
“是!陛下,当年定国公被动牵连进了那件事,长公主得以从长安逃离,以至于现在在右贤王部发展壮大,陛下虽仁德没有责怪定远侯的罪责,但此事于叶家而言,终究是难以抹平的污点。叶侍读向来看事情长远,想是觉得此事若不能解决,长久以来,对于叶家终究是一个隐患。”
“所以才想借着柳扶摇之手,将长公主的底细探查个清楚,如此,若以后有变,叶家也好能够尽快的做出反应,而不至于落入被动的局面。”
“甚至说,老臣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永盛帝猛然挑眉,看向郑千秋。
虎目如炬沉声道:”怎么,这小子还胆大妄为到真敢那么做不成?“
“陛下,或许于别人而言不敢,但对于叶侍读而言,他未必就不敢!陛下,您还记得老臣与您说的话吗?”
“什么?”
“叶侍读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也是一个有别于现如今王朝内绝大多数的人,甚至有别于整个九州天下绝大多数的人!在他眼中,什么达官贵族,皇亲国戚,都算不得什么。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一个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人对于他完成既定的目标是否产生了阻碍。”
“倘若是,那他便会想着法儿,将此除掉!而今,对于叶侍读而言,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助陛下一统天下,完成千古一帝的伟业。这般情形下,长公主与突厥右贤王部便是陛下大业上的绊脚石,而今又牵扯到了叶家当年之事,他完全有不得不动她的理由,不是吗?”
一句话,永盛帝的眸子随之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这时候,郑千秋再次说道。
“陛下,这一切都是老臣的猜测,兴许只是叶侍读的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太傅,你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想来也是要好生说服自己吧?”
“这……”
郑千秋一阵尴尬。
的确。
自己问叶玄圆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信。
“你说的不错,这小子做事向来不拘一格,且有些特立独行。若是他真觉得长乐母子的存在,影响到了朕一统天下,说不得真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出来。”
“此事你替朕盯着,若是真到了那地步,你替朕传一道口谕给他,让他给那母子俩留条活路,不管如何,那也是朕的胞妹。朕当年既然肯放过誉王,自然也肯放过他们母子,朕答应过父皇的。”
“老臣遵命!”
……
未时一刻,下半场的诗会开启。
会场外围,叶玄缓缓起身,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准备上场。
“玄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玄哥,莫怕,你是文曲星下凡,干趴下他们就是了!”
常玉春、候策二人在一旁挥舞拳头呐喊助威道。
叶玄相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们看小爷我像是怕的样子吗?怕,合着当初小爷我斗败柳生,金殿舌战群儒,心里都怕的要死?”
“你们俩会说就多说点儿,不会说,就给老子闭嘴!”
“嘿嘿,玄哥,莫生气,我们哥俩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谁不知道玄哥你才情通天,今日定然能横扫千军,勇夺诗魁。”
常玉春当即又是咧嘴一笑。
“这话还差不多!都瞧好了,哥哥待会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技惊四座,什么叫做人前显圣。”
扯嘴玩味一笑,叶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邪魅之色,转身踏步向着会场而去。
刚入会场,便被静候在一旁的老太傅郑千秋给拦了住。
“哟,头儿,您公干回来了?”
一见郑千秋,叶玄立时没大没小起来。
上前直接勾搭对方肩膀。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春风楼老板换人了,柳姑娘的身份败露了,我让她回云国了,替我做点事儿,您不会怪我把?”
“你都这般坦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话说,你让她回云国到底办什么?”
郑千秋虽心里门清,却依旧装作糊涂的模样。
“倒是也没什么,就是让她搜罗一些有关云国皇族和达官贵人以及与我大靖暗地里有牵连的一些人,头儿,你也清楚,云国早已经是我大靖砧板上的鱼肉,什么时候取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事儿,提前摸清楚云国内部势力的分布情况,于收取云国有大的裨益。”
“嗯!你说的不错!云国虽小,其内部势力却是盘根错节,若是梳理不清楚,到时收取之后,也是一个麻烦事儿。你能考虑到这一点,说明的确成长了。”
“不过,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由我大靖在云国的谍子来刺探,何需柳姑娘亲自出马,你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靠!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你是我顶头上司,我就给向你交代一切一样。
蓦然间,叶玄心头又是一动。
自己与这郑千秋有多日没见了。
期间,他曾经在宫内向刘荣打听过,说是永盛帝派他去南晋了。
现在突然回来,又出现在了这渭水诗会……
等等!
爷爷说过,当年陛下能够上位,就是这老家伙在背后参谋的。
而通常这种人,接触各方的情报最为快速和详尽。
他现在这般问我……靠的,难道说老子让柳扶摇秘密调查长乐公主的事情,这老家伙告诉永盛帝了。
一念至此,叶玄全身冷汗直流。
“你好像有些热?”
“呃……是,真是奇怪,今日明明没什么大太阳,怎么还有些热呢。”
叶玄抬头看了看天,本想说今日太阳太大。
结果抬头看到的却是阴沉的天色。
只能一番胡言乱语了。
“哼!你小子怕不是天热,而是心虚吧?”
“心虚,我心虚什么?”
“你真以为什么事情都瞒得住陛下?”
“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不明白,要不要现在与老夫去陛下那里,对峙一番?”
说着,郑千秋真要拉叶玄。
“啊……别呀。头儿,好歹我也是你的下属,有这般害自己下属的吗?再说了,我做那事,仅仅只是调查,又没说要做什么?”
“那位乃是大靖皇族,你私自调查,便是犯了大罪,还想要做什么?”
“头儿,您莫要吓我,那位虽是皇族,可却是有罪之身,陛下虽容忍她们母子的存在,却可从未表示宽恕了他们的罪责。我先前被陛下晋升佥都御史,负责京察,自然有权利调查他们母子吧?”
“哼!你的佥都御史,陛下不是说了,只是挂名,待你出使南晋便罢了吗?“
“不是现在还没罢吗?”
“好你个小子,钻空子是不是?”
“您若这般想,我也无话可说。话说,您今日来,定然是向陛下述职来的,您该不会把我做的这些都与陛下说了吧?”
“你觉得我不说,陛下就不知晓了吗?“
“靠!您真说了?”
叶玄眼珠子瞪大起来。
“你以为呢?”
“那我赶紧让柳扶摇莫要再做此事。”
说着,叶玄便一副要去云国使团找柳扶摇的架势。
郑千秋则伸手将其扯住。
“站住,急什么!今日乃是诗会决赛,你是我大靖文曲星,首要的便是夺得这诗魁,其余的都是小事。”
“小事,我调查前长乐长公主也是小事?”
“你只是说说不是还没付诸行动吗?就算是付诸了行动,你的本意是好的,陛下并未怪罪。”
“没有?”
“没有!”
郑千秋点头。
“靠!那你刚才说的好像我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一般?话说,陛下这是准许我这般做了?”
“只是许你调查,切莫有其他胆大妄为的想法,本来今日老夫不该过来与你说这些,但谁让老夫这么多年就欣赏你这小子呢,所以不想你为了达成一些目的,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傻事。”
“傻事?头儿,那位在突厥称王称霸,整个突厥东北都快成了他们母子的天下了,而今又篡夺云国、戎狄和百济陈兵我大靖东北,于我大靖而言,他们已经是死敌……”
“话是如此,可他们也是陛下的亲人!陛下的亲人纵有千错万错,也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处置的,你明白吗?”
“头儿的意思,此事我不要过问?”
叶玄挑了挑眉头,心中有些不爽。
自己这屁股刚歪了一下,计划尚还没实施,没想到陛下就知晓了。
看来这长安城果真陛下的密谍够多。
看来以后一些事情,还是莫要亲自出面为好。
“老夫只跟你说一句话。”
郑千秋神情倏然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话?”
“做臣子该做之事,便如你经常所言,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莫要越俎代庖!”
叶玄瞳孔一缩,好似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头儿,回头你与陛下说说,就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弥补当年爷爷所犯下的过错!”
“老夫知道,不然,你以为今日还在此地?”
“行了,上高台吧,今日剩余三十人,尽皆在高台之上比斗,莫要堕了你文曲星的名号!”
“手拿把掐!”
叶玄挥舞拳头。
“大言不惭!“郑千秋白了他一眼,不过脸上却是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