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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卫抵达卫府,公世安见到当值的府卫,气势汹汹的言道:“中都的案子,按照章程,应交予大司寇府查办,你们凭什么扣押?速速交人,我们不再追究!”
年老的府卫笑道:“此事小人做不得主,需要卫公决断。”
公庶安咄咄逼人的问道:“卫公何在?”
年老府卫赶紧回道:“卫公出去办差了。”
“我听卫公今日过来当值了,怎么就不在呐!”公道安觉察出事情不对,劝解公世安道:“大兄,等卫公回来,我们再来要人吧!”
公世安使个眼色,大司寇府中的掌断那嘉良上前,举起拘票,高喊道:“这是姚大司寇亲自签发的拘票,将公输辛夷带回大司寇府审讯。”
府卫不敢拿公世安怎样,可是面对大司寇府,他们可完全不在乎,不屑的言道:“都是我们卫府到大司寇府要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到我们卫府要人了,那嘉良,你不过是个掌断,瞎了你的狗眼,不知这是哪里吗?”
见对方软硬不吃,好似滚刀肉,公庶安知道这是有意为之,顿时勃然大怒,大手一挥,龙武卫以军阵姿势,向前压了过去。
知道公世安是龙武卫观察使,公道安是北军中的将军,公庶安是皇帝面前的紫宸大卫领,公真武掌管军府,而公输辛夷是皇后姚家儿媳妇,公公又是中御,府卫虽然跋扈,可是这些人面前,却半点脾气也没有,都赶紧躲避起来。
毫无阻拦的冲开大门,龙武卫顺势打开了天牢。
高大的围墙阻隔了阳光,冰冷的巨石,斑驳的青苔,让阴暗狭窄的天牢阴冷之极,牢房内充满了阴森气息,阴风将腐朽发臭的霉味冲入鼻中,看到墙壁上的鲜血碎肉,知道这里的酷刑之烈,向来骄横的龙武卫也有些不寒而栗。
牢中的公输辛夷见到三兄弟带着龙武卫闯了进来,顿时有了依仗,愤怒的跳了起来,指着面前狱卒,大喊道:“快,大哥,杀了这个臭乌鸦。”指了指身上撕裂的衣衫,“看看,就是这个畜生,还想强暴我,快,杀了他!”
看到姐姐衣衫不整,公庶安勃然大怒,抽出大剑,冲着狱卒砍了下去。
公道安知道擅杀官差的后果,何况还是在卫府中,更是解释不清,赶紧抽剑上前阻拦。可公庶安勇力超绝,手中大剑将公道安的长剑砍断,余势不歇,又朝着狱卒而去。公道安见形势危机,一脚踢开吓傻了的狱卒。大剑划过狱卒脸庞,划了条长长的血口,片刻之后,狱卒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喊着冲出天牢。
公庶安举剑朝牢门砍去,公道安赶紧阻止,“千万不可,这是劫狱。”
见弟弟屡次阻拦公庶安,公世安怒火上头,怒喝道:“没人敢对公家不敬。”指着脸色憔悴,容貌狼狈的辛夷,“看看,他们都把辛夷折磨成什么样子!”
见到公世安要亲自动手,公道安挡在面前,“大兄要三思啊。”
见弟弟敢只顾拦着自己,不顾辛夷的安危,公世安更是来气,粗鲁的推开公道安,对着门锁砍下去,并没有砍断,气恼的对身边的公庶安言道:“庶安,给我砍了。”公庶安抽出精钢大剑,对着狱门猛砍下去。铁链应声斩断。
想起昨晚承受的屈辱,公输辛夷恼恨的骂道:“那些元馆的贱人和乌鸦合起伙来坑我们公家,虐待我这个弱女子,三弟,将这些乌鸦通通砍死!”
目的达到,公道安见好就收,对身边的那嘉良言道:“不要多生枝节,走,速速带幸夷到大司寇府关押起来,将来也好解释。”
辛夷愤怒的言道:“我没有犯法,为什么关押我。”公道安不管,让人架起辛夷冲了出去,却发现府门紧闭,府卫们气势森然的镇守。
姜弘羊气势浩然,指着公世安,厉声指责道:“好大的胆子,敢来卫府劫狱!多少年了,竟还有人置圣上信令于不顾,要对卫府下手!”
知道是来抢人,龙武卫气势稍懈,卫府气势更胜,蔺本上前,大声骂道:“一群狂徒,难道你们忘了,上次闯入卫府的那个逆贼是何下场?”
蔺本提起来的那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就是崇武和大成两朝的权臣公寅父,以谋逆之名被族诛满门,龙武卫听完那这句话,个个脸色大变。
高举拘票,那嘉良高喊道:“诸位兄弟不要误解,我乃掌断那嘉良,这有大司寇拘令,辛夷是并不是官人,应由大司寇府来审讯此案。”
蔺本面带嘲讽的言道:“公输辛夷是民女不假,可她是公室之女,你们大司寇府是不是眼瞎啊!公输就是公姓,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姜弘羊抓住把柄,高喊道:“你身为掌断,若是不知,就是不称职,若是你知道,还这么做,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我们督公都会面奏圣上的。”
蔺本也是得理不饶人,大喊道:“那嘉良,公室之事,多涉圣皇,多关皇家尊严,我们卫府有侦办通缉的权力,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那嘉良吓得不言,见到公世安投来的逼视的目光,只得强打精神,上前辩解道:“可案子是在元馆发生的,而元馆是中侍所辖,而中侍也是卫府督公,按照避嫌的原则,这个案子,不能在卫府审判,应归我们大司寇府查办。”
姜弘羊面带讽刺,“记住了,卫府不是督公的,那是圣上的。”
见到府卫将皇帝抬了出来,众人也不敢多言,公世安言道:“我们有大司寇府的拘令,人我们是带走了,你们想要人,让圣上传话就是。”
姜弘羊冷冷言道:“私闯天牢,擅劫人犯,你们这不是办差,是劫狱,是叛乱!就凭这点,我们就不能让你们这些乱贼闯出卫府!”
蔺本也是气势高昂,大喊道:“兄弟们,有人造反了,该怎么办?”
府卫刚才吃了一肚子气,见到姜弘羊和蔺本给他们扣上了这么大的罪名,都有恃无恐,振奋大呼,“剿灭乱贼,义不容辞!”
到了此时,公世安心中慌乱,不知该进该退,有些不知所措。
公庶安知道今日若是被府卫拦下,事情就彻底办砸了,冲着身后的龙武卫喊道:“兄弟们,不用怕这些乌鸦,这些手段吓唬别人罢了!我为圣上护驾,会有机会向皇帝奏明此事,冲出去,我们手中有大司寇府拘令,怕他们什么?”
听到这里,龙武卫也振奋起来,摆开了阵势,准备血战。
见到对方士气大涨,姜弘羊也开始鼓舞士气,高喊道:“兄弟们,督公经常教导我们,卫府代圣上办差,天命所至,无有不从,有无上之威!现在有人欺负卫府,就是欺负圣上,若是怯懦避战,我们也不用活了,今日誓死效忠圣上。”
府卫齐声大喊,“誓死效忠圣上,”腰刀出鞘,强弩上弦。
龙武卫展开大盾,竖起长枪,双方在府门前,剑拔弩张,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决心,时间就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公世安骑虎难下,看了眼公庶安。
公庶安举起了长剑,这是准备进攻,龙武卫开始进攻了。
正要开战时,突然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众人看去,是卫公车丘梁赶了过来。见到双方剑拔弩张,赶紧劝解道:“都为圣上当差,怎么就打起来?我们这打起来,可让那帮文臣看了笑话。若是圣上知道了,我们这些人都不给争脸,还不知道怎么震怒呐!”说着,示意手下放下武器,对公世安言道:“此事应当奏明圣上,我能保证的是,在我这里,我们都会像对待亲妹妹那样对待令妹的。”
公世安脸上挂霜,“这么说,我们不能带走辛夷?”
车丘梁言道:“督军今日要是将令妹带走了,明年的今日,你只能去我的墓地上祭拜了,督公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与人为善,处处结交善缘,可触碰了卫府的规矩,你也知道我的下场,被剥皮萱草,也有可能。”
公世安看形势绝难讨好,愤怒的对手下言道:“我们走!”
公输辛夷见到大兄露出怯懦,怕了卫府,气的大骂道:“你们还是不是我公家的男人?我死无所谓,我家男人不能输了阵势,也不能输了心性。”
车丘梁唯恐事态恶化,赶紧宽慰,“姚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哪来的生生死死,打打杀杀,我们做的不对,我这里就赔礼道歉,保证夫人在这里毫发无伤。”
公道安就坡下驴,对公世安言道:“你要保证安全,我们先回去。”
见到众人都想撤退,公世安脸色更是阴沉,举起弩来,指着姜弘羊,“车公,你可以留下辛夷,可我要带这家伙离开,你放心,我也会好好待他。”
知道公世安是为了找回面子,车丘梁见好就收,不愿再多生事,就点头同意,“好,你带走姜弘羊,我带姚夫人回去。”
祝君怡赶紧求车丘梁,“大人,姜弘羊去了,怕是命都没了。”
车丘梁呵呵一笑,“你放心吧,姚夫人的命可比弘羊的命金贵。”
姜弘羊转身安慰祝君怡,笑道:“别担心,我这瘸子,没人在乎的。”
眼看这场危机就要过去,公世安身边乔装的观福很是失望,他眼睛一转,借着战马掩护,悄悄捡起一块小石子,运用真气,打在公世安扣着扳机的手指上。公世安吃痛,手指自然一紧,便扣动了扳机,一支弩箭奔着姜弘羊后心而去。
蔺本看到了这突发的一幕,猛然一晃身体,挡住了这必杀的一箭。
看到弩箭射入蔺本肩膀上,观福很是失望,又看到众人手忙脚乱的给蔺本包扎伤口,又生一计,悄悄凑了上去,装作是拿金疮药,将一根毒针猛然插入蔺本的后脑中,顷刻之间,蔺本脸色灰暗,身体变得僵硬,依然气绝。
“这弩箭有毒!”姜弘羊盯着弩箭,眼中喷火,抽出长刀,疯狂的冲着公世安砍了过去。双方就此厮杀起来,府卫攀上屋顶,依靠地形狙杀,龙武卫纷纷倒下。知道闹大了,自己肯定要被革职查办,若是公世安、公道安、公庶安和幸夷中死在这里,自己怕要跟着陪葬,车丘梁不顾危险,出身喝令罢斗。
车丘梁愤怒的质问公世安,“都谈好了,为何转头就将我们府卫射杀?”
想起刚才一幕,公道安面露愧疚的言道:“卫公,这是误杀,肯定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让我们相斗!我的弩箭中没有淬毒,射中胳膊,不至于立毙当场,从面相来看,也有中毒之象。在下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查找真凶。”
姜弘羊愤怒的言道:“弩箭没有淬毒,我兄弟怎么死的?”
看到府卫投来的愤怒的目光,公道安沉声言道:“刚才是误会,杀人者死!不论是谁,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
姜弘羊指着公世安,一字一顿的言道:“杀人者死!”
“杀人者死!”府卫们齐声大喝,看到周围充满敌意和仇恨的目光,公道安知道不做出妥协,势难罢休,而擅闯卫府,劫持铁狱,又射杀府卫,现在要不惜代价平息事端,“卫公,我和辛夷留下,以待事情解决,如何?”
车丘梁点头,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姜弘羊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