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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天门吗？”陆铭问。
“知道。”黑袍人点头。
“打开天门，真的可以成仙吗？”陆铭又问。
黑袍人道：“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我知道，但没开过天门，更没见过有人开过天门。”
陆铭道：“但你不是经历过那么久的时间。”
黑袍人苦笑道：“虽然经历了那么久，但我真的没有见过有人开过天门，更没有见过有人成仙。”
陆铭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黑袍人摇头道：“不知道。”
陆铭怒声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就不能告诉我，你知道吗？”
“因为我真不知道。”黑袍人抬头看向陆铭。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生气，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发火，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真是个废物！”陆铭骂道。
“是的，我确实是个废物。”黑袍人没有生气，笑了笑，居然承认了。
“我也是个废物。”陆铭叹息了一声，坐了下来。
“其实你没必要觉得龙天和萧元漪的死，都是因为陆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力，他们只是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选择，他们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你为什么要这么自责。”黑袍人温柔劝道。
陆铭又是一声叹息。
黑袍人继续道：“其实你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觉得无能为力。”
陆铭苦涩一笑。
他被看穿了。
不愧是自己，自己永远是最了解自己的。
“那就从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开始，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去做那么伟大的事情，你就是你，你就是陆铭，陆铭就是你，如果没有万象功法，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所以为什么不选择去接受自己的普通。”
“可我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我有万象功法，我能做到更多的事情！”陆铭简直快把自己逼疯了。
黑袍人冷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去做更多的事情？你能杀了安元纬和安通，也是运气，因为他们小看了你。请问一句，这样的你，凭什么去做那么伟大的事情？”
“……”
陆铭怔了怔，沉默了。
黑袍人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农民种田，老师教书，学生上学，社畜打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最普通的生活，这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生活了，所以没必要去妄自菲薄自己的生活，也没必要去奢望别人的生活，你是陆铭，你是个大夫，是一名异人，但你只是你，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我想救他们……”陆铭说。
黑袍人道：“中医讲究一个望闻问切，治病要先知道对方是什么病，总不能对方只是流鼻血，你就给他按照鼻癌的手段来诊治，你说对吗？”
陆铭点头。
黑袍人笑了笑，道：“我发现我自己有一个特别棒的优点。”
陆铭抬头看向他，“什么优点？”
黑袍人道：“听劝。”
陆铭怔了怔。
黑袍人大笑道：“从我经历第一段开始，到现在，每一个我，都非常听劝，这是优点，咱们自己看到的自己，永远都不是最完善的。”
陆铭笑了起来。
黑袍人见他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问你，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陆铭道：“因为四大家贪得无厌。”
黑袍人打断他道：“错！不是因为四大家贪得无厌，是因为凌无思，是因为你见到了凌无思，是因为凌无思缠上了你，是因为你派江舟去调查凌无思，所以才接触到了这件事情。”
陆铭道：“但就算我没有接触到凌无思，这件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啪！”
黑袍人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毛病，太过于杞人忧天！”
陆铭的脸发烫，他捂着脸颊，看着眼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道：“没错，这件事情是会发生，但如果不是凌无思，这件事情不会是这样的，既然我们阻止它的发生，那为什么不从凌无思这里寻求一个突破的方向，杞人忧天有什么用？知道要发生，所以就去害怕，就去紧张，这太愚蠢了，事情在没有发生以前，都是有挽救的机会的。难道说，你知道一个人发生车祸，你知道他心脏停止跳动就面临着死亡，所以你干脆就不去救他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你不如拿一把刀，出去将龙灵儿捅死，然后自杀，这样一来，什么事情都不用苦恼了。”
陆铭被打懵了。
这一巴掌太狠。
但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无论是开天门，还是瀚海集团的什么事情，现在都和他无关，就算江南闹大了，也和他无关，那么为什么要去想做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
既然是因为凌无思才让这件事情发生的，那为什么不先去找凌无思呢？
他捂着脸颊，却放声大笑了起来。
从内景出来。
龙灵儿还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在被子里面折腾。
突然，脸颊被戳了一下。
“好好睡觉。”
陆铭的声音轻飘飘的，只是听着声音，龙灵儿的烦恼就突然消失了一半。
“睡不着。”她说。
“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要乖，听话。”陆铭低声说着，嘴巴都凑到了她的耳畔。
痒痒的。
龙灵儿挠了挠耳朵，尾指却被陆铭含住了，陆铭用力嘬了一下。
“干嘛。”
龙灵儿直觉得身子都酥了。
“睡觉。”
陆铭用力搂住她。
“嗯。”
她弱弱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次，眼皮沉重的就像是吊上了一块大铁板，一闭上眼睛，睡意便席卷而来。
只要在陆铭的怀里，她就永远有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在安全感的笼罩下，缓缓入眠，不多久，微弱的鼾声响了起来。
陆铭望着她的睡脸，微微一笑，想要挪开手臂，但她的两条胳膊紧紧抱着，别说是想要抽出来了，就是想要动一动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看着龙灵儿，看了一会儿，睡意逐渐袭来。
睡得很沉。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睡着时，那黑袍人居然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