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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已经制造了盖亚号,但是我们的科技没法支撑现存人类三十六亿人在太空里生存八千年,这还没算新生人口的增长量,别说八千年,八百年可能都做不到。”
“所以我们必须要让绝大多数人进入静滞休眠舱中冻结起来,而不是普通的休眠舱,除了母舰维护人员以外,绝大多数人必须要在静滞休眠舱中待上八千年。”
“可是我们都知道,那怕是静滞休眠舱的冻结也只会冻结肉体新陈代谢,大脑神经元依然在以缓慢的速度运行着,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关于静滞休眠舱的说明书与安全通告里,都有不得一次性冻结五十年的原因了,这意味着世上最恐怖的酷刑,没有之一!”
“当单独的个体进入静滞休眠舱超过五十年,大脑开始认知梦境存在,其意识就会开始清醒,这时候会出现其意识被困于没有感知,没有光芒,没有一切的虚无之中,这是非常恐怖的折磨,超过二十四小时就可能会让人产生幻觉,超过七十二小时就会让人思维崩坏,而有了联合梦境,当其意识清醒时,就可以进入联合梦境,当其意识疲倦时,又可以进入自身的休眠梦境,如此一来,别说八千年了,只要系统,能源,盖亚持续性运行,那么八万年他们都可以平安无事!”
“梦的原理是人类的大脑休眠状态时,也有部分在运行,三十六亿人的做梦脑组织其实是非常庞大的计算量,其量级甚至超过了盖亚主控超级计算机‘主脑’千倍万倍以上,所以我们需要构筑一条专用于静滞休眠舱的计算链接系统,将这些空余计算量利用起来,构筑联合梦境。”
“唯一需要的是……维护人员,至少要有半辈子待在狭小的金属通道,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宇宙空间,勇于牺牲自己的维护人员!”
“而且这其实是违反人权宪法的,谁都没有资格剥夺公民的生命财产权,那怕是罪犯……所以,要么是让他们心甘情愿,要么就是让他们不得不如此,诸位,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在过往被冷冻,或者是剥离了肉体只剩下大脑的‘未来者’,我觉得政府是时候治愈他们了。”
吴蚍蜉睁开了双眼。
这时时间约莫是早上六点左右,自从他开始修炼虎魔功一年时间,他每天都会准时在这时苏醒。
吴蚍蜉立起身左右看了一下,哑巴小尼姑并没有回来,或许这里并不是她的住所?
吴蚍蜉也不多耽搁,他散去了梦境中在签署维护人员合同前的回忆,开始往屋外走去,他也不进入广场,只是在屋檐下站定下来,先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张大嘴巴开始了吞咽。
他仿佛吞咽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实质性物体,艰难的从嘴巴到喉咙,他甚至喉咙还鼓了起来,就将这颗‘珠子’从喉咙吞入到了腹中,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丹田。
这时就有气血涌现,他闭着眼睛满脑子杂念,身体却是自然而然的操控气血运转,从丹田到身躯,从身躯到四肢,环绕全身又回到丹田,这是虎魔功中的调息一周。
连续调息三周,吴蚍蜉这才睁开双眼,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从时间来看差不多已经是七点半左右,然后他就看到了哑巴小尼姑从远处一间看起来略算完好的大殿中走出,然后又去了广场另一端的一栋建筑,接着她捧着一个大碗就快步向吴蚍蜉所在屋子走来。
在看到吴蚍蜉站在门口屋檐下时,哑巴小尼姑身形一顿,至少静止了三四秒时间,这才身形僵硬的来到了吴蚍蜉面前,她将脑袋深深低下,然后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粗陶碗递给了吴蚍蜉。
吴蚍蜉并不异状,他接过粗陶碗喝了一大口,约莫是整碗的三分之一,然后他就温声对哑巴小尼姑道:”这是你的每日饭粮吧?你昨日滴水未尽,这剩下的你喝了吧。”
哑巴小尼姑微微抬头,然后就轻轻摇着脑袋。
吴蚍蜉却是直接将粗陶碗塞到了她手中道:“你放心,我明日就走。”
哑巴小尼姑身体一颤,居然接过了粗陶碗,也开始小口小口的喝起皱来。
直到哑巴小尼姑喝完,吴蚍蜉才边站桩边单手向前慢慢挥拳,他同时说道:“明日里我去想办法弄些钱,你愿意随我离开这尼姑庵吗?”
哑巴小尼姑诧异的抬头,看到吴蚍蜉认真的眼神时,她又立刻低头,半响后才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然后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眼珠子滚落了下来。
吴蚍蜉毕竟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同时他还活到了2877后,对于许多事情他都有自己的判断。
首先,哑巴小尼姑并不是被逼良为娼,虽然她穿得破旧,所住之处也是潮湿破旧,连吃饭都只是稀粥。
但这可是古代,这里可是尼姑庵。
除非是那种大佛寺,有名的宗教胜地,或者是有达官贵人赏识的宗教场所,亦或者是宗教泛滥猖獗时,不然底层的和尚道士尼姑,其实过得非常清贫。
她能够有住所,有遮身保暖之衣,有一口活得下去的饭吃,这在古代已经胜过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谁家逼良为娼时会这么对待?
掩门尼姑庵啊。
其实就是活不下去的古代穷困女子出家为尼,但是连出家为尼后都活不下去,所以才不得不为暗娼,这就是古代的掩门尼姑庵了。
吴蚍蜉看得出来,小尼姑面色不好看,身形也瘦小,她的年龄估计也就十五六岁。
要么就是逃难后活不下去的姑娘,要么就是被弃的弃婴,被这尼姑庵好心收留。
“你不必现在回答。”
吴蚍蜉就定神练功,同时说道:“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但是我有办法赚钱,一切等我赚钱后再说,放心,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你挨饿,明日我就先想办法去弄些钱。”
哑巴小尼姑没法说话,只是眼泪吧嗒吧嗒的流,然后她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吴蚍蜉练功,彼此都没说话,渐渐的,日头到了中天,忽然间有一声声啾啾声传来。
吴蚍蜉依然练功不动,而哑巴小尼姑忽然从门槛上站起,来到了屋檐外单手向天,这时就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翠绿色小鸟落下,直接落在了哑巴小尼姑的手掌心中,对着她的手掌心啄动了起来。
那是几颗晒干的不知道什么的豆子,被这小鸟全部啄光,然后小鸟也不飞走,就飞到了哑巴小尼姑的肩上对着她啾啾叫着。
哑巴小尼姑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着这小鸟轻轻笑着。
当天无话,吴蚍蜉全力在恢复身体状况,而哑巴小尼姑也是没法说话。
渐渐的夕阳西去,拖着残阳时,尼姑庵中就有鼓声。
哑巴小尼姑看了看吴蚍蜉,她就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串木头佛珠,径直的往广场大殿而去了。
说是大殿,其实不过是稍大一些的柱厅房,也是破破烂烂,吴蚍蜉就看到十来个尼姑聚集在了其中,其中一些人还看向了他,也对他指指点点,但是除此以外也并没有做别的什么,而哑巴小尼姑就低着头混入了她们中间。
吴蚍蜉这时也没再练功,只是躺倒在房间中,强行让自己睡了过去。
可是睡到一半,就有嘈杂声响起,吴蚍蜉的眼睛猛的睁开,然后大踏步的走出房间往广场旁几间连排木屋跑去。
就在一间木屋外,一个黝黑汉子扯着哑巴小尼姑的腰身衣服,先是一耳光打在了哑巴小尼姑的脸上,然后就喝骂道:“平日称你一声师太也就罢了,莫非你真以为自己是师太了?只有潮音庵那等场所才有真师太呢,小娘皮你不过就是婊子,居然敢和大爷蹬鼻子上脸?”
说话间,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哑巴小尼姑脸上,将其打得翻倒在地。
周围站着四五名尼姑,都是抖得和鹌鹑似的,却也不敢发话,不敢上前,甚至连微微阻拦都不敢。
这黝黑汉子还不解气,几步走到哑巴小尼姑身旁,抬起脚就要向其肚腹踢去。
哑巴小尼姑只是闭着眼,将鲜血咬在嘴唇,浑身都绷紧了。
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她睁开眼时,就看到黝黑汉子那一脚居然被一个人挡了下来,那人就挡在她和黝黑汉子之间,宽敞的肩膀,高大的身形,刚刚没落泪的哑巴小尼姑,忽然间就大颗大颗眼泪落了下来,她立刻就焦急的啊啊出声。
黝黑汉子也是诧异,他一脚踢去,居然被一个男子给单手挡住,不,这就是一个断臂男人,他立刻就叫嚣道:“哪来的泼皮,敢挡你牛家爷爷,爷爷我……啊啊,放,放下!”
论得身形,吴蚍蜉足有一米八,比这黝黑汉子至少高了一个半头,论体型,两者却是相差仿佛,吴蚍蜉看起来还显得瘦一些,之前他为了逃命激发的虎魔功消耗了他太多气血。
但是吴蚍蜉毕竟身有国术,他手掌猛的捏紧,就如同钢铁钳子一般死死捏住了黝黑汉子的脚板,一下用力,仿佛连骨头都要捏碎一般。
黝黑汉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这时候却是立刻讨饶起来,大声喊着好汉饶命的话。
吴蚍蜉看了看周围的尼姑,他就放开了这黝黑汉子,只是低沉的喝道:“滚!”
黝黑汉子收回脚板,那里还敢多说半句话,甚至连泼皮输人不输阵的逃跑语都不敢留,低着头就往尼姑庵外窜去。
待到这泼皮跑远,几个尼姑才敢扶起哑巴小尼姑,这时她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尼姑对着吴蚍蜉道:“你对小哑巴说了要带她走,对吗?”
吴蚍蜉认真点头。
另一个尼姑就道:“你如何带她走?看你这伤,看你这人,就是亡命天涯的,她如何跟你走?”
又有一个尼姑也同时道:“她这就开始为你守身了,可是我们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只能饿死吗?”
吴蚍蜉却是一言不发,他甚至连回答一句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对着几个尼姑道:“照顾好她,我自有后报。”
说完,他居然也径直往这尼姑庵外走去,正是循着那黝黑汉子离开的方向大步追踪。
为什么那黝黑汉子连几句口头话都不敢放?
因为这个村子里的泼皮是真见识过一些好歹的,他识得一种人是他惹不起的,不单单是惹不起,甚至连一句话他都不想和这类人多说,这类人光是在他面前,他都会两股打颤。
就是那种杀过人,见过血的人。
吴蚍蜉不但杀过人,而且还杀了不止一两个人。
此刻的他眼中尽是杀意,这时月黑风高。
正是杀人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