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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就等着毛澄这么回答呢。
在毛澄这么夸杨廷和后,朱厚熜就立即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把手叠放在了背后,而在室内踱起步来:
“如此,我就放心了!”
朱厚熜接着又看向袁宗皋等人说:
“百姓既然要跟着,便让他们跟着吧!”
“我作为嗣君,也不好驱赶,否则便是立国不正!”
“只是要防止人一多就瘟疫爆发,要管理好,也不用担心带进京后安置不好,我们要相信元辅的能力!”
朱厚熜随后还特地又问了一下毛澄:“大宗伯,你说对否?”
“嗣君圣明!”
毛澄回了一句,然后不由得两眼一闭,微微一叹。
梁储这里忍不住以袖捂面,嘴角微微咧开,他也没想到杨廷和会有今天。
一时,他都有些不想辞官了,想看看杨廷和到底会怎么替嗣君安置将来跟随进京的流民。
因为梁储打心眼里还是有些不满杨廷和的,毕竟要不是杨廷和抢了本该属于他的首辅位,他也不至于和王琼眉来眼去。
不过,梁储也同样神色复杂地瞥了朱厚熜一眼。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嗣君是真的通过纯良太过的方式给杨廷和先挖了个大坑,还迫使毛澄主动把杨廷和拉进坑里来,还是故作纯良,而暗蓄大志,乃至用阳谋正道谋权,胸藏大韬略?
“无论是哪种,对百姓都是好事,对大明是好事,对自己也是好事。”
梁储为此不由得在心中腹诽了几句。
袁宗皋这里也因为朱厚熜给杨廷和制造了个大难题,也对朱厚熜燃起一丝崇敬之意。
所以,袁宗皋在毛澄这么说后,也跟着颔首,心道:“嗣君的确圣明,真不愧是天生的英主!竟以正大光明之道,使得清流文官先损威信,再陷维谷之间。”
且说。
由于朱厚熜准许流民跟随进京。
所以接下来跟随朱厚熜进京的流民越来越多。
甚至,不少本来不算流民的当地百姓也选择了跟随朱厚熜一起进京。
比如一些怕被当地人吃掉的绝户。
或者不能忍受当地劣绅恶霸盘剥的小户百姓。
他们因为朱厚熜准许他们跟随,而都趁着跟着朱厚熜一起进京不用担心沿途盗匪与官吏盘剥的机会,纷纷跟着朱厚熜一起北上。
沿途地方官员也因此吓得不轻,一开始都担心是民变,在问清楚后倒也放心了许多,随后还主动放任这些百姓迁走。
因为这些没有税收贡献的无业流民留在当地,对他们而言既是财政负担也是维稳负担,自然也就乐得这些百姓进京,由内阁中枢的文官处置。
于是。
一时间,奔随朱厚熜车驾的百姓,竟夜不息。
朱厚熜一日往后面看时,就见自己车驾后面,人影憧憧,牵子负老者如蚁,络绎不绝,遍地皆人。
“地方吃人现象到底是多严重,才让这么多百姓宁肯跟着自己去茫然不知的京师城,也不愿意留在乡里?”
朱厚熜不由得暗自思忖着。
这些跟随朱厚熜一起进京的百姓,依旧是由袁宗皋和杨廷仪的三千护卫军来负责管理和接济。
不过,随着奔随车驾的百姓增多,朱厚熜就又以迎立朝臣比自己藩邸旧臣更懂如何安民为由,将更多扈从的中下层朝臣派去了协助管理和救济这些跟随车驾北行的百姓,顺便也锻炼锻炼这些人,给他们一个了解民居疾苦的机会。
至于这些官僚们管理这些随驾百姓的积极性高低与否这事。
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因为没谁会在嗣君眼皮底下不积极干事,不表现出自己爱民清廉的一面。
主持此事的袁宗皋自不必说。
他正好利用这次管理随驾百姓的机会,于中下层的扈从官将中,建立起自己的权威。
让这些人相信,他这个长史可不是只靠嗣君老师这个身份在将来才会被委以重任,而是有真材实料的,也是值得被追随的。
扈从官将们也不用担心在这个时候讲奉献做好事不会被皇帝看不见。
因为沿途哪怕是像救起一不小心掉水里的随行孤幼,都能被朱厚熜知道,而予以奖掖。
即便是杨廷仪这个因为是杨廷和弟弟而成为三千护军兵权执掌者,也没敢克扣该发给随驾百姓的救济粮与药材,而是积极配合袁宗皋。
所以,虽然跟随车驾的百姓越来越多,但到底一直是处于井然有序的状态。
再加上,时指初夏,气温适宜,也就没有闹出大疫,饥荒也没有出现,大规模骚乱也没有。
袁宗皋还带着杨廷仪等官员将这些跟随车驾北行的百姓进行了编户齐民,以做到避免人员无故失踪与由塞外奸细混入的情况。
而且,跟随来的孤儿还被专门编成了一营,由一队护军专门护送照顾。
朱厚熜已经盯上了这个孤儿营,隔三差五地就派太监来给这些孤儿恩赐一些珍馐吃食,将这些孤儿感动的不行。
除此之外。
朱厚熜还会在车驾歇息时,让大学士梁储替他来看望这些孤儿乃至随驾的百姓。
梁储年迈又长得慈眉善目,颇让百姓孤儿们喜欢,而当他说朱厚熜挂念着他们,让他们安心进京,会让元辅杨廷和安置好他们时,百姓们都很愿意相信梁储的话,对朱厚熜这个嗣君也越发有好感,乃至都巴不得朱厚熜尽快即位当上皇帝。
朱厚熜在进京中途中,还亲自来看望了一次随驾百姓们,而这让百姓们更加感动。
但毛澄却因此越发不安。
“我们带来的人都被安排去济民了,现在嗣君身边基本上又都被换成了王府旧人,关键是,这位袁长史现在越来越得扈从大臣与百姓们的信任。”
“阁老就不觉得这里面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心机吗?”
毛澄为此在即将到达京城的一次休息途中,问起梁储来。
梁储则呵呵一笑说:“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机,不过是嗣君待民至仁至纯而已!”
梁储说着就还主动对毛澄说:“嗣君仁德如天,将庶民百姓放在心上,而我们却只想着蝇营狗苟,争权夺利,公不觉得我们有负君子之道吗?”
毛澄被梁储这话怼的无话可说,一时只神色阴沉地看了梁储一眼。
他开始怀疑梁储也有跟袁宗皋一样想引导嗣君将来改制的想法。
毛澄没想到因为嗣君太爱民,导致许多百姓因其仁厚而随驾进京,又使得负责管理随驾百姓的袁宗皋大出风头,自己这些清流文官反而成了陪衬后,连作为迎立文臣之首的内阁次辅梁储都开始又有倒戈之心了。
毛澄对此颇为忧虑。
而让他更为忧虑的是,随驾的百姓越来越多,这无疑会让自己同党兼领袖杨廷和当国难度更大。
为此。
在袁宗皋汇报说随驾百姓已突破二十万时,毛澄不得不找到朱厚熜说:“随驾百姓太多,以臣愚见,恐元辅也不能善后,还请让地方官先领走安置一部分百姓。”
“地方官若能安置早安置了。”
“我相信元辅能善后的,毕竟我的先生只是王府长史,而兵部杨侍郎又自是他弟,都能把随驾的百姓管理井井有条,想来元辅作为股肱大臣,自会替我安顿好这些百姓。”
朱厚熜拒绝了毛澄的提议,且问着毛澄:“大宗伯难道觉得我不能太信任元辅能处理此事?”
“臣没有此意!”
“元辅当国,有补天之器,移斗之能,嗣君信任元辅,乃明智之举。”
毛澄哪里好否认,只能拱手如此回答。
梁储见毛澄被嗣君整的一脸无奈,心里莫名有些快意,为了讨朱厚熜欢喜,倒也主动附和说:
“明君将至,良臣在朝,九州万方都能大安!别说二十万,就是二百万,皆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朱厚熜颔首一笑:“阁老说的极是。”
毛澄看向梁储的神色则更加复杂。
朱厚熜自然是乐意见到迎立自己的清流文官之间出现分裂的,因为这无疑更利于他夺走杨廷和之势。
而在接下来,随驾百姓也就继续跟随着朱厚熜的车驾往京师而来。
因为随驾百姓的人数太多,也早已惊动的沿途许多州府都知道了此事。
官僚士民们都没想到朱厚熜如此得民心,而纷纷奔走相告。
于是,本来就因为立仁德人设而广被天下官僚士民期盼的朱厚熜,让期待他赶紧进京称帝的人越来越多。
许多年轻躁动的士子因此也跟随进京,甚至提前赶到了京师,准备亲自迎候朱厚熜来京。
而待朱厚熜到达京郊时,整个京畿已是人头攒动,船密如林,运河两岸,皆是跪迎朱厚熜的士民,山呼海啸一般喊着万岁。
如果搁在半个月前,毛澄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嗣君有如此高的声望的。
但为了能够让朱厚熜这位新天子愿意接受他们这些清流文官的摆布,毛澄还是决定要代表清流文官们给朱厚熜做服从性测试,所以在朱厚熜与诸迎立大臣商议明日进京朱厚熜当从哪处城门进城登基时,作为礼官的他还是力排众议说:
“嗣君今日就以皇帝位进城,将来登基还有何意义,难道劝进辞让之礼当废掉了吗?”
众人倒是不好多言。
因为毛澄是礼部尚书,在礼法上有权威性的解释权。
于是,毛澄就转而对朱厚熜说:“请嗣君以皇太子即位礼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