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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婚姻初期给杜薇的感受仍然是幸福的,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除了多出一纸结婚证,全部都有如恋爱的延续。
无脑的杜薇,没有想过房子问题,金钱问题,婆媳关系问题,她就仿佛还生长在儿时的大自然中,生活既自然,自然既生活,有吃有喝有睡,放假的时候就尽情玩耍,在俩人的能力范围之内恣意撒欢。
林木,就像大自然的化身,他仿佛能包容杜薇的全部,好的坏的,一味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某一天,杜薇意识到自己越过了三十岁的门槛,便突然有了当妈妈的想法。
哦,软软糯糯的小婴儿抱在手上,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情呀!
于是,墨墨来到了这个世界。
林子墨,是他们俩在起了无数个美丽的女孩子名字,做好充足的生个小女孩情况下,却迎来个小男孩后匆匆忙忙给起的名字。
女儿梦的破碎并没有妨碍小俩夫妻对儿子的疼爱。杜薇从怀孕以后就没有正式上班,一直到孩子出生,她蓦然地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房子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她原本的生命中仿佛并不存在一样。
不管是买来的还是租来的,借来的,只要有一个住处不就够了吗,要是人人都如杜薇那么随心所欲、自然而然地生活着,生存着,就不会有这种房价高得离谱、高得吓人的问题产生了。
是的,但杜薇初步意识到房子已经作为最有力的私有财产用来衡量一个人的经济实力,一个人的能力、乃至最大的价值,作为几乎全社会的年轻女性择偶时普遍考虑的最重要的前提条件之一的时候,房屋每平方米的价格已经上涨到杜薇的思想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个社会是不是疯了?”当听林木说北京四环外的一个看上去非常不怎么样、吸引不了杜薇半点居住愿望的旧小区,房价已经上涨到近三万一平方米,她开始咂舌。
就在前一年,朱媛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深圳的郊外,可以说是远郊,一个叫做沙井的地方——杜薇一直形容那个找工作去过的地方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花了1万元1平米买下一套80几平米的房子的时候,杜薇还很不以为然,心想她们居然花那么个大价钱跑到那么个大城市去做一个土不拉几的乡巴佬。
但是今年,听说差不多价钱就翻了一倍,把个杜薇惊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几年,疯狂继续上演着,这场关乎房地产的人类的狂欢仿佛没有止境似的大踏步高歌向前,完全没有经济学头脑的杜薇,只能追随着当时热播的电视剧《蜗居》,时不时发送一番自己的感慨。
不管怎样,凭林木的工作能力和薪水,在北京买房定居已经成为不可能达到的事实,她们觉得北京并没有任何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在林子墨一岁多的时候林木便回到自己的家乡长沙工作,首先在林木的姐姐家里寄居下来。
林木的姐姐林兰和林木的性格截然相反,由于幼年丧父,她就相当于是家里的主心骨,什么事情妈妈向来也是听她拿主意,对唯一的弟弟,也是照顾有加。
不仅是林木穿的衣服鞋子一直由她打理,大学期间,林木的洗发水都是她买好带去学校,一同被安排的,还有各种零食。
刚开始的时候,杜薇对林木的姐姐也是充满了感激,但是俩个都喜欢自己拿主意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爆发各种冲突。
比如在墨墨的教育问题上林兰有时候忍不住会插手,背地里向林木数落杜薇不洗碗,在杜薇买的衣服上不断发表自己的意见,喜欢在当着杜薇的面跟林木咬着耳朵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敲门直接进入他们的卧室……
杜薇有时候气不过,暗自跟林木数落他这个姐姐的不是,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帮别人卖衣服的店员,却一天到晚装得比谁都懂得多的样子来教导别人,一点没有自知之明。偏偏她的妈妈,习惯什么都听她的,她说的一切都遵照执行,反而对于儿子的任何想法都一概持怀疑态度。
越是这样,杜薇就越想和她们作对,渐渐地尽量避免接触她,对她的话也爱理不睬的。杜薇主动要求每月付给林兰生活费,也慢慢地萌生了自己外出租房子住的念头。
一天,杜薇和林木带着刚学会走路的子墨外出散步,说到自己该外出工作了,并且希望搬出去住的问题。林木说起自己的妈妈不会跟自己出去住,杜薇有点愕然,且有点不相信,且不说一般情况下妈妈都是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更何况林兰的条件比他们好,孩子比他们大点,已经上幼儿园了,工作又比他们自由。姐夫是一名老板兼厨师,长期晚上才需要上班,搞夜宵生意,而林兰自己卖衣服,上班的时间也短,分早中晚班,他们俩人完全可以自己照管好上幼儿园的孩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林木的妈妈没有理由拒绝帮他们看管一阵子孩子吧?杜薇当天有点情绪上头,回家后就直接问起婆婆是不是不愿意跟自己一起住来。
这个婆婆也很奇怪,都不回答,直接数落了好一段家里的过往,说到小时候林兰是如何照顾林木的,说一些七里八里的,杜薇自问自己只是问询,并没有任何提要求或者责怪的意图和资格,但也许对方确实是听出了这类的语气,说着说着倒先哭将起来,把杜薇弄得手足无措,什么也不敢说了,她到最后才终于弄明白了,婆婆就是拒绝的意思,就是从来就没有跟儿子一起生活的想法的意思。
杜薇内心彻底失望,夹杂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怒,咽下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所有委屈。她想自己也是从小在贫困和爱的缺失中长大的呀,成长的过程中为了有个单独睡觉的空间,甚至还要忍受一个人在阁楼和老鼠与恐惧为伍的夜晚,父母打得凶的时候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经历一直记忆犹新,可是到头来,长大嫁人了,还是得承受成全别人的爱的委屈呀!
但是她很无奈,眼前的这位母亲,也不容易,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要求她什么。她将这股委屈转化为一把无形无状的无名火,发泄在林木的身上,觉得都是因为他的不争取、不讨人喜欢、逆来顺受的性格,才导致家庭地位的丧失,自己便也跟着像附属品一样的存在。
杜薇时不时地跟林木没好气地说话,自行出去找了一份工作,然后通知她们说准备出去上班了,将子墨丢在家里让婆婆看管着。下班以后,杜薇时常去附近的健身房跳舞健身,周五晚上和新公司的同事约麻将,周末和林木带着子墨四处游玩,基本不呆在家里,连饭也很少在家里跟她们一起吃。
有一天晚上,林木突发肾结石,疼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杜薇担心地问了几句,得不到解答。后来林兰让杜薇在家照看孩子,叫姐夫将他连夜送去了医院。天一亮,婆婆开门站在门口让杜薇去医院照顾林木,杜薇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等她出去后才换好衣服,跟着姐夫去了医院。
林木手上输着点滴,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杜薇跟公司请了假,就呆在病床便陪伺着。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可以算是人生中的大事,之前杜薇和林木一起去看过的一个比较中意的楼盘的销售发消息过来说已经预备开盘了,那是2016年,楼市仍处于高歌猛进的阶段,各个楼盘被炒得异常火热,仿佛一开盘就会被抢光。
那个销售不断地在微信上催促着问他们想好没有,想好的话就要尽快交付定金,否则就很快被别的手快的销售抢走卖给他们的客户了。
当时还没得选择,说刚好被一个炒房客退回来一套,因为对方相中了一套更大的,因此销售手中仅有一套小户型的房子留给他们。
后来杜薇才了解到,那几年,确实有许多来自合肥的炒房客组团在长沙买房,特别是梅溪湖这一带,将很多开盘的房子抢购一空,进而也抬高了当地的房价。但总体来说,长沙作为中部省会城市,房价放在全国来讲,都还算比较良心的价格了。刚好杜薇在这个阶段觉得自己需要有一套房子作为自己安家立命的资本,作为给孩子的一个安乐窝,她对林木说自己对房子并没有要求,不在乎它是大是小,只要是属于自己的就行。
当然,还要求是自己选择的。
在此之前,林兰就多次提到他们将来买房的事情,决定极力促成林木在她所在的城区附近,像她一样买一套老式的二手房改造就行,一方面是由于她所在的老城区几乎没有建造中的新楼盘,一方面是离她家近方便来往。
但杜薇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此前拉着林木去梅溪湖这个新的开发区开过好几个新楼盘,对那边的环境俩人都特别满意,而且河西那边不仅空气更好,交通没有河东老城这边拥堵,景色优美,一切都是崭新的,处处焕发着生机,而且学校也都还不错。
因此在杜薇此番说动下,林木很快就同意并线上交付了两万块钱的定金。
此事商定后,杜薇特意嘱咐林木,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跟林兰商量,因为她了解林兰,一定会在这个事情上大放厥词。
果不其然,第二天,杜薇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接到林木的电话,电话那头却冒出林兰的声音,直接不客气地对她说:“你跟我弟弟离婚吧!”
杜薇有点懵圈的感觉,幸亏她脑袋转念快,很快会过神来,尽管浑身因气愤而颤抖,仍尽力让自己维持着镇静地回答:“这种事你没权替我们做决定!让他自己跟我说吧。”
林兰还在叽叽呱呱地说个没完,杜薇不想听清楚她在数落些什么,之后听到那边林木跟她在抢夺电话的声音,知道她抢了林木的手机,将她们的聊天记录全看了个遍。
好呀,这样也好,就这么彻底决裂吧。
过了一会,林木夺回自己的手机,杜薇问他:“离婚是你的想法吗?我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林木慌忙着解释,说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杜薇隐约听到林兰在一边叫嚣着,让他们从家里搬出去,也听到平时老实巴交、唯女儿马首是瞻的婆婆在旁边附和说,离了婚她帮着带孙子就好了。
杜薇跟堂弟打了声招呼,当即请了一位关系较好的男同事,不避讳地给他讲清了事情的原委,讲的时候终究没有忍住一个小女人委屈懦弱的哭泣,同事开车载着她回去,她一言不发地当着婆婆、老公和儿子的面,整理起自己的物品来。
整理得差不多后,她抱起子墨,静静地问林木:“我带儿子走了,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随你自己。”
林木默默地帮着一起提行李物品,上了车。婆婆兀自还在一边流泪,仿佛说过让他在老婆和妈妈间做选择的话,沉默内敛的她倒没有呼天喊地,她也不像她女儿那般情绪激动,甚至默默地帮忙整理一些东西。
林兰这个时候出去上班了,刚好不在家。
杜薇一家三口暂时在堂弟家安顿下来,一边到旁边寻找合适的出租屋,杜薇一边忙着打电话跟自己的爸爸陈述了一番。爸爸用那种老人家惯有的先见之明的语气回应道:“我早说了长期住在一起是不行的。”
“她们说要离婚啊?那就离,我帮你带孩子。”爸爸坚定地说道,别人的数落打击不再让杜薇流泪,倒是爸爸这句铿锵有力的话让杜薇哗啦啦洒下热泪来。不管现实如何,不管父母能力如何,他们终归还能作为子女最后的避风港湾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