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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陆铭微笑反问。
陈素云微微低下了头，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我见过陆铭的照片，你绝对不可能是陆铭，听说他会易容，但易容也没办法改变身材，我觉得你不是陆铭。”
“但我真希望你是陆铭。”
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望着陆铭，眼中满是期盼。
陆铭愣了愣，摸着鼻子苦笑着，“他又不是个神仙，这里的现状，他改变不了。”
“我信他。”
陈素云却一脸认真。
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份信任。
陆铭无奈道：“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再相信他，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他和别人不一样！”陈素云看向他，紧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说陆铭的一句坏话，就会给他一巴掌。
“哪儿不一样？”陆铭只有继续问她。
陈素云道：“哪儿都不一样，他能杀了雷豹！”
“天底下能杀雷豹的人很多。”陆铭说。
这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陆铭自己是这样觉得的，他说完，就认真看向了陈素云。
他很好奇，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在她的心目中有这样的地位。
陈素云道：“但能杀了雷豹，又能救崔莺莺的人，却不多。”
“确实不多。”
陆铭点点头。
这确实能算是一件还算“伟大”的事情，但也就只是那样而已，于是他又看向陈素云，他知道她一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她继续说道：“你能看到凤阳邑东边的乱葬岗吗？”
“能。”陆铭点头。
来的时候就看过了，那里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坟墓。
“上去过吗？”陈素云问。
“看了一眼，上面有很多无字碑，有些还是木头做的，这难道不是这里的习俗吗？”
“不是。”
陈素云摇头。
“那是什么？”陆铭问。
陈素云道：“是死了的孩子。”
陆铭怔了怔，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直令他脑袋都懵住了，全身的汗毛都不禁竖了起来，他紧忙问道：“那些乱坟，就是那些因为心蛊而死去孩子的坟墓？！”
他的声音不禁高了几分。
听到声音，连小林都不禁凑了过来，他哑声道：“那里最起码得有上百座坟吧！”
“二百八十一个孩子，一百三十七座坟。”陈素云平静道。
“嘎吱！”
小林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来，桌子立时碎成了三块，桌腿和桌子完全分开了，桌面甚至直接碎成了两段，但他的脸上却见不到任何的愤怒，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告诉别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有想过乱葬岗一定有尸体合葬，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场面，这说明有很多孩子死后根本就没有得到很好的安葬，完全就是随手挖开一个坑，随手将孩子扔了进去。
他们可都是婴儿啊，都是刚刚满月的孩子！
那些混账，怎么舍得的！
“所以现在的凤阳邑才这么穷，因为当时活下来的孩子在少数，也很少会有女人愿意嫁到凤阳邑。”陈素云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当初不是她师父，不是那老妇，她也是躺在乱葬岗中的一员。
对心蛊的研究，直到今天，依旧有很多人坚持。
为了获得所谓的力量……
陈素云无奈惨笑了一声，她以为那种蛊师都已经消失的了。
没想到，还有崔莺莺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
离开凤阳邑的时候，小林已经气炸了，他现在恨不得冲入丛林，把那些正在集结中的五仙教成员全部杀掉，他看向陆铭，也想邀请他一起，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陆铭在知道这事情居然还能这样的冷静。
也许，医生都是铁石心肠吧！
他们见惯了生死，自然也能因为这种事情而保持冷静。
想到这里，小林顿住脚步，返身原路返回。
“你干什么去？”陆铭皱眉喊住了他。
“回去。”
小林气上心头，他现在非得要杀个人，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步子很快。
但还是被陆铭拉住了。
“你这会儿去丛林中找他们，只会打草惊蛇。”陆铭提醒道。
小林已愤怒到了极点，怒声道：“现在不杀他们，难道等到他们害别人性命的时候才动手，我忍不住，我现在就要回去，能杀一个就杀一个人，能杀一双就杀一双！”
“但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们躲得更久。”
“你不是早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怕他们躲起来？再说了，只要杀光他们，他们就算想要重建五仙教，也是做不到的。”
小林挣脱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山上去。
“别鲁莽。”
陆铭追上，按住了他的右肩。
小林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他的，只有停住脚步，压着愤怒，看向陆铭，“这不是鲁莽，我只是觉得，有这样好的办法不用，非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太费事儿了。只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就绝对不会有人能研究那种东西了，这样不是更快捷吗？”
“那只会让这个地方变得更乱。”陆铭抢过他的话说道。
小林冷笑道：“这群贼首都死了，怎么会变得更乱？陆先生，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
“洗耳恭听。”陆铭道。
小林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瞻前顾后，就拿崔莺莺的事情来说，崔成一死，事情自然解决，同样苏家的事情也是一样，只要杀了苏令武兄弟，苏家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您做得到，您能杀了他们，可您为什么就是不动手呢？”
小林注视着陆铭，非要逼问出他的真话。
陆铭叹了口气，道：“因为杀不得。”
小林失笑道：“有什么杀不得的，就算苏家兄弟杀不得，五仙教的这些杀人凶手难道还杀不得了？”
“杀了他们，并不能完全解决事情。”
陆铭冷静地说道。
“人都杀了，还有什么不能解决问题的，陆先生你就是把事情看得太复杂了。”
小林甩开了陆铭的手。
可刚动一步，陆铭的匕首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小林怒了，吼道：“陆先生，你到底要我怎样？这些人，有哪一个是杀不得的，还是谁您不敢杀，您不敢杀也没关系，我来杀！我已经进过一次监狱了，不怕再进第二次，甚至不怕掉了这颗脑袋！那可是二百多个孩子啊，二百多条生命啊，就那么……就那么死了吗？”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