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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
娄应魁和张时等闹事士民,见堂堂知府被杀,皆吓得脸色煞白。
娄应魁和张时两人,也把正要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立在原地。
有跟来的地痞之流,甚至直接跪了下来。
话说。
跟着这些士子来的百姓的确是以地痞为主。
游手好闲的他们,一向惯爱讨好这些士绅,为他们做事,依仗他们的势力,做些欺男霸女的事。
毕竟,正经百姓更愿意靠辛苦劳作养家糊口。
闲话少叙。
这里。
冯敬已经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出血的肚子,似乎想要以此止住血似的。
“朱纨,我可是朝廷命官!”
冯敬还有气无力地提醒了朱纨一句。
朱纨则在这时拿出内阁急递来的密旨:“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但我已得授法司专断权的密旨,官绅阻挠防倭禁海事,皆按妨碍军机要务处置,杀罚皆可先断而奏,所以,杀你也无非事后补一道手续而已。”
冯敬愕然片刻,随后就断了气。
朱纨这里则转身看向了被押来的娄应魁和张时。
娄应魁看着朱纨:“你想怎样?”
“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朱纨这时沉声问了娄应魁一句。
娄应魁冷冷一笑:“没人指使!只为乡情大义而已!”
“很好!”
“《大明律》载有明文,包庇走私者,与犯人同罪!”
“且照此,将这人先杖一百!”
朱纨吩咐后,就再次喝道:“着实打!”
“是!”
娄应魁便被海防衙门的军士摁在了地上,随后就有军士拿出随仪大棒,朝娄应魁腰背猛打起来。
军士们没有留情的意思。
因为朱纨说的是着实。
啪!
所以,娄应魁只挨了第一棒,就赶紧腰都要被打断了,乃至疼得都叫不出来。
啪!
乃至第二棒下去时,娄应魁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随后,第三棒,娄应魁就吐出了血。
作为士人,他本就文弱,还没承受到十棒,就断了气,待一百打完,整个人已成一滩烂泥。
朱纨看向了张时:“刚才是你啐了本朝功臣一口?”
“是又怎样?”
“你说是功臣就是功臣吗,不过是枉杀的前来朝贡经商的夷商而已,被奸臣汪鋐夸大其词而已,算什么功臣!”
“入泮进学乃至将来金榜题名、鸿胪唱名的才是好儿郎!”
“他们不过是破落军户!”
“奸贼,你也是进士出身,非要草菅士人,就不怕将来牵连九族后人吗?!”
张时说着还沉声问起朱纨来。
朱纨只淡淡道:“你如果说出背后之人,本官可以当你立功,恕你狂悖无礼之罪,对你从轻处罚!”
“休想!”
张时沉声言道。
朱纨因而拉下脸,厉声道:“那就将他拖下去,也着实打,杖一百!”
“是!”
啪!
啪!
张时也在接下来结结实实地挨起大棒来,且没多久,口吐鲜血。
朱纨则让军士把另一名士子押了过来:“你说,这事是何人指示?”
“大,大。”
这士子还没说完,正挨打的张时在此刻咬牙喊了一声:“良卿兄!不可!”
这字良卿名李俊民的士子便因而昂起头来,看向朱纨,只咬牙骂了一句:“奸贼!你早晚不得好死!”
“也着实打!”
朱纨只沉声吩咐了一句。
于是。
李俊民也挨起打来。
朱纨则又让一士子被押了过来,且问着这士子:“叫什么名字?”
“辛时宗!”
辛时宗回了一句。
接着。
辛时宗就因为听见旁边的棒打声而哆嗦道:“我不能说,不能说!”
“那也着实打!”
朱纨继续沉思言道。
“慢!”
“朱纨,你这么狠毒,当真不怕遗臭万年吗?!”
这时,浙江提学副使翟瓒沉着脸从刚停好的轿中走了出来。
朱纨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指使来的。”
“是我要给浒山先生一个人情。”
翟瓒这时说了一句。
朱纨淡淡一笑道:“大宗师承认就好。”
“罢了!”
朱纨这时摆手:“既是受人指使的从犯,就停杖,同其他人一并抬回牢中,传医士救治其棒伤!其余处置,待伤好后再议!死者,令其家人来领。”
“是!”
于是。
除张时因为挨的棒太多已经断气外,李俊民和辛时宗则捡回了一条命,被军士抬去了海防衙门的大牢。
其他士民也被押去了大牢。
朱纨这里则看向提学副使翟瓒:“死者因由,还请大宗师出具一份牌票,说明是你导致他们落下此祸的,以免其家人不知内情。”
翟瓒看着倒在地上的知府冯敬,断了气的娄应魁和张时,面色难看到极点,只深呼了一口气说:“可以!”
翟瓒随后就让随从幕僚发了牌票。
而翟瓒则看向朱纨继续说道:“两士子也就罢了,为何你连冯府台也杀?”
“是他自己要寻死!”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会补文书说明情况,且附上相应供状。”
朱纨说后就看向翟瓒:“现在只请公自己跟我们走一趟。”
翟瓒道:“怎么,你还要拿我?”
朱纨拿出密旨来:“你自己看。”
翟瓒接过密旨看了看。
随后,翟瓒就不由得闭了闭眼,且取下了官帽:“上镣铐吧。”
朱纨便让人给翟瓒上了镣铐。
翟瓒则在这时又问着朱纨:“你这样做,东南的沿海大户只怕都会恨不得对你生吞活剥,你真不惧吗?”
“死有何惧?”
朱纨冷笑着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牵连家族吗?”
“纵容你的直系家眷可受朝廷恩荫护佑,但你族人呢?”
翟瓒咬牙问道。
朱纨更加不以为意:“那巴不得他们能报复的狠一点!”
翟瓒才想起朱纨的成长经验与他们不同,是被宗族欺负足够了的支房庶子,要不是碍于伦理道德,只怕自己就先找族人算账了,如果东南沿海大户要因此找他族人的麻烦,无疑正合他的意。
翟瓒也就不好再言语什么。
且说。
谢豆这里刚从自己儿子谢琮这里知道大宗师翟瓒让一干士子去为浒山先生也就是宋冕家族走私行事庇护的事,而道:“很好!只要他们救下浒山先生的人,跟我们合作的船也就可以继续出海了。”
谢五则问道:“爷,既如此,是不是先结一下他们的货款?”
“哪有货款结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先垫着!眼下就算有钱,也要先用来打点即将来调查朱纨的钦差!”
谢豆没好气地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