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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听闻此语唐僧懒得搭理他们了,虽然他们说的可能是事实。
于是猪八戒见机搭话道:“两位道长,咱们是远方来的,不清楚你们的风俗人情,还请二位仔细说说才好。”
“啊!你!”
两个道士这才注意到唐僧身后几个徒弟那奇形怪状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惊呼了一声。
好在二人乃是车迟国三妖的徒弟,多少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只惊讶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甚至还强自镇定的阴阳了一句:“你们几个真是好模样!”
“老猪我不靠长相吃饭、靠的是嘴巴吃饭,所以长了张长嘴,不足为奇!”
猪八戒好似浑不在意,腆着肚子大大咧咧的继续问道:“还请两位道长解惑。”
这两个道士这才仰着头、觑眼扬眉的说道:“那道爷便说给你们听听!”
“你们是远方来的,不知我这国中的情况。我这车迟国中,不要说是寻常百姓,便是文武官员见我等也要拜请奉斋!”
他们说到这里,见唐僧师徒没有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又继续开口道:“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将我等三位师父奉为国师,每日早晚请教,不曾又有丝毫怠慢!”
孙悟空听了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我师父乃是唐皇御弟,在国中待遇不比你家国师差,我见这城中有祥光隐现,想来你那三位师父也是有道真修,却不知为何你二位却如此折磨这群僧人、丝毫不见清静慈俭之道,不知有何缘故?”
两个道士听见孙悟空称赞三位国师,心里的不满也就消了个七七八八,又听说唐僧乃是唐朝国主的御弟,于是这才起手挽了个道揖,开口解释了起来。
“几位法师,好叫你们知道,此城名唤车迟国,只因这二十年前,国中遭遇到了多年亢旱,天无半点雨、地上绝谷苗。是以当时国中不论君臣黎庶、大小人家,个个俱都沐浴焚香、户户都来拜天求雨,还有道佛两家,也俱都奉令登台做法求雨,只是全无用处!”
孙悟空听到这里,嬉笑着插了一句:“师父,怎么越是到了西方,这天灾人祸便越是频繁了,倒是有趣儿得紧!”
唐僧白了他一眼,对着两个道士合十问道:“想必就是你家三位师父在关键时刻求来了雨水,所以被奉为国师?”
“正是!”
两个道士接口道:“在倒悬捱命之处,正是家师从天而降,俯救生灵!”
二人说着喊了句无量天尊。
猪八戒于是问道:“不知尊师甚号?”
“我等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
“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有如转身之易。能夺天地之造化,能换星斗之玄微!”
“厉害厉害!”
观音吩咐唐僧赶走车迟国三个妖道时,孙悟空等几个徒弟都在,先前不明就理,现在听这两个道士吹嘘了一遍,几人立马就猜到这两个道士口里的三个大仙师父,只怕就是观音口里的三个妖道了。
于是猪八戒张口捧了一句,接着便从沙僧手里拿过通关文牒、递了过去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劳烦二位引荐一些尊师,或者通禀一下国王也好。”
两个道士接过文书看了一眼,惊奇了一声道:“咦,果然是唐朝来的,看这印章数目,你们原来已经经过了十数个国家,属实不易,想来几位也是有本事在身的!”
猪八戒假意谦虚道:“自然是比不得你们几位师父的。”
两个道士果然高兴不已,将文书递了回来,满口答应道:“也好,那就请几位稍待,我二人办完了公干就过来。”
猪八戒笑着问道:“二位说笑了,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能有什么公干?”
两个道士用手指定那沙滩上僧人:“看管那群和尚就是我们的公干。他们乃是陛下赐予我家的奴仆小厮,如今三位师父要盖观阁,命我二人前来看管点卯。”
猪八戒怔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悄悄看了一眼唐僧,见他没什么表示,心道还真让那猴子说对了,这里还真是个敬道灭佛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只是三个妖道一家独大而已,原来不仅如此,还干起了灭佛的勾当,怪不得连观音菩萨也出口要赶他们出去,这才是真正的佛都有火呀!
想到这里,他才继续套话道:“道长差了,僧、道两家都是出家人,为何他们要替你家做活干苦力、伏你道家点卯管教?”
两个道士听了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不过碍于对方的使者身份,还是码着脸解释道:“你们外来的和尚不知道,只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在一边拜佛,道士在一边告斗,都请了朝廷的粮饷供奉;但那群和尚不中用,空念经文、白享供奉,却不能济事。后来我师父一到,唤雨呼风,拔济了万民涂炭。”
“如此那群和尚自然惹恼了朝廷,国王说和尚无用,拆了他们的山门、毁了他们的佛像,追了他们的度牒,也不放他们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小厮奴仆一般使唤,有何不可?”
猪八戒多精啊,敢在西牛贺洲、佛门的地盘上把和尚当奴仆使唤,还一连使唤十几二十年,这事听着就很不对劲,于是顿时闭嘴不说了,当即退了几步,把骑在鯥牛身上的唐僧让了出来,心道阿弥陀佛,这事还是让您老自己个儿处理吧!
唐僧于是开口道:“毕竟咱们也是和尚,跟过去看看吧。”
两个道士也是亲眼见过三位妖道施法的人,心想不怕凭自家师父的本事,不怕他们敢捣鬼,于是点头带着唐僧师徒过去点卯。
几步路到了河滩上,唐僧见一群几百个和尚光着上身正埋头拉纤,肩膀上被生生勒出血痕,身上也有不少鞭笞的疤痕、不时因为用力过度而迸出鲜血。
“都停下来,过来点卯了!”
听到两个道士高声呼喊着点卯,这群和尚才敢停下手上的活计,双目无神、行尸走肉般涌动着过来集合。
“啊,是圣僧爷爷来了!”
忽然一个和尚抬头看见唐僧,顿时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