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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赔罪粮本意是向受倭患影响的百姓进行抚恤赔偿之用的,如今如果赐还,那沿海被倭寇奸淫掳掠的百姓不就白受伤害了吗?”
刑部尚书张璁这时问向了吴一鹏。
吴一鹏则答道:“户部不是已经抚恤了吗?”
户部尚书席书怒极反笑着回道:“户部是抚恤了,但那是花的国库原本该用作其他支出的钱,这个亏空,总得补吧?”
“这是你们户部的事,与我们礼部无关,我们礼部只管表自己的态。”
吴一鹏回道。
吴一鹏知道两百万石粮食是很大一块肉,但他身为礼部尚书,管着礼部,是直接负责外番事务的人,他是真担心这样会增加外番的不满和不安,而造成外来朝贡使臣频繁减少,而不利于礼部官员从中取利。
另外,他也担心因为朝廷可以对外索赔取利,而会有官僚转变对外策略,支持乃至暗地里教唆本国士民反抗外番使臣带来的一些的欺压,且主动与来朝外番使臣制造冲突,这样到头来就会增加外交事件,而给他礼部带来麻烦。
所以,哪怕他知道这样不会让天子高兴,但他也得为礼部官吏说话,不然他指挥不动自己礼部的官吏,也无法保证礼部的利益。
毕竟礼部是因重礼而存在,更是朝廷中枢层面,因守内虚外而天然的靠礼交外邦而取利,或者说靠礼外邦而自重的部衙。
因而,作为礼部的代表,吴一鹏天然的有维护守内虚外方略的动力。
“离九霄而膺天命,情何以堪。”
“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
这时。
朱厚熜从文华殿后厅走到了廷议现场来,且随口念起了他脑海中很有印象的一句话。
廷议大臣们听后都心惊胆颤起来,心想陛下这是又要立爱民人设了,但他们现在都很怕嘉靖立爱民人设。
因为嘉靖是真爱民啊,不是只立牌坊那种!
“大宗伯!”
朱厚熜念完后,还唤了吴一鹏一声。
吴一鹏忙匍匐在地,且直接叩首回道:“臣在!”
“朕是天子,是天下人的君父,故常因爱天下子民而忧,你为朕的九卿大臣,也当替朕解忧,方是你为臣子的本分。”
朱厚熜这时坐在御座上,对其说了起来。
“臣明白!”
“臣正因体察圣心,为民而虑,才斗胆言赐还之意。”
“望陛下明鉴!”
吴一鹏回道。
朱厚熜淡淡一笑,道:“你说番怨可畏,那民怨就不可畏吗?”
“倭寇杀我子民,掠我家园,却还要礼还其赔偿。”
“受倭寇侵害的士民必会有怨,而对朝廷不满!”
“这是其一。”
“其二!”
“这样一来,朝廷抚恤百姓的钱粮还是朝廷自己掏,但朝廷的钱粮也是民脂民膏,倭寇给国朝造成的损失,国朝只能自己拿国帑去弥补,那无疑意味着,倭寇每侵犯我国朝一次,我国朝就百姓就得受两次损失!长此以往,国库亏空必然因而加剧,百姓必然因此负担加重,进而民怨增加。”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民怨越来越大后,江山社稷还护得住吗?”
朱厚熜问起吴一鹏来。
吴一鹏叩首而答:“臣!”
吴一鹏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就只吐了一口字,就又凝噎住了。
“除非,你真能保证赐还后,倭寇真不会再犯我华夏。”
“如果能保证,朕就赐还。”
“如果不能,朕只能在将来治你欺君误国之罪,你吴氏一族得为你身为礼部尚书而误国误民承担代价!”
朱厚熜看着吴一鹏,不怒自威而道。
吴一鹏咬了咬牙:“回陛下,臣不能保证!”
吴一鹏这话一出,在场参加廷议的大臣皆愕然看向了吴一鹏,有的还露出了讥笑之色。
“你既不能保证,那还说这样的话,做什么?”
“你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不是倭人的礼部尚书,不要虽无卖国之名,却有卖国之实!”
“身为九卿,更不要拿你们礼部的小账,来算朝廷的大账,还说什么国库亏空只是户部的事,跟你们礼部无关,但天下兴亡的责任,难道就只是户部的责任吗?”
朱厚熜饬训起吴一鹏来。
吴一鹏听后已是额头见汗、脊背发凉,忙叩首道:“臣愚钝迂腐,认识狭隘,实在不配为礼部尚书,臣乞休,万望陛下成全!”
说着。
吴一鹏就叩首啜泣起来。
朱厚熜倒是更加严厉:“你这是要挟朕?”
“臣不敢,臣是真愧怍于心,不敢误国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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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一鹏回道。
“朕要是你在廷议上说的不对就准你乞休,天下人会怎么看朕,岂不是意味着朕不让人说真话?”
“要是朕驳斥一次,你们就乞休一次,那朕这个天子还怎么当,是不是以后还不能驳斥了?”
朱厚熜连声问道。
吴一鹏道:“陛下恕罪,臣未考虑得周全,愿收回刚才之言!”
“起来吧。”
“朕不但不因你言语失智不谨而罚你,还会因你愿意在廷议时说真话而赏你。”
“传旨,赐银五百元!”
朱厚熜说后就吩咐了起来。
让廷议的大臣畅所欲言,朱厚熜决定还是应该鼓励一下的。
毕竟他还要靠他们做事,如果连廷议不鼓励其说真话,哪怕是不好听的真话,那执行起相应政策来,就会大打折扣。
只是廷议时,可以大胆发言,但廷议一旦决定,还敢阳奉阴违或者明着阻挠国策,那就不能客气了。
吴一鹏这里刚站起身来,听朱厚熜这么说,自然惶恐惊讶地忙又下拜谢恩:“臣领旨谢恩!”
同时,吴一鹏心中倒是真有些愧疚起来。
而在场诸臣则愕然不已,接着,在看向天子时,也多了些敬服之色。
朱厚熜除了不想让廷议变成只会揣测圣意而只说天子爱听之言的决议机构而没有准允吴一鹏乞休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朝廷成功派出船队巡视东洋,意味着成功推行了皇商制度,那意味着朝廷收入会大增,如此,接下来就有财力进一步改革整顿内部。
只是改革整顿方面,朱厚熜打算这次先从吏部着手。
吏部关系着天下官僚的推举任免,是吏治的核心,吏治不清,别的整顿都会变质。
关键是,他也不能再靠换一个吏部尚书来保证吏治清明,而是应该从吏制根本上动手。
毕竟将来难免会有不靠谱的人做吏部尚书,不从根本上动手的话,那此人对天下吏治就会产生新的麻烦,比如为了追求表面上的公平和避免更多的非议,而整个抽签选官制度,那就真会让天下吏治看上去更公平,但却造成更大的危害。
而要动吏部,自然得先稳住其他部衙,以免被其他部门的事牵扯精力。
所以,朱厚熜也基于这个原因,让吴一鹏留了下来。
“你们继续议吧。”
廷议诸臣拱手称是,接着,阁臣林俊就提议道:“既如此,臣认为,这两百万石粮,还是按兵部的提议比较好。”
“臣附议!”
“臣附议!”
首辅杨一清、刑部尚书张璁等皆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