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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的是!”
“正因为得是不一般的商人才能承办漕运,所以就给了陛下施恩的机会,也让这项改制有了基础。”
“张孚敬加征钞关税,非是操切之举,是欲先投下一石而掀起涟漪。”
“漕船翻沉,运军损失不轻,夹带补贴之术也彻底失去了价值!”
“正所谓不破不立,如此,也就等到了官运改商运的良机。”
“因为运军会面临着,要么受陛下信任的人雇佣一起运粮经商,要么因漕运不力被治罪的局面。”
“前者自可保住一份收入,后者自然是会人财两空。”
王琼回道。
接着。
王琼又在这时奏道:“陛下,内阁也认为可以趁此在南直推行一条鞭,准折银元缴税役钱,把收上来的银元作为购粮之钱。”
“在南直推行一条鞭,银元流通量足够吗?”
朱厚熜问道。
费宏这时替王琼回道:“足够的,南直富庶,做工经商的多,银元大量流入当地,让他们缴纳银元,比让他们缴纳实物更为便利!”
“那就先只限于南直推行一条鞭,其余地方还是准以实物缴纳。”
“虽然朕也很想银元铜钱尽快成为唯一收取赋役时的财物,但很多地方还是实物更便民,所以,其他地方还是让各督抚根据各地实情来。”
朱厚熜说道。
费宏回道:“陛下说的是!”
他不得不承认,天子还是谨慎的,也是真的把百姓的利益看得很重,没有完全只在乎国家利益。
朱厚熜这里则继续说道:“朕觉得,夹带之弊解决后,罢市以抗钞关税加征的事,也不一定真能解决。”
“陛下说的是,让豪富之家吐出利来,素来皆是不是容易之事。”
“好在陛下圣明,让两国舅爷去南方开钱庄放贷,这样一来,豪富之家虽不愿吐利而继续罢市,但普通商贾想来会因低息贷增多,而愿意据有这货物南来北往之利。”
“只是朝廷这边得保证地方安宁,商路畅通。”
王琼这这时继续言道。
朱厚熜听后颔首:“保证地方安宁,商路畅通,是朝廷应该承担的责任;另外,平抑物价也是朝廷应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朕认为,如果罢市一直持续,豪富之家宁愿不赚南来北往的经商之利,那就由朝廷官商接手!”
费宏、王琼、王阳明不由得抬头看了朱厚熜一眼。
朱厚熜也看了他们一眼,且继续说道:“朝廷如今依旧收取大量实物为税,粮食、布帛、胡椒苏木等,所以平抑物价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需设立一个专门用来出售这些商货。”
“那就设立一个官营店铺!专卖各类由朕批准的各仓库贮藏之物,以达到平抑物价的目的。”
“这个店铺就叫供销铺,总铺依旧由内阁直管,根据各铺情况,向朝廷各司各仓库采购,乃至也可向民间采购。”
朱厚熜如此说后,费宏就忙奏道:“陛下,这官营店铺一出现,只怕会滋生更多硕鼠之辈,比如出现以次充好、亏损严重的情况,如此商道大坏不说,国帑也会被侵吞严重!”
“臣请陛下三思!”
费宏说着就拱手作揖起来,以示自己所言之弊不能轻视。
“朕知道!”
“但如今,天下到底是官进民退,还是民进官退,决定权不是在朕手里,是在权贵官绅们手里。”
“他们要是能接受新的钞关税,不罢市,那这供销铺自会形同虚设,朕会让其参与竞争,不使其垄断行市。”
“但他们要是不接受钞关税,执意罢市逼朝廷妥协,那就只能让官营铺子挑大梁!进而卖货卖粮于民,承担商业之作用,让银元先在各衙门之间流动起来。”
“至于这样做以后,贪污腐败加重,那就只能学太祖从严治贪!”
“总之,严治还是宽治,非朕所愿,是看天下权贵豪绅有没有半点体贴朝廷、体贴天下百姓的心思。”
朱厚熜说到这里就看向费宏等大臣:
“你们觉得朕就愿意独治吗,愿意把天下事都管了吗,怕让权于地方吗?”
“但凡,真要是权贵士绅们能在地方把自己一亩三分地管好,别整得饿殍遍野,流民四起,朕才不愿意操这么多心,累死自己呢!”
“无为而治,黄老之道,朕也想效仿!”
“可事实却是,皇权到不了的地方,内斗反而更严重,哪怕一个乡,都会因为争水发生几个村的械斗,从而导致上千人死于非命的情况出现!”
朱厚熜随即看向这三位大臣:“你们说,是不是?”
“陛下说的这个,臣深有体会,臣在南赣剿匪期间,就发现民匪不分情况很严重!”
“很多百姓在本乡为民,在彼乡为贼的情况十分常见,臣因此请旨实行保甲制,让官府可以管到乡以下,才让贼灭民增。”
王阳明这时说起自己的实际经验来。
朱厚熜因而颔首,且看向王阳明:“那大冢宰既然亲历过地方,可知道为何会如此?”
“以臣愚见,还是民不富所致。”
“譬如,陛下说为争水而械斗之事,那是因为若不争必全村饥荒。”
“民若富,自会知礼好仁!可使民富比使国富还难,眼下加征钞关税、免竹木抽分,就在于为使民减负而国用足才导致如此困难重重。”
王阳明回道。
朱厚熜知道王阳明的意思就是:大明百姓人均资源太少,才是导致底层互害互斗,乃至统治阶层也内斗严重的症结所在。
而人均资源太少……
一是分配出现问题;
二是生产力长时间没有显著进步;
三是中华文明如今也没有了对外开发新资源的动力。
在朱厚熜看来,王阳明作为这个时代的士大夫,能认识到民不富才导致让权分权不具备现实基础已经属于很不错。
甚至……
王阳明愿意承认则也算是更加不错了!
因为这个时代的很多士大夫往往会因为私心而选择装瞎当鸵鸟。
所以,朱厚熜在王阳明说后就非常高兴地笑着说道:“大冢宰说的很对,朕为天子,不求别的丰功伟业,只为三件事:富民、富民,还是富民!只要能富民,什么手段都可以使用!”
朱厚熜这话一出,费宏脸色顿变。
朱厚熜注意到了费宏的神色,也就问道:“元辅可有话要说?”
“陛下既如此说,那臣请开海,非如此不能富民!”
费宏拱手言道。
王琼神色不悦地看了费宏一眼,然后说道:
“陛下,臣也认为开海可富民,只是开海之前,需先加强禁海!”
“怎样讲?”
朱厚熜笑着问道。
王琼道:“因为天下豪右与小民之诉求不同,小民望开海如望甘霖,豪右则多主张禁海,哪怕是沿海豪右也欲禁海,而可垄断海贸!”
“所以,既要开海成功,需豪右也要支持开海才行,这样才能上下合一,使开海成为上下共同之呼声!”
“而要豪右也支持开海,自然得让他们知道禁海对他们也不好。”
朱厚熜看向了王阳明:“王阳明,你是浙中望族出身,你说说,王阁老所言是否有理?”
“陛下,正如王阁老所言,家乡小户希望朝廷官府开海,这样就不用在出海后担心官府当贼寇视之而被肆意盘剥了!”
“而大户自是多希望朝廷官府禁海,这样想出海的百姓就只能托其庇护,使得大户可以坐享其成。”
“所以,朝廷要想真的开海成功,也的确需要先以加强禁海为名,严厉打击走私,让闽浙豪右发现禁海对他们也没有好处,让他们也不得不呼吁朝廷开海。”
“好在陛下英明,以应对佛朗机之威胁的名义,广造战船,如此,也就有了以禁海为名、严厉打击走私的条件!”
王阳明想了想回道。
朱厚熜则站起身来,又问道:“朕做过统计,南直、湖广等地籍贯的官员都要求加强海禁,是吧?”
“回陛下,是的!”
费宏这时回道。
朱厚熜就道:“既如此,那就从了他们的意,再遇到他们上疏请求加强海禁,就多加褒奖采纳!多选这些主张加强海禁的官员去沿海任职。”
费宏和王阳明拱手称是。
接着。
朱厚熜又看向王阳明:“大冢宰最近有上本乞休归假,以伺病重老父是吧?”
“臣是有此意。”
“还请陛下赐恩,准臣回乡尽孝。”
王阳明伏首拜地。
朱厚熜挥手道:“那朕就准了!”
“谢陛下!”
即便这是王阳明和朱厚熜早就达成的默契,但王阳明此时还是忍不住泪从眶出。
“朕还知道你还想讲学,正好,你回乡后,就趁着朝廷加强海禁的期间,借着讲学之机,为开海呼吁一二,另外,浙江的观风整俗使,你就从你的门人中荐选一名,让他助你在浙江,与奉旨在浙江加强禁海的官员斗法!”
朱厚熜继续嘱咐起来。
“臣遵旨!”
朱厚熜一想到他得一边支持禁海一边又怂恿开海派闹事,主导起一场真真假假、纷繁复杂的戏,就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中华太大,人心各异,执掌最高权柄的人,有时候就得操弄人心,就得像个渣男一样,对禁海派和开海派都时用时弃,才能促成自己想看到的真正情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