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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朱久珍首先高声大语议论起来:“怎么样,我说老李山水是个大傻B,这下你们相信了吧,官洪那样的人,怎么能把地种好嘛!早就跟他说过了,他就是不相信,这下他总该相信了吧?这次春灌检查,刘场长跟他的关系那么铁,也没给他留情面,当着那么多班组长的面狠狠训了他一顿,他的老面子也挂不住了,脸也是红红的,眼睛眨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保持多年的先进班组在年初就出现这么多问题,我看年底可要砸锅喽!”
春节过后,李大勇坚决要求不再担任班组长了,朱久珍接替了他,也参加了三分场组织的春灌检查,知道地里的事情也多了。检查完各地号春灌质量后,回到三分场职工住宅区,她就和骆孟达、蒋素英等人谈论起来。
蒋素英嘿嘿一笑说:“要是他官洪真的能干,我还能不要他在我们地号里了?许多人认为我对他官洪有意见才不要他的,真是可笑。老李山水今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别的不说,有一个官洪就折腾得他够受的喽……”
骆孟达仍旧擦了擦那双发红的眼睛,看了看朱久珍说:“话、话也不能这、这么说,其他人地里也、也有垮口子串、串灌的,你、你们怎么就、就不说了呢?”
“你这老家伙就能死抬杠,我是跟你说不到一起。”朱久珍不满地回敬了一句。
别人说什么,官洪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李山水的切身感受。其实,他比李山水要难受多了:老班长看得起自己,才将自己要到他的班组的,并且给自己帮了那么多的忙,自己却没能给他争口气。
想到这,官洪在房子里耷拉着脑袋直发愣,连李山水推门进来了,他也没注意到。
“官洪,你在发什么愣呢?”
见是老班长进来了,官洪慌得又是收拾凌乱的桌子又是让坐。李山水连忙摆摆手,就在他那张很窄的床沿上坐下来。
“老班长,我,我……”此时的官洪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官洪,今天检查到你地里,有三个垮口子,这确实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不过这一阶段你也没闲着,你登在报纸上的诗歌我都看到了,但串灌是不应该的。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确实也有责任,浇完水后我就再也没有过问了,不能怪闫书记的批评,也不能怪刘场长不讲情面训斥,春灌制度就是这样制定的,所以今后工作上一定要小心,干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不仅仅是春灌,就是田管,浇完水后也要时不时到地里去检查一下,也不能串灌跑水的。”
“老班长,我实在对不住您,我……”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噢对了,你最近在报纸上刊登的诗歌写得很好,我都看过了,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写诗歌的情绪,还要继续多写一些。”
说到诗歌,官洪似乎忘记了许多的不快,话也多起来。他说在新近报纸上刊用他的诗歌中,有一首《塔里木的春天》他最喜欢。其它的诗,虽然也是自己写的,但真正让自己感到很满意的就不多了。
李山水听了,只是“嗯嗯”地答应着,却并不加以评论。官洪继续滔滔不绝说下去,李山水还是“嗯嗯”表示赞同地听着。他的视力不太好,一边听一边眯起眼睛看着官洪,似乎在很认真地沉思着。
官洪看见李山水只是一个劲儿“嗯嗯”地答应着,并不提出自己的看法,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过多了。他抬头看了看,发现老班长还在很认真地听着,不由得脸一红:还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并没有应付自己的意思。
塔里木的春天,后期温度上升得比较快。荒漠终于苏醒了,胡杨也紧跟着晚春的脚步睡醒过来了,几乎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开满了一树树葡萄串般的胡杨花,让人惊叹不已。那豪气、那雄韵,给人们不仅仅是视觉的冲击,更是一种心灵的震撼,让人激情跌宕。
在这美丽的季节里,农垦局文联和农垦报社副刊部组织了一个采风团要到基层去采风。经过讨论,他们选择了五一农场。
到达五一农场后,按照采风团的想法,首先要召开一个农场青年文艺创作座谈会,请他们谈谈在农场的生活感受和创作设想,然后到农业单位去看看农业生产情况,如果时间允许的话,第二天上午再到胡杨林去看看那些美丽的胡杨花。
采风团一行到达五一农场后,场党委十分重视,党委书记潘希泉不仅热情地接待了采风团的全体成员,还特地安排宣传科长龚建民做好接待和陪同采风等工作。
采风团成员之一、农垦报社副主编江一帆是个文学爱好者,曾有诗集和小说集出版。在与五一农场宣传科长龚建民的交谈中,突然想起了什么:“龚科长,你们五一农场里有个名叫官洪的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在我们报纸副刊上发表了很多诗歌,他的诗确实写得不错,生活气息很浓厚,而且这几年一直在坚持向我们农垦报投稿呢!”
“他是我们三分场的一名青年合同工,据说承包一份棉花地,因为是一个业余诗歌创作爱好者,对他的情况我们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平时喜欢写诗,业余时间几乎把全部精力放在诗歌创作上,不仅在咱们的《农垦报》上发表不少诗歌,在《东方青年》《诗刊》等国内有一定影响力的报刊杂志上也有不少诗歌发表。”龚建民根据他所了解和掌握的信息,向江一帆介绍说。
听了龚建民的介绍,江一帆副总编来了兴趣,用商量的口吻问:“那,袭科长,能不能让他过来一下,我们见见面可以吗?”
“江副总,这没问题,反正你们也要找几名青年文学爱好者进行座谈呢!我们派人通知他过来参加座谈会就是了。”龚建民爽快地答应了。
官洪正在地里挖埂子做好春播前期的准备工作,突然听到闫俊辉在广播里要他到场部机关二楼会议室参加会议的通知,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自己一不是领导二不是业务干部,也没和农场机关哪个部门有过什么联系,更没和机关什么人有过来往,像自己这样一个农场合同工,除了和钟海涛一起到过场部机关宣传科,之前还有过几次到宣传科拿过稿费外,再也没去过其它科室了,怎么要自己到机关二楼会议室参加什么会议呢?所以他仍然挥舞坎土镘在挖埂子,直到老班长李山水找到地里,他才知道广播里通知的就是自己。
原来,闫俊辉接到龚建民的电话时正是快到吃午饭时间,他到官洪家没有找到他后,立即通知李山水,把大致情况向他说了一下,要他赶快去通知到官洪本人。当他从李山水那里得知官洪正在地里破埂子并将午饭带到地里后,因为时间紧迫,到场部又有十来公里的路程,闫俊辉怕耽误官洪赶路,就立即用广播进行了通知。
李山水等了一会儿,不见官洪的影子,蹬上自行车就向他承包的地里赶去,看见官洪还在挥舞着砍土镘在拼命地破埂子,火气一下子窜起来了:“官洪,叫你到场部去开会,你难道没听见吗?还不赶快回家去换件衣服?噢,别忘了把头发洗一下!”看到官洪浑身溅满了泥土,头发也很凌乱,李山水一边催促一边提醒他。
官洪从来没看到过李山水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哪怕是因为自己地里串灌他遭到刘天明不讲情面的批评,也没生过这么大的气,所以赶紧从地里跑上来,跟着李山水回到三分场。
因为催促得比较急,官洪把那件满是泥浆的外衣脱下后,随手拿起一件干净一点的衣服穿上,把头发略微梳理了一下,就骑上那辆旧自行车,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往五一农场机关赶去。
座谈会是在五一农场机关二楼党委常委会议室里召开的。除了宣传科长龚建民,其他人官洪看上去有的面熟但叫不上名字,有的则是第一次见面。认识龚建民,也是因为他曾经让闫俊辉通知自己到宣传科领取稿费,再加上和钟海涛一起去找方锐见到过他,虽然和他没什么交往,但也算是彼此相互认识了,所以进门时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和“比较熟悉的人”打了声招呼。
农场职工参加会议不算什么新奇事。官洪也经常参加五一农场或三分场召开的许多会议,但那些会议大多数是春耕春播和三秋拾花动员等等,虽然也有形势教育的,听听支部书记闫俊辉或是从外面请来的领导讲讲国内国际形势,或是作为听众到场部参加演讲会,但那些会议给他留下印象都不是很深刻。第一次进入党委常委会议室,真让他有些目眩:椭圆形的会议桌擦得干干净净,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同时为了显示热情,桌子上还摆放了一些桔子、香蕉等水果。会议室正面的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江山如此多娇”悬挂在正中央,虽然是用广告颜料画出来的,但画面颜色明暗有致,立体感强,高大的迎客松、嶙峋的山石给人以视觉冲击,两边的墙面上挂满了省、地级锦旗和奖牌、奖状等。
官洪正要继续看下去,采风团中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年纪,个头较高,皮肤较白,微胖,虽然没戴眼镜但明显感觉到其视力不是很好的中年人问:“哪一个叫官洪?”
听到有人问自己名字,官洪连忙站起来,声音低低地回答:“是我!”
“快过来,快坐到我这边来!”副总编江一帆看到一位青年应声回答他的询问,知道他便是官洪了,连忙向他招招手,待官洪坐在他旁边后,他又眯起双眼将官洪上下端详了一下,看到眼前的青年虽然比较瘦弱,脸色也比较黑,但仍然透出一股英气,便笑着说:“官洪,你的诗大多数是我改的,然后又连忙向采风团其他成员介绍:“他就是官洪,在我们报纸的副刊上发表过很多诗歌哩!”
采风团的成员们见江一帆如此赞赏这个名叫官洪的年轻人,都在询问他编辑过他的什么好诗。
江一帆顾不上回答他们的提问,倒是询问起官洪来:
“你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三岁了。”官洪怯生生地回答。
“年纪这么轻,又生活在农场,能写出这样好的诗歌,很不容易呢。现在的年轻人思想比较浮躁,写出来的作品缺乏生活真实感。你写的诗歌,生活气息浓厚,基本功也比较扎实,好好写下去,一定会有成就的。”江一帆赞赏地说。“但有一点需要说明,你写的诗有时比较消沉,有的甚至是牢骚话,所以你把这样的诗歌投向我们的报社,采用率自然就低了。诗歌里可以有抒发自己情感的成分,但不是发牢骚,牢骚话是绝对不能成为诗歌的!”
可能考虑到自己只顾欣赏和评析官洪的诗歌,影响了其他人的座谈,江一帆赶紧刹住自己的话语说:“大家随便谈。”
农场人很少有机会到外面走走,见识也不多。因此,参加座谈会的青年们与其说是谈创作感受,不如说都是请教问题,有的提出的问题甚至就是作家们也是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的,比如有的青年提问写小说时开篇不引人怎么办,有的青年提问小说的人物没个性怎么办?有的青年提问的甚至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好在这些从城市里来的作家和编辑们对农场的情况比较了解,对大家提出的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也不厌其烦地一一给予解释。对开篇不引人、人物没个性等这类问题,作家们只能要求他们多读一些古今中外的名著,然后再慢慢去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